這裏是山野之地,有小橋流水,鳥語花香。不遠處有一間破漏的小屋,此時炊煙繚繚。


    屋內,一名身著樸素的女子正在生火,額頭不小心沾染上了灰塵。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掩蓋那絕美的容顏和高貴的氣質。


    女子是鳳青鸞無疑,此時的她獨居於野外,心裏無比的放鬆。


    不過,她始終感覺缺了些什麽,每到晚上,總會望著屋外發呆。


    誠然,她不用再麵對那無窮的壓力,不用再去在感情和責任之間做出抉擇。可是,她時不時地會想到族中之人,會想到師父,還會想到他。


    某一天,她像往常一樣背著一捆柴,走在林間的小道上。


    遠處突然出現的一道身影,讓她停下了腳步。兩人相視一笑,如同久別重逢的情侶,所有的思念全都湧了上來。


    鳳青鸞看著遠方久違的馬方玉,最終放下了所有的掙紮,領著馬方玉來到自己小屋。


    當鳳青鸞為馬方玉盛上一碗白白的米飯,還有兩道小菜。兩人都不著急開動筷子,隻是互相看了對方良久。


    鳳青鸞溫婉一笑,以前的冰冷蕩然無存,道:“你怎麽來了?”


    馬方玉深情地看著她,道:“難道你不想我來嗎?”


    這句話說到了她內心的最深處,令她無從辯駁。隻是輕抿著嘴唇,道:“日子清苦……”


    “我不怕!”還未待鳳青鸞說完,馬方玉搶先道。


    鳳青鸞對上馬方玉的雙眼,再也掩飾不住,眼睛裏竟泛起了淡淡的淚花,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馬方玉重重地點了點頭。


    最後,鳳青鸞放棄所有的抗拒,與馬方玉拜堂成親、洞房花燭,兩人相守相依,其樂融融。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直到一個小生命的誕生,令全家人的幸福又掀起了一個高潮。


    這一日,馬方玉去城裏置辦些物事。鳳青鸞帶著十日不到的小嬰兒,不停地哄她開心。


    門外響起推門聲,一名嚴肅的中年男子闖入,瞬間打破了這裏的平靜。


    中年男子與鳳青鸞有著幾分相似,當他看著鳳青鸞懷中的嬰兒時,眼睛裏有掩飾不住的怒意。


    “青鸞,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中年男子整個臉黑了下來,怒道。


    鳳青鸞抱著嬰兒趕緊跪倒在地,道:“爹,請您放過女兒吧!”


    中年男子麵色冰冷,不通情理,道:“不是我不放過你,而是命運不放過你。命運讓你生在了我們鳳家,命運讓你成為了鳳族的聖女,你就必須得肩負起這份責任。你應該知道,鳳族之人不可與外族通婚,否則外族之人將承受浴火之痛,所生子女均需化為膿血,現在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不!”鳳青鸞頭埋在地上,祈求道:“他和孩子是無辜的,所有的懲罰我願一力承擔!”


    中年男子袖袍一甩,偏過頭去,恐怕他的內心深處也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忍,所以才不敢直視。


    “從你選擇他開始,他就已經不是無辜的了。從你生下孩子開始時,她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鳳青鸞仿若未聞,隻是不停地磕頭,直到額頭出現了血腫,她依然不肯放棄。


    這時,又一道推門聲響起,竟是落幽碧緩步走了進來,她麵色冰寒,滿臉的失望。


    鳳青鸞見狀,艱難地從嘴巴裏吐出“師父!”兩個字。


    “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嗎?”落幽碧指著鳳青鸞道:“你違背師命,撇下責任,竟是與他龜縮在這裏!”


    聽聞,鳳青鸞滿臉痛苦,懷中的孩子似乎能感應到,竟大哭起來。


    “你還記得為師讓你發的重誓嗎?”落幽碧逼問道。


    鳳青鸞眼睛濕潤,一行行眼淚嘩嘩流下,如同失去了生機,讓她的記憶瞬間回到了以前。


    “天地為證,我鳳青鸞在此立下血誓,生生世世,我都不得與馬方玉相守在一起,否則所有與我親近之人都將因我而死,死後化作厲鬼糾纏我一生。”


    這一字一句都是那般的清晰,一次又一次地敲打自己的內心。


    鳳青鸞滿臉的絕望,就在這時,中年男子右手一握,鳳青鸞懷中的嬰兒被抓到手中。


    鳳青鸞這才意識過來,看向他們時,他們早已經奪門而出。


    鳳青鸞趕緊追了出去,此時已不見他們的身影,整個人癱倒在地。


    容不得自己傷心,她即刻禦劍而起,向著城中的方向飛去。


    途中正好碰見徒步回來的馬方玉,鳳青鸞降落在他的麵前,身體搖搖欲墜,如遭重擊。


    馬方玉趕緊將其扶住,問道:“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鳳青鸞泣聲道:“相公,我對不起你,孩子沒了!”


    馬方玉一臉疑惑,此時鳳青鸞抓緊他的衣袖,急切道:“你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他們來了!”


    馬方玉還不知所以,這時,中年男子緩緩地降落在他們的麵前,如同神靈降世,令人敬畏。


    馬方玉看著中年男子手中提著自己的孩子,眼睛裏充滿了怒火。二話不說,直接向中年男子撲去。


    中年男子麵露冷笑,隻是輕輕的一拳,就將馬方玉的攻擊擊散,餘震使得他倒飛而出,重重地撞擊在一顆大樹上。


    發生的一切,鳳青鸞都還沒來得及阻止。她趕緊跑過去,將深受重傷的馬方玉抱在懷裏,道:“爹,你要殺他和我的孩子,就先殺了我!”


    馬方玉似乎明白了點什麽,本欲說話,卻突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中年男子道:“死不死也由不得你,一切自有族中裁決!”


    說完,袖袍一揮,整個人連同馬方玉都消失在這片林間。


    鳳青鸞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她仰天長嘯,悲痛莫名。


    沒想到自己心中那點奢望竟換來這樣的結局。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一切都得從頭開始。鳳青鸞感覺到了深深的後悔,如果當初自己順應了命運的安排,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就在這一刻,鳳青鸞似乎想通了,她周圍的空間迅速消散。突然就變成新月峰破虛洞的場景,還有那些一張張熟悉的臉。


    鳳青鸞瞬間明白了,原來之前發生的一切隻是破虛洞內的虛幻而已,她很慶幸自己還有再次選擇的機會。


    “鳳師妹,你終於出來了,你知道嗎?這已經是截止的最後一天了,所以我們都來了。”農欽雲上前道。


    鳳青鸞禮貌地點了下頭,看向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唯獨少了一個人。


    “馬師弟還在裏麵嗎?”鳳青鸞不禁問道。


    農欽雲點頭道:“誠如你所見,除了馬師弟,其他人都出來了。”


    聽聞,鳳青鸞的眉頭微皺。


    農欽雲看到眼裏,眼睛裏閃過淡淡的不悅。


    “稟掌門及各位峰主,時辰已到!”枯瘦老者突然大聲道。


    夏東軒和各峰峰主同時睜開眼,互相點頭示意,然後同時撤去陣法。


    這時,可見破虛洞口那層淡淡的光幕重新出現,並慢慢地聚合。


    就在聚合之前,一道身影從裏麵閃了出來,整個人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風百裏一眼就認了出來,趕緊飛身過去,將其橫抱,極速向著烈焰峰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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