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圓月當空,群星閃耀,月光如華,此時距離新弟子大會已一月有餘。


    馬方玉今夜未眠,他獨自一人坐在自家房頂上,看著這明月發呆。


    想起這一月來,師父一直在閉關,而自己在他事先安排下,看完了一本又一本書,幾乎都是講述天下大道、綱常倫理,未曾有一樣實用的練氣運氣功法。


    誠如他師父所說,萬事不能操之過急,需得打好基礎。可是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那些新弟子早就接觸功法了。而自己就像個書呆子一樣,整天看一些不實用的書。功法何時可成?大仇何日能報?雖然他知道師父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可現在他始終想不明白。


    他也想過,何不偷偷去藏書閣找一些功法,而且以他的性格也能做得出來。可是,他師父閉關前就已經囑托過他,不讓他擅自去藏書閣,一應書籍都由承十三給他送過來。所以,偷偷去藏書閣就有違師父的囑托。對於他的師父,他把他視為再生父母,他的話不得不考慮,故而也一直按照他師父的安排行事。


    忽然,一陣清風拂麵,馬方玉不得不閉上雙眼,可當他睜開眼時,身旁竟莫名其妙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來者全身黑衣包裹,就連頭發和麵容都被包裹其中,隻留下一對深邃的眸子。


    馬方玉嚇了一大跳,這人就像幽靈一樣盯著他,他差點不慎直接摔了下去,連忙驚呼出聲:“你是誰?”


    黑衣人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小子,可否願意跟我學習功法?”


    什麽?馬方玉內心裏有千萬個問號,且不知這人是誰,聽其聲音不像認識,何以一見麵就讓他學習功法?難道上天聽到了他內心的訴求,特意派來一個俠士相助於他,這顯然不可能。馬方玉堅信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於是馬方玉不慌不忙,反正這人要是對他不利,早就出手了,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要想逃,那更不可能。


    “我已經有師父了,我是不會跟你學功法的。”


    “哈哈哈,你師父是不會教你的,難道直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有哪個弟子入門一月餘還不接觸最基礎的練氣功法的?”黑衣人像是很了解他的事。


    “我師父是要我打好基礎,時機到了,他自會傳我功法。”馬方玉解釋道。


    “這種騙人的鬼話,你也相信,簡直可笑,築基期才是打好基礎,你現在沒有練氣,連築基期都不算,怎麽算是打好基礎,他這明顯是騙你。”黑衣人繼續說道。


    “你胡說,我師父對我很好,他是不會騙我的。”馬方玉堅定說道。


    “其實,你心裏早就想不明白了吧,你還嘴硬。你別自己騙自己了,難道你不想提升修為?不想報仇了?”黑衣人像是能抓住馬方玉的內心,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誠然,馬方玉可以不要修為,但他不可以不報仇。


    黑衣人見他麵露猶豫之色,繼續說道:“我傳你功法,又不要你拜我為師,不違你師徒之情。”


    馬方玉思索片刻,道:“不行,我身為九霄派的弟子,豈能學習他派的功法,況且你是正是邪尚不得知,若是邪派,跟你學習功法,墮入邪道,豈不有違本心,有違師恩!”


    “你放心,我傳授於你的絕對是九霄派正宗的功法!”黑衣人說道。


    聽聞,馬方玉心想,果然是九霄派的人,也就隻有九霄派的人能在九霄派來去自如,而且此人的地位也不低,對他和師父的事兒很是了解。


    馬方玉嘴角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繼續說道:“那也不行,我尚且不知道你是誰,我就跟你學習功法,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企圖。”


    黑衣人這次卻沒著急回答他,先是笑了兩聲,道:“小子,你很聰明,想以此設套,引我說出自己的身份。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九霄派的人,我就痛快承認便是,原本也沒打算瞞你。至於是誰,我無可奉告,你可以稱呼我黑老。我想傳你功法的理由便是和你有緣,你愛信不信。”


    “果然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馬方玉心中暗道。


    “我也不逼你,你若是決定好了,明日子時武堂西北方的榕樹林見。”說完,化作黑霧,隨後消失不見。


    馬方玉木訥的看著黑衣人消失,隨後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就連回到床上,滿腦子也是這個事情。


    沒錯,馬方玉猶豫了,這是一塊多麽誘人的“餡餅”呀,按照馬方玉愛占小便宜的性格,應該早就爽快答應了。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所謂的黑老一定不簡單,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答應了他,也許就中了他的計。可是不答應他,誠如他所說,也許真不知道何時能修得功法,何時能報仇雪恨,而且現在他本來就遠遠落後於別人。黑衣人說的話在理,馬方玉不得不考慮。


    第二日清晨,馬方玉偷偷的出了門,他哪有心情看書,腦子裏思緒萬千,他仍然沒有想出一個結論。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武堂,中間一塊很大的平地,人群眾多,熱鬧非凡。有幾名長老帶著手下的眾位弟子,講解的講解,演示的演示,比劃的比劃,個個全身心的投入學習中。


    馬方玉隻能站在遠處,他怕靠得近了,有人認他出來。


    見一名弟子拿著木劍騰空飛起,在空中比劃幾下,竟有幾道劍光劈出,地上顯露出幾道深深的痕跡。還有名弟子嘴裏念叨幾句,木劍橫於腳前,那人踏步上去,竟催動木劍飛起來,這是馬方玉喜歡的禦劍術。


    看著這些弟子的表演,馬方玉眼睛裏充滿渴望,他很想融入其中,可此時自己的身份似乎就成了一道巨大的鴻溝,把他與他們隔起來。他知道,頂著這個身份,他是不能融入到他們之中,就算強行進去,也隻是徒增尷尬,所以他就隻能在遠處看著。


    突然,身旁傳來了一道輕蔑的聲音。


    “我道是誰呀,原來不就是那個毫無修為,連瓊花池都沒通過的新弟子呀!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


    馬方玉偏頭,便看見兩個年齡與他相仿的少年站在他麵前,臉上都充滿了不屑,眼神更是像看螻蟻一般鄙夷。


    兩人一高一矮,說話的是那高個子。當然他們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峰主的親傳弟子的,否則就不會有剛才的話了。


    既然知道當日瓊花池的事兒,而且年齡又與他相仿,馬方玉斷定他們應該是當時那批新弟子無疑。


    一時之間,馬方玉竟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為他們說的十分正確,完全是事實。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的負重,別說劍仙親傳弟子,就連九霄派新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想必他能來到這裏定是走了後門,你看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他依然還是那樣沒有半點修為,看來他的師父也不咋樣。”矮個者笑道。


    馬方玉當聽到他們說自己的師父時,心裏頓時來了火,反諷道:“我師父可不是你們所能評判的!”


    “原來你有師父呀,能夠看上你的師父肯定眼光不咋樣。”高個者笑道。


    “你們有本事就去當著我師父的麵去說,背後說算什麽本事!”馬方玉雙拳緊握,來這裏算是第一次發火。


    “怎麽,你還要用你師父來壓我們嗎?弟子間的事兒就得弟子來解決,有本事三日之後來這接下我的挑戰,可敢與我一戰?”高個者盯著馬方玉說道,眼睛裏充滿了極度的藐視。


    馬方玉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師父就好像成了他的逆鱗,不容侵犯,侵犯者必誅之,即使遍體鱗傷。於是,他便堅定的點點頭,道:“三日之後,武堂比武,辰時赴約,不見不散!”說完,便轉身離去。


    不過很快他又轉過頭,道:“我說的可是你們兩個人,少了一個人都不行。”因為說他師父的可是兩個人。


    然後他在兩人的目送下徑直往回走去,這時候,他終於下了個決定,一股不服的倔氣散發出來。


    倆人看向馬方玉遠去的背影驚呆了,隨後相視一眼,露出戲謔的笑容。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馬方玉居然敢應戰,一個毫無修為的人在他們麵前不就如同螻蟻一般嗎?他哪來的勇氣和憑借?也罷,他居然想送死,也不妨稍微活動活動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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