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一向讓人看不清心緒的,今天顯示出這明顯的憤恨,是怎麽了?不解的冥淵上前道:“殿下,你不鬆開點他沒法講話。”


    易梓末鬆了手,少年跌在地上,但是眼前之人巨大的威壓讓他幾乎喘不過起來,原來,大妖和小妖之間是天差地別的,眼前這個是大妖中的頂級王者,是大家隻敢遠遠敬仰的殺遍妖界無敵手的妖王。


    “快說,我的耐心可不好。”易梓末冰冷的說。


    少年連忙回答:“我是妖,我才修成人形不久,我沒有名字。”


    冥淵問:“那你怎麽會長得這個長相?居然敢模仿妖王殿下的容貌!你有何企圖?”


    少年連連擺手,道:“我不是故意模仿的!我修成人形時就自然成了這幅樣子,我不知道這是妖王的模樣啊!”


    冥淵道:“不是故意,普通小妖怎麽會如此?”


    易梓末一擺手,他並不關心少年的樣貌,他關心的是其他,問道:“井裏的嫁衣是怎麽回事?”


    “嫁衣?”少年得意起來,道:“這是我修成人形前的事情了。妖王殿下,小人可聰明了,隨便耍點手段就引來了愚蠢的人類助我修行。”


    易梓末不願意再聽他喋喋不休的廢話,他一指少年的頭部,少年的記憶如流水一般湧來,一幕幕印入了他的眼前。


    少年本是一個錘頭扁形蟲妖,是軟體蟲類,被不負責任的母親隨意的產在了人間的青耳山。他自然孵化後,借助青耳山的少量靈氣,慢慢長大了些,有了一點妖力,可以破壞樹根,借助暴雨形成泥流,威懾了山下的青耳鎮的老百姓,加上對鎮長略施小法,逼迫他們建立山神廟並獻祭少女。因為扁形蟲妖若是能每年蠶食少女的身體,大大有助於他們修行。


    他還是個小妖,而且極其畏冷,所以每年冬天他讓鎮民送來一個少女,以鐵鏈鎖著她們,卻供給給她們足夠的食物,把她們養肥,等天氣暖和了,他才從水井低的淤泥裏爬出來,從她們的嘴或者鼻子爬入她們身體,控製著少女自行跳入水井,供他慢慢享用。


    百多年前,出現了一個特殊的新娘。他爬出水井時,是夏天的一個夜晚,他發現這個少女的鐵鏈已斷,明明可以逃走,她卻很固執的待在山神廟裏。難道她是個故意引他上鉤的修行者?


    扁形蟲妖不敢隨便的靠近她,隻是每晚觀察她。這個少女並沒在修行,反倒不分白天晚上的坐在山神廟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麽,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個發著幽光的小鈴鐺,仔細的擦拭。這個鈴鐺是灌注了靈氣的,莫非這是個可以壓製妖族的器物?蟲妖更謹慎了。


    一晚,少女等到月上中天了,也沒等到什麽,她沮喪的往廟裏走,忽然她停住了,拿起鈴鐺使勁的搖起來。


    鈴鐺聲音很清脆,也很寂寞,因為鈴鐺聲音停了以後,山神廟一切又寂寥無聲了,沒有任何人出現。


    少女大哭起來,哭了很久,直到睡著。


    既然鈴鐺不是能壓製妖力的器物,蟲妖放心了,慢慢的爬上了她的哭濕的枕頭,從她的鼻孔鑽進了她的身體,少女再次睜開眼時,雙目不再聚焦,沒有任何表情。他控製少女跳進了水井的淤泥裏。


    少女的身體雖然美味,他更喜歡吃的是她們的大腦,一邊吃,一邊分享她們的記憶。他知道了,這個少女在等待她的幸福,但是她的幸福忘記了她,並沒有來接她。


    看到這裏,易梓末的心被揪住了。那個丫頭,被眼前這個小妖吃了?明明他設了結界的,為何他設置的結界隻管了四周和上方,卻沒留意阻隔來自地底下的妖邪!還有,他給丫頭的鈴鐺響過嗎?他不記得了!他當時那麽忙,其實沒怎麽留意懷裏的鈴鐺是否響過。


    她就帶著這份等待的遺憾,死在了井底,什麽都不剩,隻留下了她的大紅的嫁衣。


    吃飽的蟲妖鑽入了淤泥,井中的水重新湧出來,水井依然這麽清澈。隻是,井底每年都多了一套嫁衣。


    十五六年後,蟲妖正在蠶食那一年新娘時,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這個新娘也是自願來的,也是來山神廟等人的。這種自願的新娘味道最好。蟲妖開始留意了,發現每十五六年,就會出現一個自願的新娘,她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腦中印著那個男人的承諾“下一個臘八節前,我肯定會來。”但是她們都沒有等到這個男人。


    十八年前,那一年的那個新娘被蟲妖鑽進嘴裏入腹時,她忽然坐起來,兩眼發直,留下兩行血淚來,喃喃自語:“你予我一吻,我等你十世!從此以後,我不再記得你了!但是,你再也抗拒不了我的體溫。”


    蟲妖飽餐了這個新娘後,開始感覺自己軟軟的軀體開始可以變形了,他逐漸化成了人形,易梓末少年時候的模樣。這是十個自願的新娘心底等待的幸福的模樣。


    蟲妖的記憶衝刷著易梓末的精神,他幾欲跌倒,忽然他全身真氣迸發,把小小的蟲妖化成了灰燼,也把青耳山夷為了平地。


    他更想把自己給揍一頓!


    易梓末軟軟的倒下了。


    ---


    身後虛空中的丁絨忍不住了,晃動著葉之的肩膀,問:“搞完了不?快給我解釋!”


    葉之歎了口氣:“你這水平,簡直拉低了魔族的水平,以後能嫁給夢魔老大嗎?”


    丁絨眯眼:“你說什麽?!誰說我想嫁的?”


    葉之很有求生欲的改了說法:“哈,我是說親愛的丁絨妹妹有點急躁,穩住的話,自己其實都能想清楚。”


    “……”


    看著葉之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丁絨想了想,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和那個小妹子的相處是真的,是他的原始記憶,但是後麵就是你的傑作了?從哪裏開始?”


    “從我喊停開始。我從他夢中加了點‘疑惑’給他,讓他疑心其實丫頭並沒離開,所以從他‘醒來’開始,後麵才是大場景。他以為他醒了,他以為真有蟲妖吃了那個丫頭,他以為丫頭執著的等了他很多輩子,但是他其實還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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