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樺身旁正站著一個身材豐腴的圓臉小姐,小姐並沒理會他,隻是用香帕子擦了一下汗,抱怨道:“怎麽還沒擠進去?”


    給她扇風的一個小丫鬟勸道:“三小姐,這巷子窄又不透風,熱得很,咱們回府裏去等吧,阿力買到了肯定馬上回去送給您的。”


    圓臉小姐一跺腳:“但是人家馬上想看嘛。李侍郎家的大姑娘已經都看完了!”


    劉樺拱了拱手,問:“小姐,新語書局裏麵到底在售賣什麽書?如此搶手!”


    圓臉小姐看了他一眼,愛理不理的說道:“你是外鄉人吧,連這都不知道!秋桃,你告訴他。”


    小丫鬟伶牙俐齒的說道:“現在大家在搶的,自然是傳世佳作《此情可待》!這個故事的上部數年前已經廣為流傳,現在終於出下部了。”


    “下部?”劉樺覺得眼前發黑,明明下冊的書稿還在自己的包袱裏,怎麽書局已經有下冊售賣了?他幹澀的問道:“這不是禁書嗎?新語書局怎麽敢公開叫賣?”


    “什麽禁書?你這個土包子。”圓臉小姐等而不得的火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早解禁了!幾天前新語書局和聽月書局放出風聲,要聯合發售下冊,還需要領牌子預定,直接跑來的人還買不到呢!”


    “不對!”劉樺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這是假書!是別人亂寫的!”


    圓臉小姐上上下下的看了劉樺一圈,鄙夷的嗬斥道:“你又沒有看到新書,你怎麽知道?我的閨閣好友們昨天已經看到了書了,都說愛情感人至深,文筆比上冊更進一步了。你這個人,是瘋了嗎?”


    其他的在等著拿書小姐女眷們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這時,小廝阿力已經興衝衝的舉著書跑過來了:“三小姐,買到了!”手上捧著的是藍灰色精致封麵的《此情可待(下)》,書本帶著一股新鮮的墨香。


    圓臉小姐頓時忘了口角,喜笑顏開的準備接過書。


    沒想到身邊的男人居然一把搶過書了,讓她一瞬間愣了。


    劉樺一看,封麵上除了故事名字,赫然的寫著:瞿三著。他翻開書,書冊印得十分精致,一看便知是正經書局的精品。隨便讀了幾頁,發現著者把孫雨霞在宮裏和皇上纏綿悱惻的愛情寫得十分淒婉,文辭動人。


    圓臉小姐反應過來,大怒,喊小廝們:“你們都是死的嗎?沒看到瘋子在搶書嗎?”


    幾個小廝一擁而上,架住文弱的劉樺,搶回了話本。但是搶奪之間,話本被扭了幾下,封麵上出現了折痕。圓臉小姐接過書,心疼的撫摸著書本。


    劉樺雖被人抓住,卻還爆出一聲大笑:“傻子,都是傻子!這是假書!真的是假書!”


    圓臉小姐惱恨不已,衝上去:“哪裏假?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瞎說!”


    雖然是他寫的,他卻沒辦法證明這一點!劉樺懊惱極了,隻能說道:“世人皆知,寫書之人是文華公子,怎麽變成了這個瞿三?分明是冒名寫書!”


    圓臉小姐扭住了他的衣領,道:“你這蠢貨!上冊的主人公是文華,但是著者未留名,誰說著者一定是文華本人?下冊以文華公子的角度,見證了先皇貴妃的生離死別,這世上最淒美的愛,恰恰印證了書名《此情可待》的真意!上下冊文筆優美,一脈相承,足以看出瞿三公子才是這個故事的創作人。你不懂就別亂說,辱沒了瞿公子的大名!”


    “什麽淒美的愛?!那孫氏就是個賤婦!”劉樺口不擇言。


    不光是圓臉小姐,其他在旁正看熱鬧的小姐們都氣惱了,哪來的粗鄙之人!居然辱罵女主人公孫貴妃殿下,不是間接對先皇不敬!他是欺他們沒在現場不能反駁嗎?看來,他不知道,孫貴妃在宮外還有很多支持的人。


    小姐們紛紛喊小廝:“真是惡人!容他不得!”“雖然我溫柔賢淑,但今天我也不能寬待!”“這家夥太惡心了,給我打!”


    各家的小廝隨從一起上前,三拳兩腳的圍著劉樺打起來,把他打到在地,但是他還在固執的喊著:“他寫的假書!假書!我包袱裏的才是真書!”他的包袱已經掉落在地。


    “你的?你也是寫話本的著者?”圓臉小姐一聽,讓小廝住手,把他的包袱拿來打開,發現裏麵真有一疊書稿,她翻看了幾頁,嗤笑一聲,把書稿遞給近處的一個粉衫少女:“如此臭文,敢拿出來和瞿三公子叫板?我說了不算,大家都來看看!”


    粉衫少女看了看,搖頭,一邊遞給其他小姐,一邊評論:“把孫貴妃娘娘寫成了個不貞不潔之人,這是嘩眾取寵、故意中傷嗎?”


    下一個翻看的胖小姐也搖頭:“這和陰謀不斷的庸俗話本有何區別?與《此情可待》的立意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另一個年輕夫人用美人扇遮麵,輕輕笑道:“若是這種市井故事,那我絕不會提早預約、天天在這等著拿書的!”


    兩個帷帽遮麵的少女也一齊搖頭,一個女聲低沉的說道:“書不值一提,人也不值得我們出手教訓!”


    確實如此,何必和這種不懂真愛的齷齪俗人一般見識呢,她們可是心裏滿滿神仙眷侶情的高雅之人。其他女眷們鄙夷的笑笑,看劉樺如同看不潔之物,手一揚,讓小廝們退開,自己也紛紛走開繼續等書了。


    隻留下鼻青臉腫的劉樺還坐在地上喃喃:“我才是寫《此情可待》的真正著者……我才是!你們怎麽能這麽對我?看我的書,還看不起我的故事……”


    莫非真是個瘋子?沒人理他,女眷們隻是走得更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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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帷帽少女也隨著人流,默默的走出了街道。


    白月蘭脫掉帷帽,不怎麽高興的說道:“師姐為何還保了他?”


    “剛才那種群毆,很容易出人命的……他也還不至於罪大惡極吧。”丁絨說著,心裏卻歎息了一下,還是外麵的世界好,律法健全,為非作歹自有法律製裁,無需私人動手。


    白月蘭點點頭,道:“也對。我現在明白了,為何那天師姐說要用‘魚論’來對付他。師姐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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