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來居住的教頭小院子裏,葉之他們剛邁進門,白月蘭就迎了上來:“你們怎麽今天去半夜回?”


    “你不知道宮裏出事了嗎?”丁絨邊走邊說。


    “不清楚。隻聽到慈安宮那邊一片忙亂,其他宮卻一片死寂。我們沒敢到處走動去找人了。”白月蘭道。


    看到劉樺的房間燈火已黑,顯然已經入睡了,丁絨悄悄對白月蘭說:“不必找人了,我們找到了。”


    “什麽?我去叫劉大哥來!”白月蘭立刻興奮起來,恨不得馬上叫醒劉樺,卻被丁絨拽住了。


    丁絨道:“就是不能告訴他。我們屋裏說去。”


    白月蘭看到丁絨慎重的樣子,又看到葉之和向南對她點點頭,才勉強壓住自己的激動,和丁絨一起回了屋裏。丁絨把孫東就是孫雨霞這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白月蘭,換來白月蘭一臉的呆滯。


    “你是說,粗魯平凡的孫教頭就是書裏美麗多情的雨霞?”


    “是。”


    “你是說,皇上沒有強搶民女入宮?”


    “對。”


    “你是說,深情尋找心上人多年的男主人公卻根本不認得女主人公?”


    “確實。”


    “所以,我是腦袋被門夾了?同時還瞎了眼?”


    “沒錯,……錯了錯了,沒你什麽事,我們看書之人都以為話本子裏麵就是事實,然而不是。”


    “這種人,有什麽可幫的?”


    “我們隻是太善良了,幫錯了,也不是多大事。”


    白月蘭哭喪著臉道:“我覺得我好笨……”


    你的性格本就被設定為“善良真誠”,這不怪你,隻能怪作者和編劇。丁絨心裏想著,卻不能說出來,隻能安慰她道:“人心險惡。我們出來行走,就是學會看清楚人心嘛。你現在不想幫他了吧?”


    “我想揍他。”


    丁絨悶笑在心。連白月蘭都受不了這位先生了,劉樺你還真不討喜。


    ---


    葉之和劉樺一個房間,因為這次入宮,向南是大師,所以必須讓他單獨房間。


    輕輕走進房間的葉之,點上燈火,這時,窗子上出現了輕微的敲擊聲音,但是屋外沒人。葉之給窗開了一條縫,一封信劃過那條縫,飛了進來,懸在葉之麵前。


    葉之拿過信,雖然信封上沒任何字,但是他知道是師父司馬文康的回信。


    約莫是燈火照了眼睛,劉樺醒來了,迷迷糊糊的問:“葉公子,你們回來了……”


    “是的,剛回。打擾你睡覺了。”


    “沒事……”


    葉之不動神色的灌注了靈力在魔蕭上,魔蕭逸出輕輕的簫聲。劉樺又睡死了。


    坐到燈前,葉之仔細的看著司馬文康的回信。司馬文康對於徒弟的提問很緊張,連問是不是找到了和司馬平路很相似的人了。同時,他也回答了葉之的問題,司馬平路從來沒有藍眼睛。他從小很懂事,走時雖然帶走了父親給他的萬全符,卻沒有當時就用在自己身上。從年齡來說,他今年虛歲二十四歲。不過,他應該中斷了修行,隻記得少許七歲前在涵山宗學的術法了,連基本的飛信都使不好了,可能和他當時年紀小、尚未靈獵穩固靈珠有關。


    皇上的生平很容易打聽,他從小一直生活在帝都。那他肯定不是大師兄了。萬全符天下不止一個,也許他有其他奇遇,才有人贈予了他萬全符。


    既然附近找不到大師兄,既然劉樺也沒什麽值得幫助的,那大家還是換個地方繼續行走吧,聽說在往南的海邊,有一片涵山宗各島沒有的細軟金沙灘,或許大家可以去那邊玩一玩。


    ---


    清晨時候,宮門一側的大鍾忽然被有力的撞擊起來。


    帶著一種奇異的不舒服的感覺,丁絨驚醒了,坐了起來。


    白月蘭也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怎麽敲鍾叫人起床?昨兒可不是這樣的。”


    “不對。”丁絨道:“好像出事了。”


    葉之已經在敲門了:“快起來,我剛才從小太監那裏打聽到,太後薨了。”


    丁絨和白月蘭連忙穿好外衣出門,在院子中間遇到了向南和劉樺。


    葉之對劉樺說道:“宮裏是非多,我們會盡快請辭。劉公子的事情,我們愛莫能助了。”


    劉樺中規中矩的給眾人行了個大禮,道:“我已經很感謝大家的鼎力協助了。沒有各位,我連進宮找人的機會都沒用。”


    丁絨忽然眯了眼,問:“那公子的未婚妻怎麽辦?我們還盼著兩人能團聚,完成一段美好的姻緣的。”


    “怕是難了……”劉樺悲愴的說道:“幾天的尋找,我都絕望了。這皇宮就是吃人的地方,我那可憐的雨霞,隻怕已經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他發現,他說完時,大家都不是展現出同情的表情,而是他不太理解的一種奇異眼神。


    白月蘭甚至翻了一個白眼。


    這一夜之間,事情有了什麽他不知道的變化嗎?


    ---


    宮裏的人工作一向有效率。不多時,慈安宮裏已經準備好了太後的靈堂,點上了香燭,太後宮裏的宮人都跪在靈堂裏淒淒楚楚的哭泣著。其他宮殿也掛上了白花和白色的帷幕,宮裏一片哀楚的氣息。


    這日正是休沐之日。皇上脫下了黃色的龍袍,穿著麻布衣衫,站在慈安宮的大門外,失神的看著遠方。


    過幾天就是母親的五十生辰之日,沒想到內務府還在秘密籌備慶祝典禮,這頭卻在短時間內健康迅速惡化,連自己的五十歲生辰也沒過,就故去了。而兩個月後,自己的生辰也要到了。皇上回想起今日清晨時,充斥在喉嚨裏的血腥之氣,忍不住想咳出來。他的死咒也開始了。


    原來他身上的萬全符,他知道,能防傷、防毒、防法術妖術,但是不防病。而這死咒恰巧就是咯血的肺病。所以,萬全符在他身上,也是一種浪費。


    “將軍大人,皇上說了,不想見任何人。”小景子的聲音由遠而近。但是他攔不住一個身披鎧甲的絡腮胡子大塊頭有力的走上了台階。


    “我一定要求見皇上!”安國將軍大喊,聲音如洪鍾,已經走到了皇上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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