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燁有些著急,這密室著實不大,翻找了一圈,連香爐裏的香灰都摸過了,絲毫不見鑰匙的蹤跡。


    如此一來,隻可能是在沈漁身邊了。想著扶桑花粉的藥效也許剩不了太久,今日隻得作罷。


    俞子燁心中煩悶,退出結界,將朱桂枝順著窗戶丟到山崖下,躡手躡腳來到了沈漁臥榻之前。


    隻見他皺著眉頭,身上的外袍卻似乎因為醉酒的燥熱都解了開來,似乎恢複了些許五感。


    俞子燁倒吸一口冷氣,想著趕緊逃走才是。今日既然已經找到了元神所在,便已是收獲頗豐了,打草驚蛇實在是得不償失。


    然而沈漁卻幽幽睜開了眼睛,意味深長看著床畔的人,長臂一伸便將俞子燁卷到臥榻之上,按住她沒說話,


    俞子燁驚呼:“你做什麽?”


    沈漁笑了,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額頭:“我還想問你,要做什麽……”


    他忽然靠近俞子燁驚恐的小臉,帶著清甜酒氣的吐息落在她耳畔:


    “對我下藥,你想做什麽……”


    看他一副邪魅的樣子,似乎看穿了什麽,俞子燁心下一慌,心中急忙想著對策,決不可讓他知曉自己已經進到了密室。


    “好,廢話少說。”


    可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在沈漁看來不過平添三分嬌羞罷了,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纖長的手卻伸向她的衣襟,散落的黑發落在俞子燁頸上肩頭,沈漁利落地扯開了她頸間的幾顆扣子,正低下頭來。


    “等一下!”俞子燁猛地一推沈漁,阻止他再向自己靠近,“今日是芝淮的忌日,如此這般實為不敬。”


    沈漁神色一變,緩緩抬起頭看向那副掛畫,畫上母親的麵容溫柔似水。


    他歎了口氣,沒再動作,卻仍按著俞子燁問道:“為何給我下藥?”


    俞子燁此時想好了說辭,便淡然說道:“見你夢魘,便下了些安睡的藥粉,省得明日起來頭痛欲裂,再找我麻煩。”


    沈漁似乎不願再糾纏,放開手冷冷道:“走。”


    俞子燁當然是片刻不想久留,立即跳下地離開了沈漁的寢殿。


    回到屋中,她平複著心跳,輕輕捏著手掌,仔細回憶著剛剛推沈漁時,手上的觸感。他頸間戴的分明不是塊溫玉,如此冰冷,應該就是那玄鐵製成的鑰匙!


    嘖,早知就將那匣子整個帶出來,這沈漁的寢殿,她是一次都不想再踏進去了。


    好在並未使他察覺,下次必定要得手。


    俞子燁望著窗外的月,不知不覺,距離上次滿月,時間已過了一旬有餘,她心中有了些主意,她必定要拿到沈言鶴的元神。


    而熱海石窟之內,沈言鶴的傷也養的七七八八了,他在這無人之境內潛心調息,修為恢複了有六七成。


    檮杌這毛獸也是呆不住了,整日在石窟外的平台之上折騰著,沈言鶴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搭理。


    要說閉關調息這些時日,沈言鶴最不能想起的就是那桐定閣中的女子,一想起便心神不寧,氣血翻騰的。恨不能忘了一切紛擾,把她擄走逃往五洲任何角落。


    調整吐息,心中逐漸平靜。沈漁的陰狠勁兒他從小便知道,也就是自己懶得和他爭搶,事事讓著,才平安無事直到八百年前。


    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著實沒辦法讓出一分。


    而且此次沈漁也有些過分乖巧了,俞子燁入閣,居然二話不說也就教習了水行之力的操控之術,這實在不像是他老謀深算的作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想著,罷了,總之先去雲海圖騰結界探一探,這一次定不可強取,要巧奪才是。


    沈言鶴離開了無涯熱海石窟,來到了雲海。雲海並非五洲之一,自古便是靈力極為充沛之地。而越是純淨之地,對那些汙濁之氣就越是沒有防備。


    上次來此,也是始料未及,平日裏如仙境般縹緲的雲海,竟會變得陰霾四起,邪獸四伏。而這些邪獸,若不是一擊斃命,越是纏鬥就聚得越多。


    敵人強大並不可怕,怕的就是數量眾多,難以控製,再加上邪獸本身吞噬靈力,沈言鶴也就免不了身受重傷。


    然而,上一次探來雲海,雖說險些喪了大半條命,卻隱約像是找到了個幻境的存在。


    當時還來不及查探,便被一群靈霧蝶圍攻,雙翅扇動,風似利刃,實為難纏。而靈霧蝶又似乎可以完美地隱藏在雲海的霧氣之中,就像看不見的敵人一般。


    這一次沈言鶴便不想再遇上妖獸,便偃旗息鼓地悄然潛入雲海之中,循著茉莉的氣息一路向北潛伏。


    他突然身形一頓,在灰白色的迷霧之間,感受到了邪靈的氣息,此處竟有人!


    沈言鶴屏住呼吸,仔細感知著邪靈的氣息,此時卻又堪堪不見其蹤跡。他不敢大意,摸了摸懷中圖騰幻境的地圖,重又小心謹慎地上路了。


    而邪靈的主人也感知到了沈言鶴元神的氣息,神色一懍便悄悄跟了上去。


    估摸著已經到了雲海之北,此時沈言鶴不得不釋放靈氣,來感知周圍的幻境氣息。如此一來,便要小心提防著妖獸的異動。


    沈言鶴拔劍,小心地靠在一塊大石一側,謹慎地觀察著四周,小心地釋放著靈氣,未等他感知到幻境的存在,果然妖獸先找上門來了……


    一片灰白色的迷霧中,四處傳來寫窸窸窣窣地聲音,沈言鶴掩起元神的氣息,仔細聽著,數量不少,少說有個七八隻。


    聲音忽地停了下來,他一驚,莫非是找到了他所在,此時迷霧中出現一對通紅的瞳孔,細小卻淩厲。


    片刻便似一隻箭一般向沈言鶴衝過來,是梵雪貂,小小一隻行動極為迅速,利齒難防。可最令沈言鶴感到心驚的事,通常梵雪貂不會單獨行動,少則七八隻,多時……


    正想著,沈言鶴擋掉梵雪貂一擊後環顧四周,百餘雙紅色的小眼睛正看向自己,糟了,這怕是入了它的領地老巢。


    嘖!沈言鶴倍感頭大,這下麻煩了。逐一攻破實在困難,又不能用靈力,自己豈不是成了這些小東西的盤中餐。


    硬著頭皮提劍迎上去,騰空而起,而梵雪貂也不是什麽君子善茬,百餘隻便圍向沈言鶴。


    一隻兩隻抵擋得住,這百餘一起上,沈言鶴很快便敗下陣來,手臂間,腿上,肩頭,竟是被梵雪貂利齒撕咬的傷口,涓涓流著血。


    此時,那一路跟到這裏的邪靈的主人,也總算看清了沈言鶴的麵容,輕輕一笑便聚起一股邪力,直直向滿身鮮血的男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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