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雙雙將俞子燁從地上拉起來,打量著這個白衣女子。


    一襲白紗裙袍隨風而起,鬆鬆束起的頭發上還沾著些塵土,一臉狼狽,麵色很是無奈。


    俞子燁拍拍裙角的塵土,沒好氣地說著:“打也打過了,就這點功夫,自然敵不過你。”


    連雙雙來了興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教我讀書,我助你修煉。”


    她很是期待,經過一番修煉,這女子到底能有多強大。


    俞子燁忙擺擺手:“好意心領,我實在不是那塊料。打也打過了,不如小仙還是先告退了。”


    教書就罷了,還修煉?俞子燁心想,那倒不如去幫央籍賣酒了。


    連雙雙也不含糊:“好,我送你出去。”


    走在來時的長廊,許是這會兒變了風向,俞子燁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香氣。


    她從小鼻子就靈,這會兒也大概不會認錯,是桂花!


    莫非這連家,還真有桂花樹?


    “連長尊,恕我冒昧,”俞子燁還是有些好奇,“這裏可是有桂花樹?”


    連雙雙挑眉:“的確是有。怎麽?”


    俞子燁思索片刻,既然差事就這麽黃了,至少幫央籍解決桑葚酒聊表謝意吧……


    “能否給我幾枝桂花枝?”她一橫心問連雙雙。


    連雙雙倒笑了,沒答話,好像在盤算什麽。


    俞子燁也是迷惑不解,怎麽堂堂炎吾長尊,還稀罕這點東西?


    “也不是不可,隻是你得答應我們的交易,這花我就任你取。”連雙雙一雙鳳眼機靈地看著俞子燁。


    俞子燁也是傷透了腦筋,這連雙雙真不是好對付的人物。


    還沒來得及回複,便走到了門口,連雙雙也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不急,你若想好,明日來找我。”


    言罷便轉身回了府,留下啞口無言的俞子燁。


    她記得來時的路,便循著路走回了央籍家。一進門,俞老三就看她滿身是塵土:


    “如何?”


    俞子燁懶洋洋瞟了一眼俞老三,便坐下倒了杯茶:


    “如你所見,過了幾招,她非要我修煉,才肯讓我教書。”


    俞老三頗有興致地看向她:“你怎麽說?”


    “怎麽說?當然是不同意啦。麻煩死了。”俞子燁飲了口茶。


    俞老三歎了口氣,笑了笑也沒說什麽。俞子燁突然想到了桂花,氣不打一處來:


    “對了,那連雙雙居然養著棵桂樹,我想討個一兩枝,她卻說,我答應教書修煉才能給我。”


    俞老三神色有些嚴肅,這連長尊如此威逼利誘的,莫不是看出了俞子燁元神的不同之處?


    他不動聲色地說:“若有桂樹,想必也是連雙雙用靈力時時維護,定是不會輕易折枝。罷了,別處再尋吧。”


    俞子燁點點頭,看著太陽終於西斜了,溫度降了下來。


    用過晚飯,在廚房裏幫忙收拾的時候,俞子燁難得看到央籍沒在壓葡萄,好像在端詳著什麽。


    走近一看,原來是那些桑葚。盡管好生看管著,但有些也脫水了,估計過個一兩天就再難使用了。


    央籍神色有些落寞,悠悠地對俞子燁娓娓道來:


    “這些桑葚恐怕過了明日就不能用了,前一陣子言鶴大哥來嚐過一次,味道還是不對。可我卻還想再試試,就當是報答大哥的救命之恩了,但我今天四處打聽,也沒找到哪裏有桂花……”


    “他救過你的命?”俞子燁似是漫不經心地問著。


    央籍皺緊了眉頭說道:“是啊,那日我遇到歹人強擄女子,便出手相救,可這些人打我也就罷了,他們還要搶我的錢,我阿婆有眼疾,那是治病的藥錢,我是不會給的。”


    “言鶴大哥及時救下了我,他也不要什麽報答,就想喝記憶中的桑葚酒。”


    俞子燁聞言,想到了那日在馬棚中的相遇。沈言鶴那人,感覺就是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冰。


    她本以為是馬草和塵土沾了他的衣袍,他才會出手相救,也許這人本身心眼也不壞吧。


    夜深了,俞子燁卻在臥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怎麽好像給沈言鶴找回記憶的大任,無端落在了自己頭上?


    按照自己的性子,如此麻煩的事情,肯定是不會做的。但就這樣拒絕,看著老爹和央籍,心裏還真有些虧得慌。


    罷了罷了,俞子燁蓋好被子皺著眉閉緊眼睛,明日我就去連家看看,要是這事兒過去就能清清靜靜的,那也不虧。


    第二日一早,俞子燁到連家報道,可連雙雙居然不在,無奈隻好折回去,說是連雙雙留了話,傍晚會回來。


    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庭院裏,出門一天的俞老三終於回來了。


    “爹,幹嘛去了?”俞子燁接過他的外袍掛起來,一邊問道。


    “嗨,”俞老三飲了一大口茶,“還不是去找那什麽勞什子的桂花。”


    看著俞老三的樣子,估計也是一無所獲。俞子燁也是不忍心他如此奔波,想想說道:


    “爹,你也別找了,我一會兒就去連家,我先應了便是。”


    俞老三有些訝異:“丫頭,你……”


    “行了,爹你休息著,我去了。”言罷身影一閃,去往連家。


    連雙雙剛從外麵風塵仆仆地歸來,俞子燁在連家大門口便遇上了她:


    “連長尊。”


    連雙雙回頭,見俞子燁正站在門前,了然一笑:“想清楚了?”


    “是,”俞子燁咬牙說道,“我答應你,但我今晚就要桂花。”


    僅剩的那點桑葚,估計是等不了多久了。


    連雙雙粲然一笑,一伸手,纖纖指尖便捏著幾枝桂枝:“無妨,拿去便是。”


    俞子燁接過桂花枝,正要離開,聽到連雙雙問道:


    “為何如此執著於這兩三桂枝?”


    想想也沒什麽不可相告的,俞子燁答道:“想製得青峻的桑葚酒罷了。”


    連雙雙倒是喝過這種酒,心想著這俞子燁還真是心無城府,頗為坦率,隻是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靈力,她究竟是何人……


    俞子燁未作停留,趕回了央籍家。時間不早了,央籍已經睡下。俞子燁便和俞老三一起忙活著。


    俞老三看著女兒認真照著自己的指示忙活著,心裏感慨萬分。


    一個月後開壇之日,若沈言鶴的記憶真的找了回來,是否他和丫頭二人的命運,都將改變……


    有些人和事,注定是命運的相遇,凡仙又怎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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