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驕陽沉默,是因為不知道怎麽回答。


    夏末似乎從他的沉默中嗅出味道,知道自己猜對了。其實不用猜啊,看微信的傳播速度,那些照片也可以料定仿若暈倒的姐姐情況不太好。


    對於她來說,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原本他們相愛也是一件美好的事,她樂見其成,卻不知兩人忽然搞什麽。


    “你們的事已經在網絡上傳開了,我想爸媽應該也已經知道了,並且在不久前出了門,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夏末最後這樣對他們說,然後掛了電話。話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古驕陽才後知後覺地將手機收回來。


    對上夏初詢問的目光,他淡淡地說:“爸媽可能過來了。”


    其實三年來他還是有些變化的,比如說現在,他收斂了往日唇角常掛著的漫不經心的笑意,神色淡漠的,好像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並不會為怎麽向父母解釋苦惱。


    夏初聞言,則眸色閃了下,什麽都沒說。


    短暫的沉默,大約不到五分鍾,病房的門就驟然被人推開。首先闖進來的是喬子晴,此時她臉上盛滿焦急,一下子就奔到病床前。


    “夏初?”她喊。


    眼裏、心裏幾乎完全沒有坐在病床前的兒子,隻有躺在病床上的她。


    經過一夜,夏初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隻不過額頭有傷,臉色也有些蒼白。


    “隻是出了點小意外,我沒事的,媽,你別擔心。”她抓住喬子晴的手安撫。


    此時古鈞天也已經走過來,他不若喬子晴那樣擔心之情溢於言表。隻是從她身上打量了一遍,隻看到額頭上有塊紗布,確定沒有什麽大礙,然後目光才看向自己的兒子。


    父子倆的目光在半空中銜接,短短幾秒,方又無聲地錯開。耳邊猶響著喬子晴擔憂的話:“你這孩子,受了傷怎麽不給家裏打電話,真是嚇死人了。”


    這個過程喬子晴已經動手掀被單要去親自檢查,仿佛非要確定夏初隻是額上受傷才肯罷休。而父子兩人此時待在房間裏不便,便出了病房。


    喬子晴打電話吩咐王媽給夏初準備,燉湯、送飯過來,然後又找了醫院的醫生了解她的病情,一直在病房裏進進出出地忙前忙後。


    古鈞天與古驕陽站在安全通道前的門邊,這裏較安靜,也沒什麽人經過,很適合交談。古驕陽此時麵對父親顯得有些焦灼,不,確切地說應該是無所適從。


    古鈞天從兜裏掏出一盒煙,撕開,然後抽出一支遞給兒子。


    古驕陽意外地挑眉,說:“我以為你在媽媽有生之年不會再吸煙。”這話多少有些調侃的意味,便也是事實。


    喬子晴不喜歡丈夫抽煙,不止是因為討厭煙味,更因為吸煙有害健康。


    如今的喬子晴已經四十多歲,可是她卻仿佛才開始學會撒嬌似的。每次她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著他,說:“鈞天啊,我希望你陪我到老,長命百歲。”


    四十多歲的女人做出小女孩的表情,聽來就讓人覺得渾身起寒。可是喬子晴不會,她外表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與夏初出去,被當作姐妹都是常事。


    每次古氏夫婦上報紙,許多人都忍不住感歎,上天真是太厚待他們。有人在采訪時甚至忍不住問過喬子晴她青春永駐的秘訣,成熟的女人卻能自然演繹出獨屬於她的羞澀,說:“因為丈夫始終將她當小女孩來寵。”


    她記得當時,夏末看了這句話獨獨笑話了喬子晴一年。當然,下場是古鈞天替妻報仇,將她流放到國外一年,不給生活費還不準回家,全靠夏初和古驕陽借濟渡日,這個仇夏末記到現在。


    話題似乎有點越扯越遠,轉回重點。


    古驕陽的重點是,他以為在父親眼裏媽媽的話是聖旨。不管當麵還是背後,父親都會實施的很徹底。


    “偶爾一次,你媽會理解的。”古鈞天這樣回答,自己抽了根叼在嘴裏。


    古驕陽見狀,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


    父子兩人站在那裏,倚在牆上吞雲吐霧了好一會兒,俊美又出奇相似的容顏陷在灰白的煙霧裏,顯得有幾分不真實,可能是因為太過妖孽。


    “你和夏初到底怎麽回事?”古鈞天直接問。


    從昨天生日宴上,他就覺得自己的兒子不太對勁了。如今看到夏初這個模樣與他一起出現在病房裏,他想他縱使不看那些新聞,也應該明白幾分。


    古驕陽看著父親,目光坦然,似乎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麽,便說:“爸,她三年前原本答應了我一件事,可是昨天爽約了。”


    或許說爽約並不合適,想到夏初今天跟他說的那句話,他想,也許他在夏初眼裏是不合格的。


    “關於愛情?”古鈞天眸色閃了下,問。


    古驕陽誠實地點頭。


    古鈞天眼中也沒有意外,更多的像是了然。“那夏初的傷到底怎麽回事?”古鈞天又問。


    “前天在臨縣工地受的傷,施工方與拆遷戶之間的矛盾升級——”說到這裏,他突然看向父親。


    古鈞天如果想知道,怕是也早就已經讓人去查了。為什麽要問?是提醒自己,夏初昨天爽約原非本意嗎?其實這些他都懂,他不會介意。


    隻是在他昨晚的任性之後,他怕的是夏初對自己失望,再也不肯再給自己機會。


    “夏初是我的女兒,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古鈞天回視著他說。


    這話像在說工地那些人致使夏初受傷的人,又像是在告訴古驕陽自己對於他們這件事事的立場。古驕陽就那樣看著父親,不知道他到底明白多少。


    “愛情是這個世上最折磨人的東西,可是一旦得到,那便是一輩子的幸福,所以不要輕言放棄。當然,也不要輕言傷害,因為那些痛很難撫平,到頭來你會發現,傷了她,痛的永遠是自己。”古鈞天看掐滅了煙頭,拍拍兒子的肩,以過來人的口吻說著,然後朝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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