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耐著性子,李瑩又何嚐不是?


    夏彤雖然表麵熱情,可是功利心太強。李瑩雖然城府不如她,她那些明示暗示自然也聽得懂,因為聽得懂,心裏才厭煩,又不能太明顯的表現。


    彼時,古泰的書房,他坐在辦公桌後,古鈞天進屋後自動自發地坐到沙發邊,腳搭在茶幾,最舒服、放鬆的姿態。古鈞卓則恭敬地站在桌前,直到古泰點頭示意他坐,他才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


    古泰主要是提點古鈞卓與李家的那個項目,兩家合作的項目太大,牽扯得多了,也單單是合同不能保證的,聯姻也是必然。其實夏彤這麽積極促成古鈞卓與李瑩,他也不是太抵觸。


    怎麽說呢?古泰原本也沒覺得單憑一個李家能拴住他的大兒子,隻是他從沒有想過,古鈞天會娶喬子晴那樣的女孩。罷了,他們如今看起來也不是那麽和諧,不過是因為有個孩子,他這次也當古鈞天再胡鬧一次。


    談話告以段落,古泰古泰看看坐在對麵正襟危坐的小兒子,又看看沙發無聊地玩著打火機,自進門起沒開過口的大兒子。不由感歎:“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們都要成家立業了,不服老都不行。”


    “爸。”古鈞卓不讚成地喊了一聲。


    那樣的口吻,不讚成不自覺間帶出來的是父子間的親昵,古鈞天唇角掀了下,嘴裏倒是一聲輕嗤。


    那種鄙夷在這樣的環境如今明顯、刺耳,不由令古泰臉色變得難看,連古鈞卓都感覺到尷尬。可是盡管古泰臉色不好,想到他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小時候自己給的關愛太少,便還是將火氣壓了下去。


    “鈞天,你的傷沒事吧?”古泰問。


    前幾天醫院的事雖然蠻得緊,可是該知情的人都能知情,他也不想裝糊塗。


    “能吃能喝能睡的,你看我像有事的嗎?”古鈞天唇角勾起,反問。


    得,一句話又給他嗑了。


    “哥,爸隻是關心你。”連古鈞卓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口。


    他對古泰的態度一向惡劣,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他越是惡劣,愈顯得古鈞卓懂事,平時別說忤逆古泰,是在家裏大聲說話都不會。


    “關心我?本少小的時候沒關心,現在才來關心會不會嫌得太晚?”古鈞天看著古鈞卓問。


    明明這話是對古泰說的,古鈞卓卻在他那充滿嘲諷的目光下感覺心虛似的,不敢直視。也對,古鈞天幾歲時陪著得了精神病的母親住在一個鄉下古鎮裏。而那時的古泰與夏彤在一起,古鈞卓幾乎可以天天看到古泰。


    那時的他被夏彤教得很早熟,功課什麽的樣樣都好,古泰十分喜歡自己。也不是說現在的古泰不喜歡他,可是自從古鈞天被接回來後,他感覺父親的目光好像更多的被哥哥吸引。


    因為從他母親出車禍後歸家,古鈞天總是有辦法把父親氣得臉紅脖子粗,然後瀟灑、肆意地離去。每當那時他見父親總是用一種難言的神情望著他的背影時,他心裏便湧起一股特別的感覺。


    因為那時候的父親眼裏沒有自己,隻有古鈞天。那種感覺像古嫣婧看著古鈞天是一樣的,眼裏容不下任何人。


    可是母親告訴他,他要做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一定要聽父親的話,這樣才能博得父親的喜歡。而古鈞天表現的愈糟,才更能體會他的好。


    是啊,他也這麽想,之所以聽話另一方麵也是不忍心讓母親失望而已。至於父愛,古鈞天也是父親的兒子,他雖然失落,但是也理解。


    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這段時間大家沒見,古鈞天也不是時時沒事挑釁,所以他這時的行為其實很令古鈞卓詫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適應。


    “你還是在怪我。”今天的古泰也有些反常,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暴跳如雷,這感歎裏反而夾雜了些許愧疚。


    古鈞天卻心裏帶起一絲煩燥,他說:“你到底有什麽事?沒事我們要回去了,夏初那麽小還自己在家呢,我們不放心。”


    他並沒有打算隱瞞夏初的存在,他相信憑父親的能力,也早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不知為何,最近發生了那麽多事,讓他麵對古泰更有些越來越按捺不住的煩燥。


    尤其是他露出那種貌似關心自己的樣子時,這種煩燥感便越強。


    古泰點頭,說:“也好,你受了傷,是該好好休息。”這態度,一點兒也不像往日對他暴跳如雷的模樣。


    很反常!


    這時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夏彤推門進來,說:“阿泰,他們難得放鬆,你別總拉著他們說公事了。時間也不早了,讓鈞卓送瑩兒回去吧。”意思是李瑩回去的太晚,到時擾了人家休息,反而顯得不好。


    古泰頷首,表示同意。


    古鈞卓見狀便站起來,說:“爸爸,那我先去了。”


    古泰點頭,他才往外走,一板一眼,當真是麵麵俱到。


    他從夏彤身邊掠過,站在門口的夏彤則看了一眼古鈞天,仿佛不放心父子兩人單獨在一起,怕他們說什麽私房話。但不放心李瑩那邊,才跟了出去。


    “鈞卓,他們在裏麵聊什麽?”快步跟兒子,她拉住古鈞卓,低聲問。


    “媽。”古鈞卓不讚成地看著她,又不忍說太重的話,隻歎了口氣,說:“沒說什麽。”便走向客廳。


    他理解母親的心情,雖然入住古家十幾年,可是這麽多年來總是沒有安全感,才會處處攏絡。母親這個樣子,父親也不是沒有責任。尤其想到次聽父親說出,他的一切都是古鈞天的話,不由歎了口氣。


    可母親始終沒明白,人家是父子,又豈是她想防能防住的?


    “李瑩,我送你回去。”心裏諸多翻湧,麵卻不露聲色,已經走到李瑩麵前,仍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李瑩站起,兩人也沒有像一般情侶那樣牽手,而是一前一後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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