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問題都繞著孩子,這個孩子……


    她不該意外,因為他原本就是習慣掌握主動權的人。當然,她也沒有想質問,因為打算帶著孩子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放棄。


    轉身,往樓道裏走。孩子是她的,所以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任他擺布。


    “喬子晴,周楠棋留校實習了吧?聽說這屆隻有兩個留校任職的名額。”對於別人,就要拿住她的弱點,古鈞天一向深諳此道。


    或者說,與他一起混的穆勝宇,顏顯慶等等均為如此。不能怪他們,誰讓他們背後的家勢,給了他們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知道周楠棋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向都那麽悲天憫人,必定不會想自己連累別人。


    喬子晴聞言,腳步果然頓住。


    瞧!他還是這麽了解她。


    喬子晴並沒有回頭,她咬了咬唇。與他了解自己一樣,她也了解他的手段。可是她狠了狠,繼續往前走,後麵又接著傳來他的聲音:“聽說她父母在化纖棉廠工作了有二十年了——”


    那聲音冰冰涼涼,沒有什麽起伏,卻在灼著她的心。喬子晴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當然,她沒有,她並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示弱,所以隻有加快腳步,將那聲音拋在腦後。


    兩個小時後,周媽媽拎著菜回來了。一邊和喬子晴聊天,一邊忙著將雞剁成塊,又洗了些大棗放進鍋裏煮著。說:“中午的時候差不多就能吃了。”


    喬子晴笑笑。


    午飯,宋凝自然也是吃不下去,勉強喝了碗雞湯。


    晚上,周爸爸回來。她吃過晚飯回房,晚上出來倒水的時候,看到周爸爸一個人在陽台打電話。聽內容好像是工作出了什麽問題,正在跟領導求情。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周爸爸無奈,隻得說了聲謝謝。那聲謝謝聲音低落,便可以讓人感覺到這次談話並不愉快。周爸爸歎了口氣,沒有開燈的陽台上有紅色星火閃爍,好像是在自己抽煙。


    喬子晴也沒有喝水,就回了房。


    第二天起床,她見周爸爸與周媽媽都沒有上班,起得比平時晚,都在廚房裏忙碌。


    “子晴,起床了,過來吃飯。”周爸爸將粥碗擱在飯桌上,招呼她。


    喬子晴瞧著周爸爸那張帶著歲月褶痕的臉,表情那樣慈祥,頓時感到一陣心酸。


    “我不餓,想出去透透氣,你們吃吧。”


    拒絕了周媽媽要陪她的意願,忍著眼睛裏泛起的澀意。回房。換衣服,拎起包,出門——


    樓下,古鈞天的人果然還在,真是兢兢業業。


    “不要跟著我。”她煩感地斥。


    兩人對望一眼,看她的情緒是真的不好,隻得停下腳步。當然,隻是將明跟轉成了暗跟。


    喬子晴其實也沒有什麽目的地,隻是覺得胸口堵得慌。可是在街上轉了半個小時,陽信縣雖然不若錦城市那樣繁華,可是看著眼前的街道望出去也是鱗次櫛比,耳邊充斥著的也是城市的喧囂。


    她在公交站的站台前坐下,掏出手機給周楠棋打電話。


    她的聲音依舊活力十足,喬子晴問她過得好不好。


    周楠棋笑她傻,當然好。


    聽到她這邊的喧嘩聲,知道她在街上,又叮囑她自己小心,照顧好自己與寶寶。


    喬子晴聽著她在那頭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一應著。想笑,可是唇角怎麽也牽不起來。周家一家都是好人,自己給他們添了麻煩,他們也不會說。


    掛了電話,坐在公交站前,看著一班又班的班車來了又走。她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寶寶,也許你跟著他,真的比我好。”


    如果她姓古,她就是古鈞天的孩子。那麽將來,隻有他用這樣的優勢去壓榨別人,而不是像自己這樣,總是任人擺布。這般想著,按著電話號碼的手才不會變得那麽沉重。


    “喂?”他低沉的聲音終於傳來。


    “我同意去醫院。”


    如果曾經的戀人,隻能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那麽她想收得快一點,俐落一點。如果她們母子注定遲早要分離,那麽她期望早一點分離,因為她怕這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體裏多一秒,她都會舍不得。


    掛了電話,等了大約十分鍾左右,他那輛黑色的悍馬便已停在公交站台的街邊。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他整個棱角分明的側麵。


    喬子晴起身走過去,原本跟著她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已經提前給她打開後座的車門。


    她坐上去,不說話,目光直視前方。她早就知道的,她鬥不過他。以前喬家沒倒時,她就沒有後援,如今更是沒財沒勢。


    古鈞天見她明明已經認命,卻又倔強地抬著下巴,咬得唇的模樣。心裏就湧上一股恨恨的感覺,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車子啟動,駛出社區,一路朝醫院進發。


    車廂內氣氛凝滯,一路無話。


    車子照舊囂張地停在門診部樓前,一點道德心都沒有。他撥了車鑰匙,推門下車,哐地一聲甩上車門,明顯就帶了怒氣。


    喬子晴跟下來,他的腳步不算大,讓她勉強跟得上,可是背影分外冷漠。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保持著那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電梯。


    明明是兩個結伴的人,其中還是一個孕婦,氣氛卻很詭異,誰也不肯說話,影響的一起與他們坐電梯的人,都禁不住側目看看她們,莫名自己也不敢冒然交談。


    電梯進入樓層,她跟著他出去。


    古鈞天讓人預約的專家都已經到齊,明明前天才檢查過,這次又重新更細致的檢查了一遍,而且還動用了從外市運來的機器。


    喬子晴在這個醫院裏本來就出名,這下更多的人開始八卦起來。有人傳她是有錢人養的情婦,有人說古鈞天是她的丈夫,總之拜古鈞天所賜,她又在這個醫院裏出了名。


    喬子晴整個過程都很沉默,檢查完便被安排進了病房暫時休息。


    古鈞天則去了醫生辦公室,幾個專家都在,並且看樣子已經討論完畢,並已經出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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