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你這等愚昧又無用的奴隸。”


    他憤憤道,又給她倒了一杯剛才喝的那種苦得要命的茶。


    “我沒用我沒用,那你倒是放了我啊……”


    見那杯子遞了過來,她連忙閉緊了嘴,堅決不喝。


    “此乃治傷之草藥,若汝不服用,三日之內傷口便會潰爛而死。”


    他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氣呼呼地解釋道。


    “你隻要放了我,我自己能治傷,不用喝你這個。”


    她執意轉過了頭,堅決不喝。


    方才差點掉下樹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自己還是無法施法,自己身體裏的靈力雖然充沛無比,卻根本無法召喚出法術來,那說明不是那藤條的關係,他一定還有別的陰招,控製著她的神誌。


    “你是天帝的神賜,我是不會放了你的。”


    “那我就等死。”


    她皺眉咬牙道。


    他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麵具。


    “等一下,你要做什麽?”


    她嚇了一跳,雖然已經躲在了板子的邊緣,再躲就要掉下去了,她還是往裏又縮了縮。


    那雙酷似謝道之的眸子中卻沒有他的淡然和寵溺,他微微一皺眉,便仰頭喝下了那杯苦得要命的水。


    “哈?”


    她目瞪口呆。


    這是鬧哪樣?他放棄她了嗎?


    還沒反應過來,他俊美的麵容已然突然貼近,而那雙有力的大手毫不容情地扣住了她的喉嚨,她來不及掙紮,便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


    “啊……唔……”


    苦得撕心裂肺的草藥帶著他唇間的氣息被她兩口就咽了下去,他卻沒有放開她,而是待她全都喝了下去,這才丟開了手,嫌棄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咳咳!”


    “嘔……”


    她忍不住咳嗽,一陣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不是,你既然不想要我死,做什麽讓我走那麽遠的路?”


    她忍不住問道。


    “你不能死。”


    他搖頭道。


    “我不曾料到你這般無用。”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我為什麽不能死?”


    “族人皆知汝乃天帝之賜福,若是你死了,族人便會以為本座觸怒了天帝,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哦……”


    “哦哦哦!”


    “原來如此!”


    畢竟是古人啊,怎麽這麽老實,一下子就把真心話給說出來了啊。


    她大樂,笑道:“那你還不給本姑娘,不,本神女找點好吃的來,我肚子餓了。”


    “還有啊,不準脫我衣服,就算是檢查身體也不行,還有,不準逼我吃苦藥,還有啊,我喜歡吃肉,有烤肉嗎?”


    看著他逐漸變青的臉色,她心情大好。


    “快點啊,我肚子好餓了,萬一餓死,你就虧大了!”


    這是俘虜嗎?這是奴隸嗎?她到底對自己的處境有沒有自覺?


    他差點吐血。


    她悠閑地向下看去,卻見雖然已是白日裏了,眾人卻都在樹間上下竄來竄去,如同猴子一般身手敏捷。


    果然人類是由猴子變的沒錯啊。


    她暗自歎道。


    隻是,今天他們好像沒有出門狩獵的打算,昨天那個小娃娃不是說了嗎,凡人都要趁天亮出門工作的,到了晚上就太危險了呀。


    狐疑地看向他,他瞪了她一眼,飛身就跳了下去。


    “喂!”


    “喂!”


    她喊了兩聲,他充耳不聞。


    真打算給她餓死啊。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腳。


    “噝……”


    一片血肉模糊,看來她是真的傷得不輕,昨天他肯定是沒發現自己已經暈了,後來又拖著她走了很久才發現的。


    也不給包紮包紮,真的是……


    一雙白嫩的小腳硬生生地被磨成了兩個大粽子,又紅又腫,又是起泡又是血口子,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要是能用愈合術就好了。


    她試著運起靈力,卻什麽都馭使不動。


    咕……


    肚子好餓……


    也許是那草藥的關係吧,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夢中一片白色,似乎什麽都沒有,又似乎回到了那一片白色的天心海棠的花田中,那個白色的身影看上去那樣的孤單,而她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一點一點地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好香……”


    她睜開了眼睛,此時日頭已然高照,她總算聞到了期待已久的香味,往下看去,隻見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眾人已經架起了那個昨日打來的獵物,放在了火上烤。


    快要能吃了吧。


    她翻了個身,卻差點掉下去,這木板簡直了,那些人是怎麽做到睡在上麵不掉下去的?真的是以為自己是猴子嗎?


    她無語。


    不過這香味實在是令她食指大動,別管古人做得好不好吃了,即便是再難吃那也是肉啊,她感覺自己能吃下一整頭牛。


    “你們沒有鹽嗎?”


    那肉又韌又幹,一點都咬不動,她失望地試了又試,終究還是隻能吃下了一點點,剩下的,全都還給了他。


    “鹽?”


    他冷哼:“似你這般的奴隸也妄想餐餐有鹽嗎?簡直可笑。”


    “哦,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管什麽食物,不加鹽都是不好吃的,下次記得給我放鹽哦,不然我就不吃,我不吃我就會餓死,我餓死你就會……”


    “好了知道了。”


    他憤憤地打斷了她的話。


    “對了,這是什麽肉,怎麽這麽老!”


    她不滿地問道。


    “鼠肉。”


    他麵無表情地答道。


    “什麽肉?”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鼠肉。”


    他又說了一遍。


    “等一下,你說的該不會是那種吱吱叫,長了一根長尾巴的,老鼠的鼠肉吧?”


    她惶然的神色倒是讓他小小地微笑了一下,冷哼道:“自然就是。”


    “嘔……”


    她丟開了手裏的肉,一陣幹嘔,不過一會兒就回過神來,一臉菜色地怒道:“你騙我的,那個動物那麽大,都能是頭牛了,怎麽可能會是老鼠呢!”


    “我沒有騙你。”


    他幹巴巴地說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皮毛。


    “那就是鼠皮,晾幹了到了冬季披在身上可以禦寒。”


    她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看去,果然見那灰灰的皮毛毛茸茸的,隱隱可見長長的粗粗的胡須,底下還連著長長的尾巴,絕對不可能是什麽牛皮。


    “嘔……”


    她又開始扶著樹枝幹嘔。


    是了,這裏的蜻蜓都那麽大,老鼠有那麽大也不算是太離譜。


    希望這裏的老鼠是無公害的綠色食物吧,希望……


    她自我安慰了一會兒,想到了腦海中老鼠的畫麵,又是一陣犯惡心,不停地開始幹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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