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高斌剛驚叫出聲就被陸蓉按住了嘴巴。


    那個小道童小鶴正在掃地,聞聲抬頭看了過來,卻什麽都沒看到,一臉迷茫地低下了頭,喃喃道:“奇怪……我好像聽到……”


    “小鶴!”


    說曹操,曹操就到。


    喊他的正是劉思琪。


    “小鶴,你師父和師兄呢?怎麽一個都找不到了?”


    她問道。


    回來之後,崔文秀說要找師父商量就不見了,她一個人在這道觀裏亂轉,擔心得快瘋了。


    “我也不知道。”


    小鶴扶著高高的掃把,有點迷茫。


    雖然他很崇拜師父,很喜歡大師兄,可是……


    他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告訴他。


    有一點點失落呢。


    劉思琪跺了跺腳,怒道:“那你把大門開開,我一個人出去找蓉蓉去。”


    “抱歉啊,我也沒有鑰匙。”


    “我……”劉思琪抓住他的衣襟,晃了一下又放開了,不過是個孩子,她和他置氣有什麽用呢。


    “思琪……”陸蓉眼見她為自己擔憂,心裏暖暖的,卻又不能立刻出聲叫她。


    桃花紛紛散落在地,這個閑適的小院很是寧靜。


    “小鶴……”


    遠處有人喊他。


    陸蓉感覺手上的發帶動了,忙帶著高斌跟上。


    一行人跟著小鶴往裏走,穿過桃樹之後,走過一個月門,卻見更加富麗堂皇的一個大屋。


    這裏應該是正院了,也就是觀主住的地方。


    小鶴卻沒有進去,而是繞過了這裏,往後罩房走去。


    瓔珞停住了腳步。


    “崔文秀可能在這,我們進去看看吧。”


    她提議道。


    “恩。”


    謝道之的聲音。


    門口雖然有兩個較為高大的道人把守著,可是他們再機靈也想不到這幾人是隱身進來的。


    “糊塗!”


    一進去果然遠遠就聽見了那個老邁的觀主的聲音。


    那聲音,不再慈祥和藹,而是充滿了怒意。


    這世上,哪有人不是戴著麵具在活著。


    陸蓉心中一震,拉著高斌的手緊了緊。


    她感覺到高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在讓她別擔心。


    “師父,是弟子錯了。”


    崔文秀跪在地上,一臉的惶然。


    “怎麽能讓他們留在那裏,若是他們被顒鳥傷了,我們要如何向……交代?”


    “那我立刻回去找他們。”


    “天快黑了,你一個人也是無用,罷了,我已經發出了求援信,到時候,我們就說他們是自己亂跑出去的,就算有什麽閃失,也連累不到你,掌教最多責罰我一人罷了。”


    “師父……”崔文秀幾乎是感激涕零,伏地哭道。


    “說起來,也怪我欠考慮了,原本是給你創造的機會,卻弄巧成拙,可見人算不如天算,是我思慮不周。”


    觀主說著,瞥了崔文秀一眼,隱隱有責怪之意。


    他不敢反駁,唯有喏喏。


    “那個小姑娘,你要籠絡好,能不能過這一關,全靠她了。”


    “是。”來


    崔文秀站起身來,似是要離開,卻又轉回身來,問道:“師父,徒弟不明白,那三人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留下那對毫無關係的男女,他們二人又有何用?”


    “嗬嗬……”


    “你有所不知,掌教真人……”


    他語焉不詳,隱身偷聽的諸人都豎起了耳朵。


    可是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卻見崔文秀眨了眨眼睛,會意道:“徒兒明白了。”


    這打什麽啞謎呢,明明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你們兩個說說清楚不行嗎?


    瓔珞擰起了眉毛,顯然很不高興。


    一陣沉默。


    這兩個人似乎沒什麽話說了,竟是相對無言。


    如同滿樹的麻雀會突然同時噤若寒蟬,而後又會一下子一起開始聒噪一般,突然兩人同時開口。


    “師父……”


    “掌教……”


    “嗬嗬,你說吧。”


    “沒、沒事,您吩咐。”


    觀主的胡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把原來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他微笑道:“你來觀裏的日子也不短了,辦完這件事情,掌教真人會調我去江南,那可是富庶之地,比起現在這清苦的生活,會好很多。”


    “是……”


    崔文秀恭恭敬敬地答道。


    “大道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你是個懂得感恩的好孩子,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師父和掌教真人的恩情,弟子不敢或忘。”


    崔文秀臉上的表情十分真摯。


    觀主輕輕點了點頭。


    見他們似乎不會再說那件事了,幾人輕手輕腳地貓了出去,陸蓉輕聲道:“我們這就去接思琪,趕緊離開吧。”


    免得夜長夢多。


    “可是,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我們還是沒搞清楚。”


    瓔珞並不十分讚同。


    又是燒山攔住陸蓉他們下山,又是騙他們去狩獵的,要說這裏麵沒什麽陰謀,就算是單純如她也不會信。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修道之人本就應該行俠仗義,而且,好不容易她有這能力了,怎麽能坐視不理?豈不是錦衣夜行?


    咳咳!


    不對,一切還是應該以陸蓉他們的安全為首選。


    她剛想說話,謝道之已經善解人意地開口了。


    “我們可以先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再回來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謝道之建議。


    高斌沒說話,顯然十分猶豫。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他的腦子還是一片混亂,有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就好像當你看到或者聽到一些不符合邏輯的事情時,大腦本能地會判斷這不是真的,會覺得這應該是做夢。


    然而這夢又十分清醒,讓你不得不懷疑這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真的不過是一場夢境。


    伸出自己的手,他什麽都沒看到,而這手,卻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剛才那些被火燒成了焦炭卻還能攻擊他們的兔子和野豬一樣,邏輯上來說這隻能是在做夢,甚至傷口現在都已經沒有了。


    但是方才那痛楚,又那麽真實。


    “我聽蓉蓉的。”感覺到其他人都在等他的意見,他無奈說了一句。


    在這一場迷離的夢境裏,唯有陸蓉是確定真實存在於現實的,惶惶然中這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雖然誰也看不見,陸蓉臉上還是微微紅了一下。


    瓔珞忍不住微笑,小手輕輕地捏了捏謝道之的手指頭。


    通向內院的小路上,梨花滿地。


    眾人還在猶豫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從內禪房裏走了出來,慢慢地踏上了滿地的白色花瓣。


    崔文秀去的方向正是內院。


    這下沒什麽可分歧的了,眾人一起噤聲,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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