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新情況,消息傳回逍遙穀,馬玉成和南宮雲飛他們顯得高度緊張。平南商會的高手都隱藏在軍中,這對守邊將士構成很大的威脅。武林人物飛簷走壁,竄高伏低,不是一般的行武可比,他們在關鍵時候可能會組織對宋軍主帥的謀殺行動。


    馬玉成通過天琁門將這一情況通報給了樞密院軍機處,希望引起當局重視。軍機處和兵部聽到這個消息大為震驚,這的確是守邊防的巨大威脅,對應的辦法就是己方在各個邊州也建立同樣的組織,以高手對高手來應對這種軍武結合的新態勢。


    朝廷雖然多是投降派,在宋金完全牌均勢的情況下年年獻媚納貢,但這種新威脅還是使重臣們大驚失色。樞密院不斷地派出使臣到逍遙穀,善意巴結討好武林聯盟,求取應對之策。武林聯盟也不再死守逍遙穀,總部隻是象征性地留在穀中,由陳壽彭坐鎮。其餘人等,悉數奔赴邊州,要與平南商會一爭雄長。


    大宋武林的好手們很快都到達邊州。在淮揚和京西遍設營帳,統稱護國營。馬玉成用愛國護國的旗幟,號召武林群起抗蒙。又派出張無影去聯係雪山派,動員雪山派和峨眉、青城等俠義道好手保衛巴蜀邊州。


    自聯盟成立以來,雪山派一直沒有動靜,既不參與平南商會的任何事務,也不和聯盟通來往,似乎完全屬於另一個世界,不在紅塵之中。外人當然不知金外堂分裂對雪山派的打擊有多大。為彌補這個缺失,雪山飛豹楊寒風緊急籌建神駑堂。他讓金銀雙劍留守雪山,自己卻跑到釣魚山建立營壘。他把在唐州截獲的朝中奸臣賄賂金國的銀兩,全部用來組建神駑堂,招募的武士以訓練駑法為主,與平南商會的翊武大同小異。


    這是楊寒風偶爾遊曆廣南,得到了冼氏駑法而萌生的想法,有了在唐州截獲的那筆經營,他才付諸實施。幾個月下來,神駑堂已初具規模,一般的武士操控駑機,百發百中,用的都是十二連珠駑。


    十二連珠駑實際上是一種神兵利器,如果操駑者有一定的功力,一駑在手,神鬼難敵。而組織起一支隊伍,訓練成駑陣,自然就能給對手造成空前的壓力。


    馬玉成傳下聯盟令、峨眉派、青城派要聯合雪山派鞏固巴蜀邊防,由楊寒風統一調度力量。而武當衡山兩派則作為荊湖道的支柱,布防唐、鄧、蔡三州,確保襄陽前線不出意外。


    鑒於襄陽是南北兩軍爭鋒的焦點,聯盟總部暫駐襄陽。東南的一些小門派,則分赴淮揚道上宋金邊界各邊州,加強那裏的防衛。


    一切分派妥當,馬玉成就和幾個護法一起來到了襄陽,新秀百強隊隨行。旋風隊留在了忠順軍,繼續協助王堅和張嘯天。歐陽鷂無門無派,沒有任務,幹脆也去了忠順軍,又和黎木蓉攪合在一起。


    黎木蓉他們當初把消息傳回逍遙穀,人卻沒有回去,一起隨張嘯天回到了王堅軍中。在王堅營帳的旁邊另立一營,供旋風隊居住。


    護國營的建立,使大宋邊防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平南商會也掌握了這個情況變化,寶音和尚臉色十分陰沉,說:“看來我們在軍中消息已經走露。上次我聽到帳外有響動,果然是南軍的細作。”


    蒙平南顯得有點焦慮,因為他們人手沒有大宋武林多,功夫也不如人家精純。說:“我們隻能集中好手,在沿邊機動,方能出其不意。”


    寶音和尚說:“不要緊,一動不如一靜,我想隻要我們不搞什麽動作,大宋武林的那些人物就不會輕易出手。”


    伊勒德卻不以為然說:“我們未必打不過他們,今晚我就過去踹營,殺他幾個將軍,保證易如反掌。”


    寶音和尚說:“不可妄動,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伊勒德還有些不服氣,哼哼唧唧個沒完。


    如此一來,護國營和毅勇營就開演了對手戲,實際上隻要毅勇營不動,護國營就不會動。毅勇營固然有行刺的能力,護國營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敢殺我的將官,我就不留你的將官在世上。


    武林聯盟的實力令平南商會惶恐,壓力是明顯的,沒想到他們躲到了軍中,聯盟也跟到了軍中,緊緊咬著他們毫不放鬆。


    兩邊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敢先起妄動謀殺之意。結果一對峙就是兩年,雙方軍隊時有交戰,雙方武林人物卻隻是彼此監視,沒有大的動作,都怕玩火製衡。


    但是兩年過去,柳如風終於露麵了,他還是過去雲夢客那付俠義嘴臉,還在到處行俠仗義,似乎他本來就是個俠客,人們的一切猜測都是虛妄,都是強加給他的。


    雙方對峙的這兩年,卻有一股新的勢力在廣南發展,八桂鏢局再一次感受到壓力。新勢力的首領習慣戴麵具,那麵具是武林中人都熟悉的平南商會蒙麵人的麵具。一次搶劫八桂鏢局的鏢,恰遇柳如風經過,打得劫鏢人落花流水,蒙麵首領也負傷而逃。


    這給武林留下了一個謎,都以為柳如風不是平南商會的蒙麵人,而是另有其人。


    連馬玉成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也大惑不解,對以前的各種懷疑產生了動搖。因為柳如風還在行俠,因為另有蒙麵人,因為柳如風直接和蒙麵人交手了。


    但是馬玉成沒有時間去探究,他正在襄陽孟拱軍中忙碌。


    孟家世代為將,崇武尚德,推崇俠義,對馬玉成這個盟主很看重,時常陪著他察看防務。古代戰爭,野戰多而城戰少。但自從五代石敬瑭認契丹為父,割讓幽雲十六州,使中華北疆除雁門一關外再無險可守,宋遼多以挖溝栽樹為界,城市防禦變得十分重要。因此自北宋以後,治軍治防者都十分重視築城,城牆變得越來越厚、越來越堅固。


    隨著城牆鞏固,攻城器械也有了很大發展,出現了以前從未有過的石砲,對城牆具有摧毀性。馬玉成看了襄陽的城防,感覺不能適應戰爭形勢的需要,建議孟拱作一些必要的改進。


    馬玉成認為,襄陽既然首先成為抗蒙基地,它的失與守就關係到大宋氣運,必須作長治久安的打算。


    他主張在城門外構築一道橫向的長牆,城門是城池防禦的薄弱部位,也是敵人進入城市的突破口。為了遲滯敵人在城門外的兵力展開,就在離城門五丈處構築橫向擋牆一道。這樣即使城外防守失利,敵人兵臨城下,攻城也多有不便。


    在城牆拐角處,馬玉成見牆角有多處修補過,就問孟拱:“這拐角的磚怎麽跟別處不一樣?”


    孟拱指劃地理形勢道:“城角最難防守,部位突出,敵人容易用石砲轟擊,而由於距離遠,我們城上的石砲卻打不到敵人。”


    馬玉成一時沒想通,就對孟拱說:“怎麽會這樣?將軍能不能給我細說?”


    孟拱說:“正要仰仗馬盟主,當然要給你細說。”他和馬玉成走到城牆東南角,指點說:“比如敵人用石砲攻打這個城角,在東南兩麵各架一砲,則城東城南城牆上自城角起二三十米內均在敵砲威脅之下。敵兵可利用石砲的掩護實施登城作戰,而我們城上的石砲威脅不到敵砲,除非把砲撿到城角上,才能等距離交戰。”


    馬玉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仔細琢磨了一下說:“如果將方形直角城角每邊削去二三十米,改成圓形的呢?”


    孟拱大笑,連呼“妙!妙!大妙!那樣敵人進攻城角,就必須將砲前移二三十米,到了守城石砲的防禦範圍!”


    孟拱豪不猶豫,立即組織人手改建城牆,將四個城角都削去直角,改作流線型。在後來的作戰,果然減少敵炮威脅,成為襄陽城巍然屹立的最重要防禦措施。直角城角一直是敵人射擊的主要目標,這一改,使敵之可攻擊目標消失了,而又便於打擊攻城之敵。


    在城牆上,馬玉成見雉堞上有許多新磚,問孟拱將軍:“這雉堞上的磚為何新舊不一?”


    孟將軍說:“這山字形雉堞,便於了望觀察,視界開闊,但就是扛不住石砲攻擊,防禦能力差。不但被彈麵積大,而且石砲擊中三齒後,整塊山齒容易倒塌。”


    馬玉成皺眉道:”能不能去掉山齒?“


    孟將軍笑道:”去掉山齒?那還是城牆嗎?“


    馬玉成說:”當然是城牆,改為平頭矮牆,在牆上開設供箭駑銃砲射擊的孔口,既不妨礙了望和戰鬥,又不容易被敵摧毀。“


    陣拱覺得有理,於是襄陽城牆,一律去掉山齒,建成平頭矮牆。


    兩人站在城牆上,極目遠望,馬玉成仍覺城防過於單薄,和孟拱反複研究,最後決定在護城壕邊再砌一道較矮的城牆,牆內再挖一道障礙壕,障礙壕邊再砌一道牆,兩年工夫,把襄陽城改造成了擁有三牆兩壕縱深多道防護體係的堅固城防。又將原來的主體城牆增加厚度和高度,襄陽,自此成為大宋邊防顛撲不破的堡壘,經受了蒙古鐵騎長達六年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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