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已經是邊界,挪一步就到了大宋。但這一步沒來得及邁出,他們就還在金國境內,金國的武士就有權過問他們的行蹤。


    完顏玄齡陰陽怪氣的問道:“這是要到哪兒去啊?”天狼他們一時無言以對。


    完顏玄齡說:“唐州城中丟了寶貝,你們不知道嗎?這就要走?”


    張嘯天有些耐不住了,橫著刀說:“你們丟了寶貝與我們何幹?你看我們身上像帶著寶貝的嗎?”


    完顏玄齡身邊的武士立即怒目道:“對王子客氣點。”


    張嘯天說:“噢,原來是個王子,失敬失敬”


    完顏玄齡伸手製止手下武士的衝動,說:“你們幾人好像是監獄裏走失的疑犯。”


    天狼說:“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麽疑犯,就因為帶著兵刃,被你們扣留。我們的兵器和貨物還在你們手裏。”


    “噢!”完顏玄齡故作恍然大悟說:“那就跟我回去取貨物吧。”


    天狼說:“不用了,我們現在要去逍遙穀。”


    完顏玄齡說:“不對吧?我怎麽看你們像蒙古人,不會是探子吧。”


    天狼說:“王子有所不知。我們西夏武林前些日子剛和蒙古軍在騰格裏沙漠大戰,整個西夏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了。”


    完顏玄齡聽說他們是曾經和蒙古軍大戰的西夏武士,麵色稍有緩和,說:“蒙古人正在和我們大金國交戰,你們西夏和他們有著血海深仇,不如就跟隨本王去報國恨家仇吧。”


    天狼說:“不了,我們已經打定主意要去逍遙穀。”


    完顏玄齡又變了臉色,沉聲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在我們的地盤上,你們想跑到哪兒去?跟隨本王,既往不咎,不然的話還請你們回唐州。”


    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蒼狼不服氣地道:“我們隻因國仇未報,忍辱負重,你還當我們真的就怕了你嗎?”


    雙方言語越來越激烈,劍拔弩張,各不相讓。那完顏玄齡也不是什麽好鳥,看著這一幹武林人,心理打著自己的主意,盤算著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殺。於是他大手一揮,環伺在側的武士便舉起刀劍魚貫而前,跟天狼他們動起手來。


    天狼疾呼一聲:“天狼大陣!”於是赤手空拳的兄弟七人又結成天狼陣應敵,反倒是張嘯天他們母子兄妹三人拿著兵器無所事事。


    天狼說:“我們西夏人在蒙古鐵蹄之下國破家亡,萬裏遠來,和你們金國無冤無仇,王子硬要趕盡殺絕,我們說不得隻有魚死網破。”他的話充滿悲壯和激昂的情緒,麵對金國武士的快刀利劍和強弓硬弩,毫無懼色。


    金國此時正四麵楚歌,南麵與大宋不斷,東邊遼東老巢被人占了,北邊蒙古大軍正在進攻。因此四王子完顏玄齡麵對西漠七狼,並無堅定的殺伐之心。他隻想逼這幫人就範,追隨他去對付金國的敵人,故手底下一幫武士雖然氣勢洶洶,攻擊卻是花招多殺氣少,打得好看,卻並無真正的殺傷性。


    兩邊正對峙間。忽然一標人馬出現在山崖之下,馬蹄遝遝,披堅執甲,采的是大宋忠順軍王字旗號。老遠便聽馬上一將喊道:“前方是何人在喧嘩?”


    金國武士們斷喝:“大金國四王子在此,休得放肆。”


    轉眼這標人馬來得近了,馬上那將喝道:”金國四王子不去北方應敵,到唐州來湊什麽熱鬧?“


    原來這唐、鄧二州,宋金各占一半,所設州府,重兵把守。忠順軍正是唐鄧二州最堅強的宋軍,令金國大將完顏訛可最頭疼的一支武裝,屢戰屢勝,又自行屯墾,不需要官府糧秣供應。來人正是大宋荊鄂都統孟宗政麾下忠順軍勁軍統製王堅,此人智勇雙全,極難對付。


    完顏玄齡說:‘這是我大金國的事,王將軍不必過問。”


    王堅細觀形勢,感到這幫人象是要投宋的,便說:“地是金國的地,但人好像不是金國的人,那這事也就不完全是金國的事了。”


    完顏玄齡說:“依將軍的意思該當如何?”


    王堅說:“王子若不加阻攔,任其自去,我便沒有話說了。”


    完顏玄齡忌憚王堅的軍威,果真不再阻攔天狼他們,一行人便越過邊界,進入大宋境內。


    王堅也是豪爽之人,聽說天狼他們曾在騰格裏大戰蒙軍,便堅邀天狼他們入營做客。就這樣天狼他們一行十人,成了忠順軍的客人。


    忠順軍是一支亦農亦兵的武裝,由荊鄂都統孟宗政招募唐鄧蔡三州的流民組成。那些失去家園的百姓得到安置後,開辟出大片的良田,自行屯墾,耕種習武,巡邊禦敵,個個作戰勇猛。主帥孟宗政的祖父孟安和父親孟林都曾在嶽家軍中服役,因此孟家頗有些武穆遺風。孟宗政先是戍守京西,金兵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朝廷便著其出鎮襄陽。他領荊鄂都統職銜後厲兵秣馬,招募流亡,在唐鄧蔡三州建立起一道堅固防線。金國大將完顏訛可南侵的步伐就止於忠順軍,打下半個唐州之後,再也前進不得半步。


    天狼他們觀摩了忠順軍的營地,幾萬軍士,勞作者積極生產,值守者勤奮操練,處處把保家衛國的口號喊得山響。天狼感慨地說:“我們西夏要是有這樣的軍隊,也不至於被鐵木真一鼓蕩平,彈指而破。”


    王堅說:“大宋的邊界很長,一個忠順軍總是顧此失彼,管得了唐鄧二州管不了別處。如今形勢還是嚴重的,又要對付金兵,又要對付蒙軍。”


    西莫七狼一心要投逍遙穀,無心留在忠順軍,盤亙了幾日,便要告辭。王堅挽留不住,隻得任其離去。


    張嘯天則不同,他們一家幾乎是南下逃難進了忠順軍,見忠順軍軍旅威武,生產豐盈,便喜歡上這地方了。


    張家妹子流亡多年,更是愛上了這份安定生活,不願隨七狼繼續奔波,一家人就留在了忠順軍。


    王堅給張家撥了幾畝田地,一家人便一邊耕種,一邊參加忠順軍的巡防和戰鬥,十分相得。


    這天張家妹子正在練刀,港口和他刀法便完,聽到一陣呱唧呱唧的掌聲。隨著掌聲走出個將軍打扮的青年,一身明光鎖子甲,既惹眼又威風。


    那青年一邊鼓掌一邊讚道:“好刀法!”


    女兒心性,聽到英俊的同齡男很好玩誇讚,臉上騰地一下就紅了。張家妹子長相本平常,一臉紅暈反倒顯得有幾分嬌美,


    那青年將軍叫孟拱,是忠順軍主帥孟宗政的小兒子。


    孟家有四兄弟:孟璟、孟璋、孟瑛、孟拱,都隨父在襄陽軍中。也許是自幼開始的軍旅生涯,培養了孟珙家國情懷和武功韜略,並在戰爭中不斷展露頭角,最終得到孟宗政的上司——京湖製置使趙方的重用,一步步成長為抗金抗蒙的得力幹將。


    在孟拱初見張家妹子的這一刻,心中大有好感,不禁仔細打量了一番,卻覺得十分麵生,於是問道:“我以前好象沒見過你。”


    張家妹子帶著幾羞怯說道:“奴家是剛剛逃荒來的。”


    孟拱說:“我姓孟,叫孟拱,你叫什麽名字?”


    張家妹子益發羞怯,紅著臉道:“奴家沒有名字。”


    這時張嘯天恰好過來,老遠就問:“小妹在和誰說話?”


    走近了才看清是孟拱,趕緊躬身道:“小民張嘯天,見過孟將軍。”


    張嘯天隨王堅見過孟拱,先前就已經認識。孟拱見到張嘯天,記得在王堅身邊見過,說道:“原來你叫張嘯天,你妹子怎麽沒有名字?”


    張嘯天說:“從小就沒起名字,家裏一直叫她小妹。”


    孟拱展顏一笑,說:“那也是名字,小妹,這個名字好,親切!”


    一番交談,也許因為張小妹的因素,孟拱與張嘯天十分相得,一家人便隨孟拱去了棗陽孟府,做了孟宗政的親衛。


    荊鄂都統孟宗政雖然英年早逝,卻給大宋留下了一支鐵軍“忠順軍”,也給敵國留下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孟拱。而張家三口從此留在忠順軍,鐵血殺伐,屢建功勳。張小妹紅妝白甲,追隨孟拱左右,最終結成伉儷,成為國公夫人,受封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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