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去領了學院的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明珠不在,她沒有辦法換衣服,隻能暫且講究一日。


    為了不影響其他的孩子,謝舒非常自覺地坐在最後一排。而這一幕在被李重明看到後,再次引來了他的好感。


    「能看到嗎?」李重明走到她的身後,彎腰柔聲詢問。


    謝舒點頭,笑眯眯地說:「夫子請放心,我的視力與聽力都非常好。那夫子,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上課?」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猶如夜晚璀璨的星河,明亮、充滿生機又暗藏神秘。


    李重明高興壞了。


    往常,學生聽到「上課」這兩個字便垂頭喪氣,唉聲怨氣,便是他準備了好心情,也會被這群學生影響到不剩什麽。


    比起這些可以認識關係的貴族學生,李重明更喜歡和一些家境貧寒的學生呆在一起。不管他們是為了美好的生活而努力讀書又或者是真的出自喜愛,至少他們在拚命地讀書。


    為了讀書這種事情,願意拿出半輩子的熱情。


    李重明喜歡這樣的學生,這樣的學生能夠讓他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笑嗬嗬地對謝舒說:「馬上了,好孩子。」


    「嘿嘿。」謝舒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夠能裝的,不愧是那個人的女兒。」李清明回來時,正瞧見這一幕,原本聽到李重明對謝舒不滿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文書豪站在她的身邊,眼睛咕嚕一轉,笑道:「不如,我們給她點顏色瞧瞧如何?」


    李清明勾唇,道:「要玩兒,就玩兒得狠一點才有意思。」


    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六品知府的女兒何嘉慧,四品皇明寺少卿的女兒朱婉茹。李清明的話,她們聽得一清二楚。


    朱婉茹今年六歲,性格懦弱膽怯,聽到李清明與文書豪的對話,害怕地縮起脖子,渾身發抖。


    當日下午,連著上了半個多時辰的課之後,夫子終於願意讓他們自由活動半個時辰。李清明伸了個懶腰,看向端坐著的謝舒。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夫子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如今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她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動,似是在回憶夫子方才講的內容。


    李重明笑嗬嗬地走到她的身邊,問:「怎麽樣?方才我說的那些內容你都聽懂了嗎?」


    謝舒如實回答:「一知半解。夫子,您好厲害啊!書中好些句子我都不懂,但是您一講解,我立馬就知道了!夫子,您知道的事情好多呀!那書上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呢!」


    她是真的覺著夫子很厲害,他到底是怎麽做到認識那麽多字的?


    李重明哈哈大笑,摸著謝舒的腦袋,道:「隻要你好好學,你認識的字說不定比夫子還多呢!」


    「真的嗎?」謝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覺著太不可思議了!


    也是因此,她比來到學院之前更加想要學習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認識更多的字,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能到哪一步。


    李清明走過來,端著溫和的笑容,道:「公主,學習固然重要,但是勞逸結合也很重要。您已經學習一個多時辰了,不如休息會兒,到外麵轉一轉。放鬆之後再讀書,記住內容的速度會更快呢!」


    「不必了,謝謝。」謝舒別過視線,心裏偷偷對李清明的話感到心動。


    夫子不喜歡李清明勸人玩樂,但是她說的不錯,長時間學習的確會產生疲勞,適當的放鬆會提升對學習的興趣,也會讓學習更加容易。


    於是勸謝舒:「清明說的不錯,你的確學習太長時間了。和清明出去轉轉吧,半個時辰後回來繼續。」


    「好吧。」謝舒無奈地應答。


    連夫子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麽呢?隻能起身跟著李清明離開。


    李清明趁機抓住她的手,以免她逃走,牽著她往人煙稀少的草地去,招呼著自己的朋友過來。


    謝舒嚇壞了,立刻掙脫開李清明的控製,拔腿就跑。


    但她畢竟是個一歲多的孩子,哪裏比得上這些六歲八歲的孩子?十歲的文書豪三步做兩步便攔住了謝舒的去路,笑眯眯地問她:「公主殿下,您不是答應了夫子要和我們玩嗎?跑什麽?」


    謝舒嚇壞了,她想跑到明珠的懷裏嚎啕大哭。但是雀坊書院不允許家童等人的進入,謝舒隻能自己忍著,不能落淚,尤其是不能在危險的人麵前落淚。


    辛慕苑曾告訴她:「當你開始害怕敵人的時候,就是促進敵人強大的時候。」


    眼淚是懦弱的表現,所以謝舒絕不允許自己在他們的麵前流淚!


    她堅強地抬起下巴,怒視攔住自己去路的男孩,問:「你想做什麽?我是謝王爺和當朝一品王妃的女兒,是一品大員護國公的孫女,你膽敢對我不敬!」


    文書豪的臉頰狠狠一抽,氣惱地咬住下牙。


    他的骨子裏便有武將的不服壓製,如今,比他小八歲的謝舒竟然敢拿身份壓他!頓時激起了他心中的叛逆之心。


    謝舒越是拿身份壓他,他就越要看看,自己若是動了護國公府的這個寶貝疙瘩,那大涼朝的異性王爺,一品王妃,一品護國公,能拿他如何?


    他的舌頭在嘴巴裏轉了一圈,忍怒笑道:「公主殿下誤會了,您這般尊貴,我等怎麽敢與您作對呢?我們隻是想要與您一同做遊戲罷了。」


    謝舒明確地拒絕他,道:「可是我不喜歡做遊戲,你若是想要玩遊戲,就請你去找其他人吧!」


    「公主,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為什麽您總是這般排斥我們?如果是因為我,我向您道歉,請您不要遷怒我的朋友,可以嗎?」


    李清明示意文書豪後退,以免他的脾氣暴躁壞了她的好事。文書豪見此,隻能將提上來的火氣強壓下去,怒氣沖沖地後退幾步站到李清明的身後。


    而李清明雙眼通紅地朝著謝舒走去,語氣幽怨悲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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