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慕苑道:「那是別人的事情,與你無關。在國法允許、不違背道德、不違背良心的情況下,你認為是對的事情,對你好的事情,比如你現在想要上學的事情,就堅定地去做,不要因為覺著娘不開心就輕言放棄。或許那樣會換取某個人短暫的開心與滿足,可對你而言卻是不對等條約,不值得。」


    「好,逗逗知道了。」謝舒半知半解地回答。


    辛慕苑的話她暫時聽不明白,但是沒有關係。娘曾經說過:「你聽不懂的話,看不懂的內容,就找個本子暫時記下來。等到有一日閱歷夠了,自然便能明白了。」


    陽光從東邊傾瀉下來,辛慕苑的側臉籠罩著淺黃色的光暈,眼前所見之物皆是閃閃發光。


    入私塾之前,謝舒以為,這是所有未知美好的開端。


    轉眼,半個月。蕭啟明像是忘了半個月前的事情,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謝舒將送過去的禮物全被丟出去的事情惹得蕭啟明龐然大怒,但是他什麽責罰也沒有降下,隻是讓人當著謝舒的麵將所有的禮物放了把火燒得一幹二淨。


    依舊是一句話也沒有帶。


    謝舒麵無表情地站在大火之前,看著禮物化為灰燼,轉身離開。後來,杜明月派人前往護國公府悄悄打聽過,得知謝舒回去後便睡覺了,一滴淚沒有掉。


    但是醒來之後,彷如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哥哥,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稱她為常安公主與小舒兒。便是聽人提起蕭啟明的名號,也隻是淡然一笑道:「我與他不熟。」


    這件事不知如何便落入蕭啟明的耳朵裏,對待謝舒的態度更加冷淡。甚至偶然興起時,還會故意給謝舒出些難題。


    聽著她吃虧的消息,難得勾起唇角,心情愉悅一整天。


    這種事情,如何瞞得過老奸巨猾的辛慕苑?為此,辛慕苑沒少找杜明月談話,而辛慕苑「你兒子收拾我閨女我就收拾你」的幼稚鬼行為也沒少讓杜明月頭疼。


    辛慕苑不喜歡插手兒女間的事情,也不喜歡插手小孩子之間的戰爭。所以,她隻能盯著孩子的母親。


    蕭啟明暗算一次謝舒,辛慕苑就暗算一次杜明月;蕭啟明明算謝舒,辛慕苑也明算杜明月;蕭啟明欺負幾次謝舒,辛慕苑就欺負幾次杜明月,氣得杜明月連番幾次找蕭啟明談話,鬱悶又無可奈何。


    辛慕苑的放肆讓向來寬恕辛慕苑的蕭長亭也看不下去了,決定找辛慕苑談話。可命令還沒發下去,就被一向乖巧本分的謝湛出手攔截。


    每一次,蕭長亭隻要一打算出手,謝湛就會突然冒出來,大事小事全往蕭長亭的懷裏塞。


    一次兩次是巧合,可每一次都這麽巧,蕭長亭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明白謝湛是什麽意思。


    蕭長亭又一次被謝湛攔下後,無語又憤怒地抿起唇看他。謝湛緩緩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算是回應蕭長亭的攤牌,氣得蕭長亭晚飯也沒吃。


    越想越生氣的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去找蕭啟明進行了一場漫長且「心平氣和」的「商量」,總算讓蕭啟明結束了自己幼稚的報復。


    但蕭啟明的怨念,卻比之前提了幾個點。


    蕭啟明與謝舒,徹底成了連交集都沒有的陌生人。


    如今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杜明月依舊在為這兩個孩子的事情操心。辛慕苑勸告她:「孩子的事情是他們之間的緣分。逗逗與太子沒有做朋友的緣分,不如就此算了。」


    可杜明月說:「可是現在你我還活著,他們兩個莫說不相識,便是互看都不順眼也沒有關係。可若有一日,你我都不在了呢?」


    辛慕苑立刻明白了杜明月擔心的事情。


    皇家隻有蕭啟明一個孩子,說句不好聽的,若有一日辛慕苑不在人世間了,皇家再也沒有人能夠照顧謝舒。


    即便謝舒學得一身武藝,可若遇到那些心機之人,謝舒一個女子又該如何應對?難道靠著還不知道是誰人品如何家境如何的未來夫君?


    杜明月自己就是靠著男人的女人,太知道女人如果隻剩下了自己的男人將會意味著什麽。


    所以,就算是為了辛慕苑,杜明月也一定要搞好謝舒和蕭啟明的關係!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不管是蕭啟明還是謝舒,在未來的日子相依為命,誰也不會受到欺負。


    在辛慕苑多番勸說之後,杜明月依舊堅持苦口婆心地勸說蕭啟明向謝舒低頭認個錯,畢竟是他錯在先的。


    杜明月是蕭啟明的親生母親,蕭啟明又是在她的膝下長大,她太知道蕭啟明的小心思了。說是不在乎謝舒,可聽到謝舒的消息還不是豎著耳朵聽?


    若是這兩個孩子之間真的沒有緣分倒也罷了,但是在蕭啟明明擺著放不下謝舒的情況下就這樣放棄,杜明月說什麽也不會甘心。


    就算往後推十年再回憶起今日的事情,杜明月也會為了當初的自己沒有勸告蕭啟明與謝舒和好而悔恨不已。


    可是蕭啟明始終抬著自己高傲的頭顱,風輕雲淡地說:「我乃大涼太子,讓我去向區區異性王妃之女道歉?就算我願意,那小公主可承受得起?」


    杜明月無奈,但還是告知蕭啟明謝舒上私塾的事情。地點選定在朱雀大街的貴族私塾,都是些一品到六品大臣的孩子,由雀坊贊善李重明擔任私塾先生,教書育人。


    蕭啟明嗤笑,道:「您告訴我這個做什麽?難不成您要我堂堂大涼太子去和那丫頭上一個私塾?」


    杜明月道:「我隻是告訴你這件事,如何做與我無關。你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娘相信你會做出不錯的選擇。」


    談話到此結束,誰也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


    約五日之後,蕭啟明還是沒有忍住,去了趟朱雀大街的私塾。李重明親自迎接,蕭啟明背著手,在私塾裏轉了一圈,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


    李重明一頭霧水,看向屬於謝舒的空蕩蕩的座位,頓時明白了。蕭啟明是來看謝舒的!


    明白蕭啟明行為的他,頓時驚出一腦門子的汗。


    他該如何解釋,謝舒早在兩日前就已經被雀坊強製退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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