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及笄了,算哪門子的孩子?」鬼澤說話毫不留情,「人家小兩口子親密一會兒,你搗什麽亂。」


    靈瞳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握得喀嚓響,眼淚不停歇地往下落。縣令急了,惱道:「林大人,您又知道些什麽?何必將話說的這麽難聽?您可知道,這半個月來都是靈瞳姑娘在為了辛大人的事情勞累操心!」


    「哦,我還以為是縣令大人在操心呢,原來縣令大人並不打算用心給辛大人一個交代嗎?」鬼澤道。


    「你!」縣令氣的牙癢癢。


    靈瞳擦幹眼淚,掙脫開縣令的控製,朝著鬼澤單膝跪地,沉聲道:「瞳兒知錯了,請將軍原諒。」


    「將軍?」縣令已經迷茫了,看看單膝跪地的靈瞳,又看看一副高高在上樣子的林澤,試圖去將靈瞳拉起來,道,「靈瞳姑娘,您在說什麽啊?這位是當朝禦醫林澤大人啊!你怎麽管他叫將軍?」


    靈瞳沒動。


    鬼澤伸出手,道:「慕名苑已經解散了,將軍不過是虛名,日後見我也不必行上下級之禮,你我都是為辛大人效命的下屬罷了。」


    「是。」靈瞳將手搭在鬼澤的手心,站了起來,雙.腿有些發軟。


    便是曾經跟在辛慕苑身邊的時候,她也很少見到這位神秘的鬼澤將軍。每次見他,他都藏在陰暗的地方,一雙狼一般的眼睛在他們的身上徘徊,仿佛是在思考下一個拿誰試藥。


    久而久之,靈瞳便對他產生了一種由心而生的恐懼。


    縣令腦袋發汗,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九月的天,他渾身發寒,手臂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他不敢相信,林澤竟然是慕名苑的人,還在慕名苑中位列將軍!然而,就是這樣高位的人,竟然在皇帝的身邊蟄伏了數年!


    皇帝知道這件事嗎?他如果知道,為什麽會任由這麽危險的人物在自己的身邊?如果不知道……


    辛慕苑她又想做什麽?


    鬼澤斜睨了他一眼,道:「行了,別用你那有限的腦袋瓜來揣測已經發生的事情了。皇帝始終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沒有特殊情況從不傳我去為他又或者是宮中的其他人診斷。」


    縣令好像聽過這件事,說皇宮裏出現了一個狂妄自大的逍遙禦醫,醫術強大,連皇帝都讓他三分。


    從來不為其他人診斷,除非皇帝開口。


    「而且……」鬼澤勾唇,突然湊近縣令,低聲道,「我從不擅長用毒,我擅長的,是藥。」


    「那毒……」


    「是慕苑啊。」


    鬼澤的低沉的聲音再次讓縣令渾身發抖,好不容易對慕名苑升起的那點好感頓時煙消雲散,有的隻有猜疑與恐懼。


    「將軍!」靈瞳不悅道,「他隻是個普通人,您又何必這般嚇唬他?」


    「嗬。」鬼澤笑了聲,道,「餓了,有飯嗎?」


    縣令:「……」這個人,怎麽能夠在兩種情緒間轉換的如此之快?方才真的是如靈瞳說的那般,在嚇唬他嗎?


    縣令心中氣惱,悶悶不樂道:「沒有,你不是才吃過嗎?」


    「真是小氣,開個玩笑,連敬詞都不用了。」鬼澤撇嘴,道,「瞳兒,我帶你去吃點好的。這個窮縣令估計也沒帶你吃什麽好東西。」


    「奧。」靈瞳小聲應了聲,小跑著追上去。


    「誒!」縣令的腦袋更脹了,不服輸地追上去,道,「你說誰窮呢?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可沒虧待過她!走,我帶你去吃花漠城最好的糕點!」


    「不是吧?瞳兒來這裏都這麽長時間了,連花漠城最好的糕點你都沒帶她去過?走,瞳兒,哥哥帶你去。」鬼澤嫌棄地瞥了縣令一眼,將靈瞳拉到了另一側。


    縣令氣的火冒三丈,道:「什麽哥哥!林澤大人,您好歹是有點身份的人,怎麽能說出這種……這種厚顏無恥的話?」


    「厚顏無恥?」鬼澤揚眉,「不管是從輩分還是從年齡,她都該叫我一聲哥哥,怎麽到了你這裏就成了厚顏無恥?還好你沒有妹妹,否則你就是跟我一樣是你口中厚顏無恥的人了!」


    「妹妹?」縣令的神情有瞬間的恍惚,但他迅速反應過來,惱道,「你少在這裏偷換概念了!我若有妹妹,叫我哥哥是理所當然,可你又算哪門子的哥哥?突然跳出來認一個姑娘為妹妹,你這不是登徒子的行徑又是什麽?」


    說著,繞到鬼澤的另一邊,伸手去抓靈瞳,想要讓她離開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但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靈瞳,靈瞳就被鬼澤抓著換到了另一邊。


    「嘖,」鬼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隨你這個思想骯髒的傢夥心裏怎麽想,走,哥帶你吃東西。好幾日沒有吃東西,我都快餓死了。」


    靈瞳並不了解鬼澤,他與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形象讓靈瞳感覺到了害怕,下意識地想要討好,顫顫巍巍地說:「好,我請您。」


    「不用,看你窮的叮咣響的樣子,還是我來請你吧。」鬼澤道。


    靈瞳不喜歡鬼澤這樣說自己,鼓起勇氣反駁道:「我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窮!我們慕名苑的人都不窮的!傳承這樣隻是因為運鹽著實沒有必要。」


    鬼澤斜了她一眼,道:「行吧,你請就你請吧。」


    「林大人,禦醫的月俸也不少吧?你在慕名苑的地位也不低,辛大人沒少給您發工錢吧?比起靈瞳姑娘,您不知道富裕了多少!怎麽現在吃個飯還要人家姑娘付錢?」縣令左轉右轉無法靠近靈瞳,氣破了自己的溫潤。


    鬼澤恍然大悟,道:「對哦!你說的有道理!」他再次拉著靈瞳換了位置,點著縣令的鼻子道:「那這頓飯和糕點錢就由你出吧。」


    縣令的後背僵直,怒氣直衝而上。


    就在這時,鬼澤突然驚愕地道:「啊,該不會是你這個窮縣令連頓飯都請不起吧?嘖嘖嘖,難怪這麽久了都不帶瞳兒去吃頓好的。」


    縣令被架在鐵板上,不服輸地喊道:「誰窮啊!誰請不起啊!這頓飯,你們隨便吃,我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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