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捏著袖口,躊躇難安。


    這時,明珠已經將珍珠的賣身契取來,遞給珍珠。珍珠看著那張泛黃的紙,怔住了,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嚇了一跳,慌忙擦掉臉上的淚珠,可眼淚依舊不受控製。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她明明很高興的,可這是為什麽?


    辛慕苑擰眉,疑惑不解地看著她,道:「可能是喜極而泣吧。不過這些不重要,你若是有一日在外麵過不下去了,就重新回來護國公府,也當時對你照顧我這麽多年的報答吧。」


    辛慕苑的話令珍珠的眼淚掉落的更加厲害了,心中無比委屈。她想說不是這樣的,但是連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麽,又如何去反駁其他人的猜測?


    珍珠點點頭,不安地站在原地。


    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了。


    辛慕苑又問:「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我讓明珠留下幫你收拾東西。我送給你的那些東西不必留下,全部帶走吧,隻當是盤纏。若暫時為找到落腳的地方,就將這些東西暫且放著,待找到了,再回來拿去。如若不夠了,再告訴我,我再為你添置。」


    「不不不,這些東西夠了,足夠了!」珍珠頭一回覺著原來眼淚這麽的不值錢,這麽的無法控製。


    辛慕苑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房間的那些東西,都是辛慕苑平日裏為她添置的。知道她畏涼,辛慕苑就為她準備了許許多多保暖的東西;知道她喜甜,出門的時候總會為她帶點她喜歡的糕點又或者是新奇的甜品;知道她喜靜,就單獨為她準備了房間……


    辛慕苑那麽好,可是自己竟然要為了一己之私而離開她……


    珍珠又開始猶豫了,問:「主人,我能不離開你嗎?」


    「嗯?」辛慕苑疑惑地擰眉,沒有說可以或是不可以,隻是問,「我能冒昧地問一句,你想要回賣身契的理由是什麽嗎?是為了自由,自尊還是……」


    「都不是!」珍珠慌忙說,而後又在辛慕苑的凝視中緩緩垂下腦袋。


    她覺著,自己不能再瞞了。若是再瞞下去,自己就太不是東西了,太辜負辛慕苑對她的一片心意了!咬咬牙,她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道:「其實……」


    原來,珍珠喜歡上了西郊一家農戶的兒子。他姓莊名子英,性子寬厚溫順,世代務農。但是他不甘心做一個無知的農民,除了幫著父母幹農活外,空閑時間也會到帝京城裏撿些其他孩子不要的書本,左贊善李重明見他可憐,每次都會準備一些不用的書,等見到他時就將這些書交給他。


    莊子英很聰明,左贊善送給他的那些書他很快就可以看完,而且能夠理解。他與珍珠,就是在撿書的時候碰上的。


    珍珠喜歡寬厚的莊稼人,尤其是喜歡讀書的莊稼人,在遇到莊子英的時候,心中對他升起了理所當然的好感。但是這種好感隻是讓她崇敬莊子英,欣賞莊子英,並未往其他方麵想。


    也是因為這種好感,讓珍珠主動幫他準備他喜歡的書籍和需要涉獵的書籍。


    據珍珠交代,他們來往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了。去年十二月,莊子英告知珍珠準備參加今年的院士,如果成功取得秀才之名,就回來迎娶珍珠,但是珍珠拒絕了。


    理由她沒有說,但是猜也能猜出來。


    無非是她奴隸的身份。


    辛慕苑揚眉,道:「拒絕的好!區區秀才也想娶我調.教出來的人?簡直做夢!」


    珍珠欲言又止。


    秀才這等名號在辛慕苑的眼中可能和珍珠明珠的身份差不多,但是在珍珠明珠這樣的人眼中,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能嫁給秀才,是她們一生的榮光。


    辛慕苑問:「今年院士是什麽時候?」


    明珠回答:「就是明日了,三月二十七日。」


    「明日!」辛慕苑嚇了一跳,慌慌忙起身,道,「明珠,隨便抽間商鋪的地契跟我走!」剛走兩步,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莊子英家的位置,又回頭問珍珠,「他家在什麽地方?」


    珍珠嚇壞了,不知道辛慕苑要做什麽事情,愣在原地不敢吭聲。


    辛慕苑靜靜地看著她,眼眸中閃過受傷,輕聲問:「珍珠,你就這麽信不過我,認為我會傷害你的心上人嗎?」


    「當然不會!」珍珠趕忙回答,突然意識到,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著必須交代莊子英的位置,隻能無奈地告知。


    而此時的明珠在經過這一問一答後已經明白了辛慕苑是什麽意思,立刻抽出一張最適合珍珠經營的商鋪,小跑著跟上辛慕苑。


    珍珠剛要跟上,就被明珠擋下了。她衝著珍珠眨眨眼,笑道:「我們去見的人,說的事,以你現在的立場可不太好。放心吧,相信我們,尤其是主人。既然你和她說了這件事,她就定會為你安排好後麵的路。唉,這件事你該早些時候與主人說的,好給她點時間調查這家人是怎麽回事,以免你落入鹿心瞳的後塵。現在好,隻有這麽點時間了,隻能到時候再看了。」


    「對不起。」珍珠小聲說,盡管她也不太清楚這種情況自己究竟應不應該道歉,但辛慕苑是為了她好這件事是一定的。


    「沒關係,主人會為你處理好的。如果這家人的確值得託付,她會為你創造更好的條件,並真心地祝你們幸福。若是不合適……那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明珠看了珍珠一眼,組織出一句相對正確的語言。


    珍珠點點頭,感激地看著她,道:「嗯,我知道了。隻是……」


    珍珠還是有些擔心辛慕苑的氣場會嚇到莊子英的家人。


    明珠眼瞧著辛慕苑走遠,慌忙跟珍珠說了句「不必擔心,主人自有分寸」便趕緊追上。


    不知為何,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明珠的心中卻感到萬分激動,心髒砰砰亂跳,覺著能有喜歡的人這件事真的是太好了。


    忽然間,明珠的心裏也有些心動了,並暗暗期待著,會不會有一個幽默風趣的優雅書生為她而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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