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搖搖頭,「咦」了聲,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去找他吧?別鬧了,我可是你手中的大將之一,怎麽可能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她故作輕鬆地拍拍辛慕苑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可沒有那麽愚蠢!拜託對我有點信心。」


    辛慕苑斜了她一眼,嘀咕:「才怪。」


    一個能因為衝動而做出違背誓約,貿然出現在他人麵前並告知自己姓名的人,怎麽不會因為衝動而做出告白的事情?


    但是過腦子一想,青禾好像的確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於是補充道:「再說了,我辛慕苑的人,可受不得委屈。」


    青禾的手習慣地摸住腰間的酒葫蘆,抬眸看了眼辛慕苑,又把手拿開,在桌子上隨便拿了個果子塞進嘴裏,道:「你話說的漂亮,自己還不是受委屈?」


    辛慕苑翻了個白眼,道:「我那叫舍小為大。」


    「是是是,」青禾懶得搭理辛慕苑,反正他們官官之間的事情她又看不懂,她需要的隻是各方信息的傳遞,「為國為民的大英雄,你一會兒幹嘛去?」


    辛慕苑道:「帶你去見我的那個朋友啊。」


    青禾:「?」她有答應這件事嗎?


    「我不去。」青禾的臉色沉下來,拒絕的幹脆利落。


    辛慕苑道:「我沒聽見。趕緊去收拾東西,他下午還有事兒呢,我們得趕在未時找他。」


    青禾:「……」所以詢問她的意見隻是走個過場嗎?


    「既然他的時間這麽緊,我們為什麽還要找他?」青禾非常不想見辛慕苑這個讓她心裏感覺到不安的朋友。明知道不會是那個人,但她的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擔憂就是她猜的那個人,期待而又懼怕。


    這種奇怪又複雜的感情同時將她包裹起來,讓她感覺到煩躁。


    辛慕苑收起不正經,認真地看著她,道:「就當是陪我去看個老朋友,可以嗎?」


    青禾注意到,辛慕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不止是認真了,在她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愧疚在剎那間湧滿了青禾的心,就是在這一瞬間,青禾才意識到辛慕苑究竟有多麽擔心她,又為她的行為感受到了如何的恐懼。


    身為辛慕苑的手下,甚至是奴僕,自己本該為她排憂解難,本該拚盡所能保護她的,但是現在,卻讓慕苑為自己操心勞力,為自己擔心……


    「好。」青禾的下巴顫了顫,答應下來。


    她不是皇城公主,辛慕苑也不是她的奴隸,她不想讓辛慕苑努力想讓她開心起來的心情遭到破壞,也不想讓辛慕苑繼續為了她的事情擔憂。


    「既然你也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決定,那就收拾一下,我們稍後就出發!」


    青禾:「……」她並不覺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決定,「我們需要提前去嗎?」


    辛慕苑的朋友,會擅長機關術的朋友,據她所知沒有女性。辛慕苑所擁有的女性朋友,無外乎飾品、布莊、裁縫、偷偷摸摸寫話本的女先生……


    但男性的話,應該不太會做飯吧?


    未時是最接近午時的時刻,她們提前去正好可以幫忙把午飯張羅了。


    但……


    辛慕苑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


    隻見她的話音剛落,辛慕苑的眼睛裏便冒出了星星,雙手握拳放在唇邊驚愕地看著她,道:「青禾,我原本以為你挺被動的,也挺不情願的,沒想到你心裏竟然這麽期待!好,難得你動心,咱們就如你所願,早點去!」


    青禾:「?」她到底哪句話透出自己期待了?!


    不等她說出反駁的話,辛慕苑就拉著她進了房間,幫她挑了一身青色的紗裙。


    這套裙子她隻穿過一次,是陪辛慕苑去找水依依的時候看到的。那時候她就在想,這麽漂亮的裙子,如果穿在自己身上,會不會像辛慕苑一樣漂亮?以自己的麵容,會不會也像是仙女下凡?


    輕飄飄的裙擺隨風緩緩流動,走路時寬大的衣袖和紗裙翩翩起舞,便是想想也會心動。


    但……


    她隻是個生活在暗中的人,穿這樣的裙子怎麽想都覺著怪異。


    後來,辛慕苑打著心情好的由頭,給珍珠明珠和她等好幾個關係不錯的女人送了衣服,就連遠在帝京的蛇姬也受到了玉芷風格的裙子,蛇姬麵上不說,心底喜歡了好久。


    青禾抱著「又亂花錢」的責備心打開包裹,剎那間傻眼。


    辛慕苑送給她的裙子,正是她在天衣坊看了許久但始終沒下定決心買的裙子。


    那天,青禾拉著這條裙子,壓住自己歡喜的心,嗤笑一聲道:「誰會穿這種裙子?」說罷,便將裙子丟到一邊,再沒碰過。


    第一次穿,是六王爺入侵皇宮的時候。她已經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穿著這條裙子出現在了杜明月的麵前。


    可她還是從杜明月的房間落荒而逃。


    此時,青禾的手輕輕摸著這條裙子,它的布料是那麽柔軟,版型是那麽漂亮,想要穿上它的欲.望如那日般強烈。


    「這條裙子很漂亮,怎麽沒見你穿過?看見它的時候我就在想,它一定很適合你。來,穿上我瞧瞧。」辛慕苑的溫柔如船槳輕輕撥開青禾心中平靜如一潭死水的湖盪起漣漪,讓她鼓足勇氣接過辛慕苑手上拿著的青色紗裙。


    涼風從窗縫裏鑽進來,拽拽輕薄的簾子,隱隱約約露出一抹青色。


    青禾端坐在簾子後麵,雙手不安地抓著膝蓋,沒有喝酒,臉頰卻紅了一片。


    約一刻鍾後,她方起身,撩開簾子走出去。


    風扯動她的鬢角,牆角才冒出來不久的小花駕風而來,如同睡在她柔軟的髮絲上。


    青禾紅著臉垂頭,又時不時地抬起眸子偷瞄辛慕苑,嚶嚀問:「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奇怪?」


    辛慕苑收回自己驚艷的目光,搖搖頭,堅定地說:「不,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仙子。」


    青禾的眼眸有瞬間的星芒閃過,本就通紅的臉頰更加紅潤,捏著裙子扭扭捏捏地說:「少糊弄我,我什麽樣子我自己知道。帝京美人那麽多,我哪裏排的上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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