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覺著時間過得可真快。昨日他倆還不認識,今日就已經成為夫妻了。


    而自己,再有半年,就要當爹了。


    「明月的肚子有四個月了。」蕭長亭突然道。


    謝湛沒說話,目光緩緩落在辛慕苑的肚子上。


    辛慕苑:「?!」


    她慌忙捂住。


    蕭長亭哈哈大笑,道:「如果你們的是女孩,我們的是男孩兒,不如就……」


    「閉嘴!」辛慕苑扶額,打斷蕭長亭的話。


    她該如何解釋,近親孩子不能成婚呢?


    蕭長亭嫌棄地撇嘴,嘀咕:「你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他今天叫他們兩個來也沒其他事,就是猜到謝湛會因為謝老的事情和他生悶氣,所以想要趁著空閑時間和他們解釋一下。


    背鍋這種事情,交給辛慕苑就行了,他可幹不來。


    他指揮辛慕苑拿著官服去裏屋試。


    不多時,辛慕苑出來,如同換了個人般。


    照著男版設計出來的女官服將她襯托的英姿颯爽,十分好看。


    謝湛看的有些癡了。


    蕭長亭無語地撇嘴,扯了扯謝湛,小聲道:「可以了,差不多行了,官服也能看癡?」


    謝湛道:「我家慕苑,便是布簾也能穿出天仙般的感覺。」


    蕭長亭:「哦。」他真的是沒事找事,多嘴問那一句幹什麽?平白被塞一口狗糧,撐得打嗝。


    他問辛慕苑:「大小長短如何?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辛慕苑展開雙臂,蹲蹲起起感受了一下,道:「挺好的,沒太大的問題。是照著杜明月縮小版定製的?」


    她們兩個都練武,身材都差不多。隻要杜明月的衣服再短一點,瘦一點,她穿上就正正好。


    但顯然,蕭長亭沒能把握好度,辛慕苑穿上還是有一點點寬鬆的感覺,但是這並不影響什麽。


    「啊,我猜的。」蕭長亭被說穿了,臉頰微紅,慌慌張張地錯開話題,「行了,沒什麽事你們就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別明天丟人了!」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不耽誤你去後宮找你唯一的寵妃了!」辛慕苑笑著向他告辭,與謝湛一同離開。


    沒走多遠,就瞧見身穿嫩黃色華服的女子站在樹下,目光平和地看著他們。


    謝湛瞧出她的目光始終在辛慕苑的身上,便對辛慕苑點點頭,走到一旁去了。


    女子這才動身,朝著辛慕苑走過來。


    「貴妃娘娘。」辛慕苑朝著來人行禮。


    頭還沒有低下去,就被杜明月扶起來了,轉而對辛慕苑行了一禮,將辛慕苑嚇了一跳,慌忙扶住她,緊張地問:「貴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麽?若是被陛下看見,要我命的!」


    杜明月柔和的目光中藏著激動,道:「多謝辛姑娘,不,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辛慕苑目露迷茫。


    杜明月又道:「青禾姑娘是你手下的人,對嗎?」


    青禾?怎麽又和青禾扯上關係了?


    辛慕苑木訥地點頭,道:「是我的丫頭,怎麽了?」


    杜明月望向天空,褐色的瞳孔中融入了天空的顏色。辛慕苑盯著她的眸子,追隨她的記憶回到了一年多前。


    野心蓬勃的六王爺蕭長遠再也沒辦法藏下自己的野心,與貴人洛沁裏應外合攻入皇城。


    六王爺打到了十八層台階,而洛沁,也將她囚進惡臭的地牢。


    三日後,她見到了黑暗中的第一縷光,穿著青色紗裙的女子從陽光中走出,手中拎著被五花大綁的洛沁,垂眼瞧她,問:「你就是杜明月?」


    她的心裏害怕極了,但是父親教給她的傲骨不允許她害怕,顫顫巍巍地點頭,道:「是我。」


    女子翻手,冰涼的匕首出現在掌心,泛著寒冷刺目的光。


    她認命地閉上眼睛,以為自己的生命就到此為止了,但是女人卻隻隔斷了她手腕上的鎖鏈,將她扛在肩上,帶她走出這冰冷潮濕的黑暗。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秀璃閣了,小翠在我的旁邊伺候。」杜明月在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聲音和表情都很溫柔。


    明明是段令人恐懼的記憶,她看起來卻十分珍惜。


    「那個穿青色紗裙的女人呢?」辛慕苑聽得入了迷。


    杜明月道:「她就坐在我的窗戶上,看著外麵陛下為我種下的牡丹,手裏拿著一個好看的酒葫蘆。她似乎很喜歡喝酒。」


    辛慕苑揚眉。


    青禾喜歡喝酒?


    辛慕苑道:「她救下了你還不走,是等著你答謝她嗎?」可是她什麽都沒有拿到啊。


    難道青禾學會了貪私?


    杜明月道:「我向她真摯地表達了我的感謝,並要重重地答謝她,但是被她拒絕了。她說,她隻想看看被那個人的眼睛看著的女人是什麽模樣。」


    「被那個人的眼睛看著的女人?」好拗口的話!


    辛慕苑的腦袋迷迷糊糊的,但是隱隱約約間,她覺著自己應該是明白了什麽。


    杜明月捂唇淺笑,道:「很拗口對吧?離開的時候,她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告訴我,她叫青禾。還說,她告訴我她的名字並不是想讓我去尋找她,感謝她,隻是想讓她記住這個名字。」


    辛慕苑的喉嚨動了動,濃鬱的悲傷從她的心底泛出。


    青禾,何其傲慢清冷。可如今,卻連說話都帶著卑微。


    她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不能夠,可還是會感覺到不甘心。


    那一瞬間,或許她是想證明自己存在過的吧?她也想被知道,在杜明月不在的時候,曾有一個人在暗地裏默默地守護著那個人。


    她不奢望可以陪伴在那個人的身邊,隻希望,自己的名字存在過他的世界。


    「你怎麽知道她是我的人?」辛慕苑忍住心中不斷蔓延的悲傷,繼續問。


    提起這個,杜明月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髮鬢,臉頰微紅,道:「實不相瞞,她的話讓我多多少少有些在意。父親也教過我,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她救了我,我理應報答她,所以……」


    「所以你偷偷調查了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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