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青禾的注意力頓時集中起來,迅速扣上酒葫蘆重新掛在腰間。


    男人由遠及近,笑了聲,清澈幹淨的眼眸望著她,道:「好好的姑娘,怎麽就喜歡上了喝酒?」


    青禾擰眉瞧著他。


    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男人也瞧出了青禾的心理,露出了難過的表情,道:「青禾姑娘,我已經在您麵前做過三次自我介紹了,您就算是記不得我的模樣,也該記得我的名字了吧?」


    青禾覺著眼前這個男人有很嚴重的邏輯漏洞,跟蕭長亭比起來簡直差遠了。


    「我連你的模樣都不記得,又怎麽會記得你的名字?」


    鄭凱:「……」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麽毛病。


    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拾心情,道:「青禾姑娘,我叫鄭凱,再有兩年便是我的弱冠之年,現如今在工部擔任右侍郎的職位。」


    今年下半年又或者是明年會升到左侍郎的位置。


    但是這話不好說,他也就沒提。


    青禾「哦」了一聲。


    他若這麽說,這個名字倒真的有幾分耳熟。


    仔細想想,也不是真的沒有印象。


    記憶裏,的確有個男人三番兩次地糾纏她,名字就叫鄭凱。


    她取下酒壺,正要喝上一口,手中的酒壺卻被一隻手按住。


    她垂眸看去,目光落在這隻白淨的手上。


    「鬆開。」


    鄭凱沒有理會她冰冷的語氣,用與她相反的,溫柔的語氣說:「女孩子還是不要喝那麽多酒,會傷身體的。」


    青禾不耐煩地推開他,聲音中已經充滿了不耐煩,道:「和你有關係嗎?」


    這句話懟得鄭凱啞口無言。


    是啊,青禾如何,和他有關係嗎?


    青禾冷笑一聲,再次舉起酒壺,用不屑的語氣警告他:「沒有關係就躲遠點,少在這裏多管閑事。」


    鄭凱再次摁住了青禾的手,阻止她喝酒,道:「有關係。」


    「有關係?」青禾被逗樂了,驚愕地看著他,道,「有個屁關係!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這番話如同針刺在他的心上。


    鄭凱抿唇,目光依舊溫柔,如春日的暖陽將渾身冰冷的她溫柔地包裹其中,給予她溫暖,柔聲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沒有關係,我知道自己心疼你就夠了。」


    「心疼我?」青禾搖搖頭。


    她已經不想再和眼前這個幼稚且無聊的傢夥再多說兩句話了。


    「你配嗎?」


    鄭凱沒有退縮,睜著嚴肅認真的眼睛凝視著她,道:「我或許不配,但是我有足夠的天賦和努力,遲早有一日,我會成為和你最般配的人。」


    這句話似是在哪裏聽到過。


    青禾的耳朵裏飛快閃過一道清脆的男聲,清亮幹脆的聲音與如今低沉的聲音完全不同,卻意外地重在一起。


    一年多前,她聽到過差不多的話。


    而那些話讓她驚慌失措,慌亂逃離沁心園。


    如今這麽長時間過去,那些話再次出現在青禾的耳畔,讓她將眼前這個一米八七的男兒與之前那矮一點的男兒結合在一起。


    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再次躁亂起來。


    內心越是煩躁不安,臉上便越是冰冷。青禾嗤笑一聲離開,道:「幼稚。」


    對的,幼稚。


    他連自己是什麽樣的人都不清楚,自己做過什麽事情也不清楚,甚至連自己為什麽人效力,屬於哪個派係,全都不清楚,又憑什麽說心疼自己?


    說到底也不過是看上了自己這張比旁人好看的皮囊罷了。


    嗬嗬,男人不都是如此?


    真實到令人感覺到害怕。


    鄭凱望著她的背影,道:「幼稚也好,虛偽也罷,我會一直等著你。」


    「最好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我根本不會在意。」青禾頭也沒回。


    鄭凱的指甲掐進肉裏,揚聲道:「在不在意都沒有關係,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身後等你!隻要你回頭,我就一直在!」


    「無聊。」青禾嗤笑一聲,去了前院,正撞上四處敬酒的謝湛。


    謝湛的酒似乎喝的有些多了,臉頰紅紅的,但也能保持清醒。


    青禾擰眉,遞給他一粒解酒丸,道:「你也喝太多了,慕苑還在房間裏等著呢,你難道要一身酒氣入房?」


    謝湛衝著她神秘地眨了下眼,小聲說:「放心吧,我已經偷偷吃過解酒丸了,借著去敬酒暫時躲一躲正廳的熱鬧。我已經偷偷吩咐廚房去送些東西給慕苑,你不用擔心。」


    青禾咧著嘴,心裏酸壞了,連牙齒都覺著疼,怎麽看謝湛都覺著不順眼。


    「我說世子,你是不是有點太寵主子了?又是偷吃解酒丸又是偷偷給主子送東西吃,這若是被人發現了,指不定背後要怎麽說。你還好,主子怕是又要背著妖姬的罪名了!」


    「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也是慕苑的大喜日子。我們等了這麽長時間終於等到了這一日,都要高高興興的,可不能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就餓著慕苑,委屈慕苑不是?」


    提起辛慕苑時,謝湛的眼睛都在放光,甚至連眼角都充滿了幸福。


    青禾捂著臉:牙疼。


    她今天來究竟是幹嘛的?她的上神,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要她來這裏受這種折磨?是生怕她太年輕牙齒掉的不夠快嗎?


    極度不滿的青禾惡狠狠地瞪了謝湛一眼。


    都是這完蛋玩意兒過來躲酒才害她遇到,遭受了一場痛苦的打擊。


    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的謝湛:「?」


    他幹什麽了?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不過……青禾今日看起來是挺奇怪的,不止是她瞪自己的那一眼。


    「你今日是遇上什麽事了嗎?」謝湛湊近了些,仔細觀察她的臉色,以免讓自己因為喝酒昏了眼看錯了。


    青禾的猛地往後縮,與謝湛拉開距離,警惕地擺出戰鬥姿態,問:「你想幹什麽?」


    越是想要清醒,腦袋越是暈。


    謝湛腳下打了個踉蹌,淺笑擺手,道:「不好意思,我喝多了,以為你臉紅了,可再一看,又覺著你臉色煞白,再一會兒,又變得鐵青。一個人的臉色怎麽會又紅、又白、又青呢?我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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