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完全不滿墨竹的話,甚至對他此時的行為充滿了鄙夷與厭惡,道,「還有,墨竹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辛老闆的人,不是他湛的人!你為什麽要對他唯唯諾諾的?他現在和我們一樣,不過是靠著辛老闆吃飯的……而已!」


    他想說廢物,但謝湛畢竟是護國公府的世子,虎落了平陽照樣是虎,若是有回去的一日他照樣呼風喚雨,受人追捧。


    平日裏懟兩句還行,太難聽的話他自己也不敢說。


    謝湛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道:「你又算得上什麽人,我與慕苑是否般配,是否合適是我們兩個說的算,和你有什麽關係?她是你的什麽人,用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管東管西?」


    青蓮冷哼,梗著脖子直視謝湛的眼睛,道:「我是沒有資格對辛老闆指手畫腳,但是我也奉勸你懂得自知之明!老闆想要好好對你,可是你卻三番兩次激怒老闆,調.戲老闆,你這樣的登徒子憑什麽站在我們老闆的身邊!」


    「我,我登徒子?」謝湛被氣笑了。


    他頭一次聽說親自己的女人是登徒子的行為。


    謝湛舔唇,他實在是不想繼續和這個野蠻無理的傢夥交談,便道:「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反正你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個外人,你的言談更不能影響到我與慕苑的感情。」


    他整理衣袖,微微湊近青蓮,道:「今兒個,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與慕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她這輩子隻能是我的女人。憑著幾句聒噪的話你就想將我們兩個分開,簡直是異想天開!現在不行,日後,更不行。」


    離開前,他又拍了拍青蓮的肩膀,道:「與其在這方麵下無用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麽逗你的主子開心。她這段時間,壓力可是非常大。」


    「可惡!」青蓮怒視謝湛離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將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扒皮剔骨丟出立十宅!


    一旁,墨竹已經嚇得麵無血色說不出話,謝湛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青蓮低吼道:「你瘋了!你怎麽敢和世子這般說話!」


    提起這個名字就煩!


    青蓮煩躁地走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那有什麽?我說錯什麽了?你以為他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世子嗎?他現在要什麽沒什麽,比我們都還糟糕,我有什麽可怕的?」


    「別說了別說了!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嗎!」墨竹恨不得揪著青蓮的領子狠狠抽他兩巴掌!


    辛老闆就是寵他寵的太狠了,所以才會讓他變得像今日這般無法無天!


    「青蓮,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狀元?是,湛公子現在和家裏脫離了關係,陛下也解除了他所在的職位,可他是狀元的事情就算是過了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也更改不了!隻要大涼王朝還在,他就擁有高貴的特權,便是他現在身無分文窮困潦倒,到了縣衙麵前,到了知府麵前,他都是不用跪的貴人!你我不過是大涼王朝最低賤的戲子,拿什麽去和他爭,那什麽去和他搶!」


    墨竹的這番話直接將青蓮的許多話都噎在了喉嚨裏。


    他緩緩垂下頭,盯著自己圓潤的指尖,纖細白皙。


    這是他為了唱戲,為了更貼合人物特意養出來。


    謝湛的手不一樣,那是一雙男人的手,是一雙粗糙的手。明明才二十多歲,卻已經是滿手的繭子。


    「那又如何?」青蓮突然輕輕吐出一句。


    墨竹震驚的眯起眼睛,有些不敢往下聽。


    青蓮繼續說:「便是我與湛公子有著天壤地別,即便我是戲子又如何?我究竟哪裏比他差了?憑什麽他能享有的榮耀,對我而言隻是奢侈?憑什麽這世間的光鮮亮麗就理應是他的,為什麽不管我有多麽努力擁有的隻能是最低等的東西?我不甘、我不願、我不認!」


    青蓮的話化身數百根細小的針刺入墨竹的心,疼得他差點掉出淚。


    凝視著青蓮通紅的眼眶,墨竹展開雙臂將他輕輕地摟入懷中。


    青蓮和他不一樣,有主見,有抱負,有野心,他不甘隻是地麵上的小草,他想成為參天大樹!可是,戲子出身的他們連讀書的資格都沒有,天生便與那些達官貴族拉開了距離。


    墨竹也不想讓青蓮這麽憋屈的活著,可是他沒有辛爺那般通天的本領,做不到將青蓮護在懷中,讓他放心大膽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們沒有改變的能力,隻能不斷地去適應。


    而心疼青蓮的墨竹也隻能拍著他的背說著令人嘔吐的安慰話:「青蓮,我知道你很難過,你很委屈,但是我們所處的社會就是這樣。便是湛公子淪落泥土,我們也沒有和他爭鬥的資格。況且,他們是否般配,是否合適,在某個時間做的某個事情是否合理,這都是他們的選擇,是他們的決定,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戲子,沒有插手的權利,更沒有多嘴的權利。」


    「像你方才那樣,早晚是要出事的!湛公子的脾氣好,可你能保證外麵所有的人都像他這般脾氣好可以縱容著你嗎?若是在你外麵與他人發生了爭吵,說不定你現在……」


    「總之,青蓮,主子們的事情不要再管了,我們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好嗎?」


    墨竹苦日子窮日子令人擔驚受怕的日子都過的害怕了,那種地獄般的體驗一次就夠了,沒有經歷第二次的必要,也沒有勇氣再去第二次麵對。


    唯唯諾諾總比張揚放縱帶來的結果要好。


    況且,他們在辛老闆的手下過的非常舒適,這絕對是他們這輩子過的最幸福、最舒適的日子了,如此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墨竹實在是不想找事。


    他的懦弱與不停地為敵人說話令青蓮感覺到惱火與厭惡,他沉默著掙脫開墨竹的懷抱,沉聲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青蓮!」墨竹擔心他,想要追過去,卻被青蓮一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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