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凱的話聽得謝湛心神俱震,難以相信這番話是眼前這個小孩子說出來,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話是一套一套的。」


    鄭凱已經氣到想要撲上去把他那張清秀的臉抓花,惱道:「謝湛,你這個時候了還能笑得出來,你還有沒有良心!」


    謝湛無奈,道:「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呢?每天擺出一張苦瓜臉,躲在房間裏以淚洗麵嗎?」


    沉默的匠李突然道:「其實我看到了。」


    謝湛不解地望向他:「看到什麽了?」


    匠李道:「你偷偷看辛老闆。」


    「……」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匠李道:「你很擔心她不是嗎?」


    「那又如何?」謝湛將頭轉開。


    他越來越懷疑這幾個人過來的目的。


    匠李道:「既然你擔心她,為什麽不表達自己的想法呢?躲起來,終究是傷害了她,委屈了自己,半分用處沒有。」


    「她不會想見我的。」謝湛道。


    鄭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覺著辛慕苑一定是豬油蒙了心,大火燒壞了眼才會看上謝湛這狗玩意兒,磨磨唧唧的煩死個人了!衝著他嚷嚷道:「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想見你?是她指著鼻子告訴你的嗎?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不是就別在這兒以個人的意願瞎猜亂猜!你能代表的了你,你代表的了辛老闆嗎?」


    謝湛心神震動,羞恥感爬遍全身。


    他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願不願意見是辛慕苑的看法,在辛慕苑沒有表達出這個意願的時候,他憑什麽替辛慕苑做決定?


    真可笑啊,這麽簡單的問題,竟然是一個小孩子告訴他的。


    虧他還被成為帝京才子,真是恥辱。


    可是……


    一想到要裝作沒事人一樣去找辛慕苑,謝湛就覺著別扭。


    他還是沒有辦法跨過去自己心裏的坎。


    他能保證甚至是發誓絕非自己告的密,但事情就那麽巧合嗎?自己剛向陛下訴說完這邊的情況,那邊他便收到消息說辛慕苑帶著三王子去了酒吧。


    若說不是他告的密,別說別人了,就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始終覺著,世間哪兒有那麽多的巧合,不過是有人故意而為罷了。


    蕭長亭從來不去酒吧的,因為那會遭到大臣們的彈劾,平日連喝個酒都會小心翼翼。突然出現在酒吧門口,就算不是他告的密,也和他脫不了幹係。


    匠李和謝湛是多年的好友,清楚他的糾結與難過,因而將鄭凱放到一旁,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柔聲說:「小凱說的不錯,誤會如果擱置不管的話,會成為難以跨越的溝壑。趁著你們現在還相信著彼此,有什麽誤會趁早解除,不要擱置。」


    他衝著謝湛眨眨眼,道:「其實,哪兒有那麽多的介懷與糾結,不過是看你能不能拉的下臉麵。暫且放下認知上的尊嚴,放過陷入糾結的自己。結果是闖蕩後才會出來的,不是靠著腦子計算出的。」


    「謝湛,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也很擅長算計。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不能算計的。它與兵法不同,算計來的感情脆弱而又敏.感,不如靠一顆真心去拚一把。」


    若說鄭凱過來就是為了譴責謝湛,為辛慕苑打抱不平的。勸說謝湛直視自己的內心,便是匠李此番前來的目的。


    謝湛捂著自己的胸口,他想,自己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了。


    胸口有一團火焰在熾熱地燃燒,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去尋找辛慕苑,彌補自己這兩日犯下的錯誤。


    然而,就在他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的時候,臉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大臉,著實將謝湛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無奈道:「周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麽?」


    周如許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嘿嘿笑道:「寺卿,你這膽子不行啊,改天我向皇上建議,讓你來我們慎刑司壯壯膽,如何?」


    謝湛:「……」不如何。


    慎刑司權利看著大,但是又苦又累,還不討好。他手上的工作就挺好,雖然也很累。


    周如許也沒打算真的等謝湛一個回復,繼續道:「廢話不多說,他們兩個找你的目的都說完了,該我了。」


    謝湛這才反應過來這三個人不是一夥兒的,驚奇地眨眨眼,問:「周大人找我是有什麽事情?」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日的行動,好像也沒有觸犯律法的事情,難道,是因為自己跟著辛慕苑他們去酒吧,陛下判定他玩忽職守?不務正業?


    正在他奇怪周如許是因為什麽找他的時候,周如許的臉色突然正經起來,道:「來的時候我就問過你相關的問題,外麵的流言,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也想到陛下了吧?但你也相信這流言不是陛下傳出來的,對吧?」


    謝湛第一次見到周如許正經的樣子,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話點頭,道:「確有其事。」


    他們從進門就問了自己這個問題,隻不過他喝止了匠李的話,所以這個事情才會被迫終止。


    周如許是三品大官,人稱笑麵虎,對事情有他自己的謹慎,說過一遍的話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再說第二遍的,被打斷的話更不會接著往下說。


    可是今日,他分明已經打斷了匠李的相關提問,可是周如許又將這個問題撿起來詢問。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背後另有隱情?


    因此,他不再避諱這件事背後的牽連,詢問周如許:「周大人可是看出這其中的問題了?」


    周如許摸著自己光亮的腦殼,道:「說實話,我也沒有看出這件事情背後藏著什麽,隻是作為我自己的直覺,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


    謝湛沒有嘲諷他的沒有證據,而是認真的問:「這話怎麽說?」


    周如許為謝湛沒有追問他證據的事情鬆了口氣,道:「流言無非是分為兩種,一種是空穴來風,由知情.人士在坊間傳出,再由無聊的老百姓進行一遍又一遍的修改與流傳。第二種則是人為控製,為了達到某種利益,故意推動坊間流言走向。之前春席發生的事情便是有人故意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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