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在政壇混了多久了,怎麽連和商人保持關係,勿要過多插手的道理都不懂?」辛慕苑抱怨。


    再者,便是要幫忙,哪兒有明麵上的?不得暗搓搓地使勁兒?可若要暗搓搓地使勁兒,就得有個人頂出去。


    辛慕苑不介意去做這個頂出去的人。


    就在不久前,商會才對麗影生香做出各個方麵的打壓,甚至牽連到了天衣坊和右郡宕西穀的皮革廠。


    現如今,辛慕苑好不容易抽出手,這般「深仇大恨」,怎麽有不報的道理?


    路人不知,但做過不幹淨事情的賀朝、陳昇及林海生等人,看見她帶著天衣坊的水依依、皮革廠的柯邱及製造廠的心鹿過來報名,是為什麽,心裏怕是和明鏡似的。


    除此之外,她的加入也會為朝廷的行動帶來極大的方便。競選成功了,還可以重新管理商會,趁機發展農業,何樂而不為呢?


    謝湛這個笨蛋,怎麽就不聽人解釋呢!


    辛慕苑報名參與商會會長競選的事情很快在民間傳開,不久後也傳進了皇宮。


    王海這日下朝後,打算像往年那般吃個美味的早餐,稍稍休息下,再到商會總部去裝模作樣的主持一場會長的競選,出些顯而易見的問題走個過場。


    不過今日和往年有些不同。


    下朝之後,沈公公叫住了他,笑眯眯地問:「王大人可是要到商會去?」


    「可不是?」王海故作為難,嘆了口氣,道:「自先皇立下這個商會,便沒有怎麽管過,可我這戶部侍郎卻要每年競選去一次,好選拔出人才管理商會。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除了林海生,沒一個報名的!我便是去也沒什麽決斷可做,哎!甚是無趣。」


    他恨不得讓自己的每個細胞都表現出不情願。


    沈公公的麵色略帶驚奇,而後哈哈笑道:「王大人當真是幸運!老奴來就是為了與您商量這件事!」


    「什麽意思?」王海突然起了不祥的預感,隱約覺著沈公公接下來的話會讓他非常不爽。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沈無言接下來的話讓王海差點暴走。


    他說:「陛下說,這次參與競選會長的人中,有一個是麗影生香的辛老闆,是他上任後定下的皇商,負責皇室與民間來往的生意。她的身份特殊,您又是大涼王朝負責此事的官員,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陛下決定,這次的競選,您不必出麵當裁判。」


    王海隻聽了一半腦袋便嗡嗡的,精神恍惚,後麵無關緊要的話大多是聽不清了,但最後一句就像是一根刺精準地刺入了他的耳朵,令他半晌回不過神。


    商會會長的競選,不讓他去了?


    沈公公說完這些話就要走,王海回過神,忙快跑兩步追上他,問:「沈公公,那商會那邊沒有人做裁判,該如何選出會長的人選啊!」


    沈公公抱著溫和的笑容,道:「這陛下自有安排,王大人不必擔心。」


    王海摸摸腦袋,道:「哎呀,本官當然相信陛下的判斷,自然是不會擔心的。隻是我身為商會的管理員,管理這方麵的事情,怎麽也得多嘴問一句。」


    沈公公轉念一想,覺著也是。皇上說撤就撤,明事理的知道避嫌,這不明事理的,還以為是皇上要搞針對,因而道:「戶部是管理國庫的地方,時常與皇商打交道,同時您又是管理商會的人,不管哪邊贏了都會有流言傳出說您包庇,因而,陛下為了您的聲名著想,也為了這場競選的公平性,決定選擇雀坊的右贊善孟譚淵來暫替此事。」


    王海心中暗鬆口氣。


    這孟譚淵是李東的女人孟姣姣的表哥,自幼住在孟府,並得到孟老爺的恩賜,冠上孟家姓。傳言,孟譚淵對孟家的一對女兒極其寵愛驕縱,尤其是對孟姣姣的姐姐孟蓉蓉,更是縱容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後來,孟蓉蓉出事,孟譚淵便把所有的寵愛都放在了孟姣姣的身上。


    有了這層關係,這次競選穩了!


    「如此也好,雀坊是從禮部分出的,公平是出了名的,由禮部右贊善來宣布最終結果,也更得民心。」


    王海沒有再糾纏,告辭離開。


    沈公公望著他的背影,多給了幾個眼神。


    王海的行為,倒是讓他有些震驚。他原以為,王海會糾纏著他問一會兒。畢竟商會這邊的事兒,沒點兒銀子下不來。


    王海年年充當商會的裁判,暗中收攏了商會不少的錢財。什麽不耐煩,沈公公可不信這齣。他倒是覺著,王海指不定年年都期待著這一天。


    沈公公的心裏知道自己不該揣測這些大臣,但回到盤龍居後,他還是將這件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皇上。


    蕭長亭手中拿著書卷,眼皮也沒抬,道:「朕知道。」


    沈公公的臉色微紅,覺著自己的行為是多此一舉。皇上多聰明,怎麽會發現不了這點?


    他立在一旁,忽然又聽到蕭長亭開口,道:「正好,通過這次看看的事情看看孟譚淵的態度。」


    是向著他,還是向著戶部!


    「那辛老闆的身份……」


    蕭長亭握著書卷的手頓住,黏在書本上的目光也終於挪開,帶著淡淡的疑惑。思索片刻,道:「傳出去吧。」


    「是。」


    「等下,」沈公公剛領了命準備去做,又被皇帝叫住,轉身,看到了蕭長亭閃躲又猶豫的目光,道,「謹慎傳出,別讓她知道是朕傳出去的。」


    「好。」沈公公的眼中流出瞬間的迷茫,應下來離開。


    稍微琢磨了下,覺著陛下的想法也不是那麽難理解。


    那畢竟是皇上,若是傳出去說閑話的名聲,這天下還有多少人可以重視皇家的威嚴?豈不是要說皇上和市井民婦沒什麽區別?


    沈公公自認為自己得到了正確的答案,心中暗下決心,定要好好處理這件事,絕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這一刻,沈公公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繫著整個大涼王朝的命運!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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