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聞辛爺殘暴,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小可。圍觀的人已經看傻了,很難將眼前這個兇殘的「男人」和之前溫和大方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暴民們害怕了,紛紛跪在地上求饒,但辛慕苑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林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低聲道:「辛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人的行為雖說過分,但畢竟是大涼王朝的子民,這般處理,未免有些逾距了。」


    辛慕苑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仔細地看,似笑非笑地問林佑:「林公子,我身上的令牌有些多,記不全,不如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麽?」


    林佑擰眉,上前瞧了眼,頓時臉色大變,立刻跪在地上,道:「皇上金令,持此令牌者,當如皇帝親臨,可先斬後奏。」


    話音落下,眾人大驚,紛紛跪在地上。而那些暴民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碎了,臉色蒼白無血色,腸子都要悔青了。


    辛慕苑嗤笑,問:「那我現在可以斬殺他們了嗎?」


    林佑不敢說話。


    洛清往前麵跪了跪,道:「辛爺,並非是我等忤逆您,隻是這些暴民若是真的斬殺了……恐怕會引起社稷的震盪。」


    「當真?」辛慕苑像是剛聽懂,震驚的問。


    隻是沒等洛清回答,旁邊圍觀的百姓就已經叫嚷起來,說這些人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每日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大家早就巴不得他們早點兒死了。


    現在又來辛爺的麵前找存在,實在是不長眼、沒有臉,理應處死。


    辛慕苑聽著周圍百姓的「附議」,聳了聳肩,無辜地對洛清說:「瞧,我也不願意的,但是我這人更喜歡順應民意,畢竟我是個善良的好公民。」


    辛慕苑微微一笑,笑走了十數條人命。


    接下來的三五日,西部迎來了他們暗無天日的生活。好在,辛慕苑鬧騰歸鬧騰,沒有真的去傷害誰,反倒每家都會給出相應的補貼。


    直到將背後操控這場大旱的人揪出來,眾人這才浩浩蕩蕩地回了帝京。


    不過,辛爺沒跟他們一起回去。


    等人到了帝京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兇殘的辛爺不見了,她們甚至都沒有發現威虎軍什麽時候不見的。


    入了帝京,鬼澤便帶著人回去了,沒有隨他們去見皇上。


    一路上,洛清林佑二人心中萬般忐忑。此番前往西部,辛爺斬殺暴民十三人,餓死乞丐五人,斬殺一支小分隊,七十三人,共計九十一人,比大旱遇難死的人都多。


    這件事情傳出去後,必定會引來不小的風波。


    可現在好,這個瀟灑的罪魁禍首又跑去瀟灑了,留下他們這幾個無辜人,應當如何麵對皇上的怒火?


    明明此次大旱的事情處理的非常好,可踏入皇宮的他們沒有一個是麵帶笑臉的。皇上就像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特意為他們安排了慶功宴為他們接風洗塵。


    整個吃飯的時候,皇上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差點就讓洛清等人覺著這件事情就這麽掀過去了。


    但,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就算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也還是已經發生了。林佑不想這麽擔驚受怕下去,突然起身衝著皇上跪了下去,內疚地喊道:「皇上,此番賑災,林佑實在是沒有做好,擔不起陛下的誇讚!」


    他這一跪,所有人都愣了,吃飯的、喝酒的、正笑著的……都凝固住了。菜還在嘴邊,酒杯還在半空中,笑容還在臉上。


    現場鴉雀無聲,空氣仿佛都被凍上了。


    林佑心裏更難受了,愧疚道:「此番西部之行,共死一百三十四人,其中九十一人是……是辛爺命人斬殺。」


    這話出來,現場更加安靜了。


    皇上將筷子放下,平靜地回了句:「我知道啊。」


    「什麽?」林佑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向坐在高台上那個麵容雲淡風輕的男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上說的輕描淡寫,道:「這件事情我早幾天就知道了,你們回來前辛爺就已經把西部的事情傳給我了,這次做的非常好,除了那十三個暴民。」


    因為那隻小隊出現的太過詭異,所以慕名苑花大功夫進行調查審問,總算是得到了一些的蛛絲馬跡。


    辛爺落了個兇狠殘暴、殺人如麻的名號,而大涼王朝落得一場平靜,又為他提供了不少重要的線索,值了。


    謝湛沒有言語,默默地喝酒。


    這日慶功宴,載歌載舞,直到月輪升天眾人這才離去。謝湛拎著酒壺晃晃悠悠地往外走,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沁心園的門口。


    辛慕苑瞅著這不省人事的醉漢,愁的想揪著他的頭髮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頓,揍得他鼻青臉腫,揍得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沁心園。


    「我說大少爺,你喝醉了就回家去,你往我這兒跑什麽啊?」辛慕苑蹲在他的麵前,無語地問。


    謝湛翻了個身兒,平躺在地上,渾濁的眸子直視辛慕苑,眼睛亮了起來,比天上的星河還要璀璨,還要漂亮,還要迷人。


    辛慕苑別開視線,盤腿坐在他的旁邊。


    謝湛看不見那張讓他思念的臉,委屈的憋著嘴仰望星空。


    「今兒個接風宴吃的開心嗎?我聽聞那些參與的大臣們高興地回來時還哼著小曲兒。」辛慕苑問。


    謝湛突然開心了,問:「你怎麽對這件事情這麽感興趣?為什麽要派人盯著?說,你是不是擔心我被陛下為難,所以一直派人偷偷地看我行蹤?」


    辛慕苑便翻了個白眼兒,道:「麻煩,我若是擔心你,直接跟著你去就是了。今日宮中熱鬧,外麵都傳開了,我休息的又晚,想要知道這些信息並不難。」


    「這倒也是,」謝湛又委屈上了,道,「不過,你不去也好,今日的接風宴吃的一點也不開心。」


    「為什麽?我可聽說陛下很高興,特意讓禦廚用了上好的食材以……」


    「食物好怎麽了?舞女好怎麽了?他們再好好的過你嗎?」躺在地上的謝湛不知道是聽到了辛慕苑的哪句話被刺激到了,猛地坐了起來怒視i辛慕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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