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遠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原本我也是想撞撞運氣,心想他們可能會看在我王爺的麵子上會放我進去。不過,今日既然遇上了你們,就厚著臉皮蹭一蹭謝大人你的尚方寶劍。」


    護國公抬頭望天,心中迷惑:「這個點兒?」


    蕭長遠的臉板起來:「你是在質疑本王嗎?」


    護國公忙道:「下官怎麽敢,是下官好奇心重了。我們……我們進去吧。」


    說話時,護國公又偷偷看了眼辛慕苑,期待她能拿個主意出來。


    聯合青禾說的話,護國公不難猜出蕭長遠是有意而為,並非巧合遇上。他恐怕早就想進入春神殿了,隻是因為蕭長亭擔心他禍害自己的朝政,將他身上的權利架空,如今隻是個閑散王爺,進不去春神殿,所以才會靜等。


    這解釋了為什麽最大的嫌疑六王爺始終沒有動靜。


    辛慕苑心中比護國公多想了一層,她在想,洛沁會不會就是過去打探春神殿的。


    還有杜明月。


    這個女人辛慕苑始終覺著她的身上很奇怪。


    明明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但是她的身體裏卻像是藏著許多秘密。


    她好像什麽都知道,又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許是她隱藏的太深了,連辛慕苑都忘了,她本就是心思深沉,善於算計之人。


    一行人跟在護國公後麵進入春神殿,守衛春神殿的士兵臉色很難看,似乎想要阻止,又不敢阻止。


    待他們進入春神大殿後,守衛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到火雷寨通知陛下這件事。


    這還是護國公第一次踏入春神大殿,幽暗的空間裏放置上百顆夜明珠,天花頂雕刻著龍鳳呈祥,用上等的浮雕藝術留下大涼王朝的春景。


    大殿四角分別立著身姿妙曼的女神像,每一尊都高貴的不可侵犯,耳環、項鍊、發冠用的都是或大或小的夜明珠,甚至有一個神像的手中捧著一顆金光燦燦的舍利。


    逼真的眼睛仿佛就落在他們的身上,不管他們走到哪裏,都在被四尊女神像「目不轉睛」地盯著。


    蕭長遠被這些女神像盯得渾身不自在,目光幽深地落在通天梯兩邊兇狠的神獸上,道:「別看了!趕緊上去吧。」


    辛慕苑聽出蕭長遠話中的隱忍,挑挑眉,往前走,其他的人跟著辛慕苑走。


    蕭長遠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捏住,憋得他喘不過氣來,匆匆上了通天梯,沒有注意到身背後行路的一個順序。


    踏上通天梯,和煦的陽光灑下來,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


    蕭長遠將心口的濁氣吐出去,身子放鬆下來,艱難地上台階。


    他因為意外,摔壞了一條腿,走路隻能一跛一跛的。


    將近八百層,得要他半條命。


    不知是他故意還是如何,原本不到一刻鍾就可以走到,他愣生生花費了半個時辰,走走停停,滿頭大汗。


    幾人對視一眼,不敢超過他往前走。護國公咳嗽一聲,引起蕭長遠的注意,柔聲道:「王爺,您身體不舒服,不如在這裏坐會兒,我讓青禾留下來陪您。我們上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蕭長遠的臉色黑下來,眸色暗沉,道:「謝大人,你是在諷刺本王嗎?的確,本王沒有五皇兄那麽有本事,不僅能登基為皇,還能正常行走。但是本王拖累你們了嗎?謝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本王的腿究竟是如何受傷的?連五皇兄都對本王心懷愧疚,你竟然敢嫌本王麻煩?」


    護國公看到他粉色的眼角更加紅潤,心底不起憐憫,反而起了煩躁。他忙擺手解釋:「王爺誤會了,下官並沒有嫌您累贅的意思。隻是您的身體金貴,下官擔心這烈日下,如此高的台階會讓您身體更加疲憊。」


    蕭長遠不甘又倔強地看他:「那你呢?你都一把年紀了,你能上本王為何不能?說到底,你們還是覺著本王累贅!」


    辛慕苑的喉嚨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你就是累贅」的話。


    「六王爺既然希望我們能夠以對待平常人的態度對待您,我們自然要尊重六王爺的決定。六王爺,天馬上要熱了,我們需要快些到達第七百八十二台階,您或許可以終止您休息的時間。」


    蕭長遠睨她:「辛老闆,你是在教本王做事?」


    辛慕苑神色淡淡,道:「草民不敢,隻是在勸告陛下以正常人的速度行駛。據草民所知,沒有正常人是一步三歇的。如果六王爺實在是疲憊,不願意做正常人,留在這裏休息也可以,有青禾陪著您,不會太無聊。」


    蕭長遠臉色陰沉,抓著扇子的手骨節泛白,另一隻手握著扶欄,繼續往上走。這次,他的速度果然快了許多。


    他聽出辛慕苑等人的意思,就是要將他丟下來。上麵的情況他還不知道,必須親眼過目後才能放心,尤其是一些痕跡,隻有他在才能阻止辛慕苑等人搜尋到完整的證據。


    大丈夫能屈能伸。


    為了他的大業,暫時受些委屈。但,辛慕苑的話他一字一句都記在心裏,待他大業已成,必定三倍奉還!


    蕭長遠不再刻意拉長時間後,他們隻用了一刻鍾的時間便到了第七百八十二台階。


    匠李蹲下來,骨骼分明的手輕輕觸碰冰涼的台階。僅僅是觸碰,便能感覺到它的沉重和莊嚴。


    匠李不防過任何一個細節,仔仔細細觀察,可結果和之前沒什麽兩樣:毫無破綻。


    蕭長遠見到連匠李都眉頭緊蹙,心底鬆了口氣,倚著欄杆看他們像跳樑小醜般仔細勘尋。


    辛慕苑隻擅長推理與猜測,對這些細節的尋找以及機關的算計並不熟悉,隻能在旁邊看著匠李和鄭凱研究、觀察、搜索,自己在旁邊整理一些用得上的證據。


    「找不出縫隙或許是因為這裏設計了巧妙的機關,或許可以暫時放下理石可以移動的念頭,從機關術入手。」


    「我也是這樣想的。」鄭凱咧嘴笑,露出咬著下唇的大白牙。目不轉睛地盯著第七百八十二塊台階,專心致誌地研究,頭頂冒出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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