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湛是公認武功最好的人,方才的情況看,辛慕苑的功夫顯然要在謝湛之上。


    「辛慕苑姓辛,辛爺也姓辛,會不會是……」


    「別瞎猜了,辛爺可是男人!你我都聽過辛爺說話的,那不可能是一個女人可以發出的聲音。」


    眼瞧著蕭長亭的隊伍走遠,他們不敢再繼續亂猜測,趕緊追上。


    方才的事情雖沒人提,但大家畢竟不是瞎子,全部都看見了。接下來的流程裏,一半兒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如同灼熱的火焰在後背熊熊燃燒。


    辛慕苑煩躁地嘆口氣,低聲說:「陛下,我要不先回去吧。後麵都沒有我什麽事情,我隻是來湊熱鬧的。」


    蕭長亭睨她:「早些時候不走,現在到了全民祭天的時候,你又要走?」


    辛慕苑:「……」


    她忘看流程了。


    帝王在走完所有的流程之後,大涼王朝所有的百姓在要麵向春神的方向跪下,祈求春神的保佑。


    她原本是擔心有心懷不軌的人借著春席對蕭長亭下手,這才在布下天羅地網後又寸步不離地跟著蕭長亭。這下好,她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蕭長亭的目光柔和,道:「再堅持一下,這是最後一步了。」


    突然間,有侍衛不顧阻攔狂跑過來,手舉竹筒高聲喊道:「不好了!火雷山爆發了!大火連綿,無人可進!」


    火雷山是在帝京城南門外一百五十裏的地方,山下的寨子叫火雷寨,大火侵襲,火雷寨怕是九死一生。


    百姓們開始慌亂了,慘叫著四處逃竄。蕭長亭立刻吩咐兵部、禮部的人穩定人群,留下護國公謝振傲在帝京城內主持大局,顧不上祭天的最後一步,讓人牽來三匹馬,朝著火雷山奔馳而去。


    「哎,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六王爺慌亂地在輪椅上動來動去,焦躁不安,「火雷山數百年來隻在大涼出昏君的時候爆發過,細數到現在也隻有兩次,這回怎麽突然爆發了!還正在祭祀即將完成的最後一步!」


    謝振傲冷眼看過去,道:「來通報的人身上還帶著熱氣,可見火雷山災情嚴重。既然六王爺這般心疼百姓,不如過去瞧瞧究竟是怎麽回事?」


    六王爺麵色微變,不悅地拍拍自己的腿,質問:「護國公大人是在嘲笑本王嗎?」


    謝振傲微笑:「臣怎麽敢?如果王爺想,臣可以用千裏馬套車,送您過去。」


    六王爺的臉色變了又變,心裏團著火氣,厲聲道:「那馬車如何比的上快馬?待過去時,便是馬車不散架,本王的這身骨頭也散了!」


    謝振傲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不接話茬,指揮兵部分出一小隊的人前往火雷山支援。


    雀坊的人耐心安撫百姓火雷山的災情不會蔓延到帝京城,林澤帶著人治療因為慌亂而被碰撞、踩踏的人,兵部尚書親自帶著人維持秩序。


    「護國公大人當真是厲害,難怪五皇兄會放心將帝京城交給你丟下祭天頭也不回地離開。真羨慕護國公大人,能和五皇兄親密到這般地步,不像本王,明明是五皇兄的親弟弟,卻手無實權,連句話都說不上,隻能緊張地看著。」


    六王爺望著人群,羨慕又悲哀。


    謝振傲的眉頭越揚越高,道:「六王爺,您確定是陛下將帝京城的這攤子事交給臣而非您,是因為關係而是能力?」


    「你!」六王爺的話堵在喉嚨裏,臉色發黑難看,「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能力不如你?」


    謝振傲驚愕地睜大眼睛:「莫非您也有先皇賜予的尚方寶劍?」


    六王爺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幹笑兩聲道:「哪兒有賜兒子尚方寶劍的說法?說起來,父皇在世時,你似乎很少護著五皇兄,為何宮變那日,你卻站在了五皇兄那邊?」


    謝振傲回答的坦然:「因為太子沒了,剩下的皇子中當今陛下能耐最大,性情最溫順,腦袋最聰明。」他像是發現了什麽,睜大了眼睛和嘴巴,壓低聲音道,「六王爺,莫非您現在是在暗示臣,您的能耐比當今陛下大,臣當初應該站在您的身邊而非當進陛下?」


    六王爺臉色大變,怒斥道:「謝振傲,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當朝陛下是這世上最聰慧、最有決斷力的人,本王敬佩他入骨,怎麽可能有這般質疑?」


    謝振傲揚眉,不急不緩道:「那您為何質疑陛下派臣鎮守帝京城的原因,質疑陛下的人品呢?」


    六王爺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謝振傲帶跑題,又被謝振傲強行抓回來,還按上這麽大一頂帽子。


    心中恨得牙癢癢,麵上還是要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連連擺手:「誤會,這都是誤會。護國公大人,本王怎麽可能質疑五皇兄的人品?本王相信,他能坐上九五寶座,必定是擁有過人的人品,這是毋庸置疑的。」


    謝振傲哈哈大笑,道:「原來您知道陛下向來是根據實力選人,不看關係,心裏頭也覺著臣有這個能耐。不虧是皇族的人,眼光真好,心裏明鏡似的,就是不太會表達。沒關係,六王爺您也不必妄自菲薄,笨鳥先飛,您大可以趁著陛下忙碌的時候多看些書,多多學習,就憑您的資質,再學十年,絕對和陛下不相上下!」


    六王爺的臉色黑透了,心中決定待大業已成,自己登上九五寶座,第一件事就是奪去謝振傲的尚方寶劍,砍掉他的狗頭!


    南城外。


    辛慕苑顧不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的形象,駕馬緊隨蕭長亭謝湛身側,老練的程度便是騎兵頭子騎長也是自愧不如。


    回想起她衣袂飄然,眨眼間便上了春神殿七百多層,騎長的心便咚咚跳。


    這是他這輩子見到的最英勇、最瀟灑的女人,難怪會讓冰山世子謝湛愛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騎長的心裏突然感到十分可惜。


    如果自己可以在謝湛之前認識這位奇女子就好,現在,他便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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