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嘴角顫了顫,露出一抹笑意,道:「啊,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仔細瞧著,竟然還真的有區別。」


    匠李抿唇,辛慕苑看到了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心中恍然,偷偷拉了拉謝湛的袖子,微微彎腰,低聲問:「這位李大人是不是有什麽惡趣味?」


    謝湛掃了眼繼續為縣令講述可以用肉眼看出來的破綻的匠李,唇角勾起,道:「他向來喜歡小孩子。」


    辛慕苑:「……」這是將縣令當做可以逗弄的小孩子了?


    好不容易等到匠李講完回到位置上,縣令抹掉臉上的濕噠噠的汗,問:「那你有何證據證明這兩份有著水依依簽字蓋章的合同是偽造的?」


    匠李的心情似乎很愉快,眉毛上洋溢著輕快,道:「縣令大人莫急,稍後你就會明白是怎麽回事。」


    辛慕苑撇眸看向福伯,見到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匠李熟練地搭上小火爐,將鹼水塗在紙上,並在紙張的四周撒上了小鐵屑,放在火上烤。


    不多時,在合同的一圈竟然翻出了邊兒!


    這合同上,竟然另外覆蓋著紙張!


    匠李小心翼翼地將紙張掀開,眾人恍然:原來這寫著雲錦內容的部分,竟然是另外貼上去的!


    真正蓋有水依依印章的,是在下麵的紙!


    匠李繼續塗抹鹼水,放在火上烤幹。


    眾人發現,在這張白紙上,竟然逐漸浮現出粉紅色的字!


    水依依湊過去掃了眼,恍然道:「我記得這張訂單,這是兩年前長垣縣的林老爺從我這裏定的雲棉!訂單早在一年前已經如數交貨,帳單上有清晰的記載!」


    當初從訂貨到交貨,水依依都沒有見到所謂的林老闆。後來林老闆收到貨後非常生氣,大發雷霆,少給了預定一半的錢,所以對這個單子的印象極深。


    這次福伯上門,水依依特意去查了帳本,確定數額與錢數,是雲棉還是雲錦。


    福伯的態度太過堅決,讓她一時間晃了心神。


    現在看到合同上被隱藏的字跡,確定了兩年前的單子的確是雲棉而非雲錦,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更多的是對辛慕苑的愧疚和對商會的憎恨。


    隻是她不明白,如果商會要用這件事情整垮她,隻需要收取違約金就可,為何要她將布織出來呢?


    水依依看向福伯。


    福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了,臉上不見之前的囂張與紅潤,略有些蒼白與緊張。


    「這是怎麽回事?」縣令厲聲質問福伯。


    福伯跪在地上,一臉的迷茫,道:「縣老爺,奴才也不知這是怎麽回事啊!奴才隻是個替人辦事的,隻管照著合同上的時間與東西拿錢來收貨!」


    縣令又問水依依:「兩年前你可見過他?」


    水依依搖頭,臉上迷惑,道:「兩年前與民女交易的是林老爺的親信,並非管家福伯。」


    「雲錦,雲棉,嗬嗬,看來長垣縣的這位林老爺在兩年前就已經開始著手這場計劃了。」匠李皮笑肉不笑。


    辛慕苑露出恍然的表情,主動幫著福伯說情,道:「那若這麽說,有問題的是長垣縣的林老爺,福伯的確沒有責任,怪隻能怪與水依依簽約的林老闆心思狡詐,想要空手套白狼,而福伯隻是拿著尾款來取貨的。」


    匠李木訥地看向辛慕苑,瞭然一笑,聽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起身道:「我的任務完成了,慎刑司還有事情,先告退了。」說罷,衝著謝湛行了一禮,揚長而去。


    匠李這一走,福伯的心裏更慌了,迷茫地看向辛慕苑。


    他與麗影生香的東家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何會幫著他說話?


    接著又聽見辛慕苑一聲嘆息,道:「這樣的人非奸即詐,心性必定兇殘。福伯若是不帶著東西回去,必定會引來林老爺的泄憤和打罵。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將錯就錯,讓福伯補了尾款,將東西帶回去吧。」


    她看向福伯,問:「你既然是來要貨的,應當是帶了補尾款的金子吧?」


    辛慕苑說話的時候故意加重了「金子」二字,警告他雲錦的價值不薄。


    福伯的心髒咚咚地跳,心中不安。


    辛慕苑的話,總讓他覺著暗藏危機。


    福伯沒有接她的話,道:「謝謝辛老闆關心。既然這合同是假的,自然是不作數的。誤會一場,奴才即刻啟程回長垣縣。」


    「那怎麽行!布都已經因為你的原因織出來了!你為雲錦的事情特意來一趟,怎麽能夠空手而歸呢!」辛慕苑睜大了眼睛,「再者,你當街怒斥水老闆不講仁義道德,令三十名雲錦織造工臨時趕製雲錦,加上從我這裏借走的兩匹雲錦,一共五匹半都已經被你帶走,不給錢怎麽行。福伯,你如此心善,應該不會這般過河拆橋,拿了東西不認人吧?」


    福伯臉色難看,道:「我何時將雲錦帶走?」


    辛慕苑眨眨眼,轉頭看向謝湛。


    謝湛道:「聽前去請福伯的下人們說,他的屋子裏的確放著幾匹雲錦。」


    說著,他對謝小刀做了個手勢,謝小刀立刻跑出去。不多時,謝小刀帶著人回來,用幹淨的麻布將五匹布包的嚴嚴實實,躡手躡腳地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像是對待珍貴的尊寶。


    謝小刀抱拳,道:「在福伯所居住的客棧找到了五匹雲錦,其中一匹沾了油漬,一匹沾了水漬,三匹落下了福伯的手印。」


    謝小刀的神情逐漸變得古怪,道:「想來,是在吃東西的時候順便檢查了。」


    水依依擰眉,道:「這可如何是好?雲錦昂貴,且不可清洗。原本我想著,既然是誤會一場,不如算了。可現在,福伯,你隻能將其買下了。」


    說罷,衝著衙行禮。


    辛慕苑瞥了眼高坐的縣令,故意揚聲道:「哎,聽水姐姐說天衣坊近日十分繁忙,為了這筆憑空而降的訂單,水姐姐不得不推掉其他的訂單,專心撲在雲錦織造上。現在雖然證明了水姐姐的清白,但是這時間已經浪費了,還多了半匹雲錦……」


    她衝著福伯露出燦爛的笑容,道:「不如你將這一併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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