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實在是耳熟,辛慕苑心裏開始慌了。


    這番話她不久前才拿出來在謝湛的跟前說過一遍,這轉頭又被沈淩青說去了,謝湛肯定認為是自己在他們兩個人麵前分別說了一遍。


    她咳嗽一聲,拿起一塊糕點放入謝湛的碟子裏,笑道:「謝世子這點說的倒是不錯,我辛慕苑不願意的,誰都逼迫不來。同樣,我辛慕苑看不順眼的,也不會留在身邊。」


    謝湛的神情一動,沈淩青接話:「姑娘的意思是,看在下很順眼?」


    辛慕苑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將水晶糕的外殼用鋒利的小刀輕輕劃開,讓裏麵的糖漿流出來,與下麵的蛋糕融在一起,然後推給謝湛,道:


    「是的,你很會哄人,模樣長得也好看。但是,你可能不太清楚,我非常討厭粘人的男人,所以……嗬嗬。」


    謝湛的嘴巴微微抿起來,心裏頭更加委屈了。


    他覺著,辛慕苑就是在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單純,留著你也隻是覺著好玩,覺著有趣,讓我想要知道後麵的劇情是什麽,但是你現在令我厭煩了,我不想知道後麵的劇情,也不想留著你了。」


    謝湛的臉上總算是看到了一絲笑容。


    沈淩青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重創,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辛慕苑覺著,他若非是個男兒身,眼淚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吧嗒吧嗒往下麵墜了:「辛姑娘,你難道就如此絕情嗎?辛姑娘,你是不是被世子威脅了?為何世子回來之前你與我情濃,世子回來後你便著急與我撇開關係?辛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你不要怕,我雖沒有什麽能耐,但也會全力以赴保護你的!」


    謝湛挑眉,嗤笑:「知道自己沒什麽能耐還逞什麽英雄?現在說的好聽利落,到時候還不是一句話就能讓你名譽掃地,失去翻身之地?」


    謝湛隻是嘀咕一句,沒曾想沈淩青竟然真的害怕了。


    但隨之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目光堅定地望著辛慕苑道:「我不知道世子究竟和你說了什麽你才會當著世子的麵將我們之間的相遇說成我的蓄意接近,但是我相信你對我是真心的,也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為世子的逼迫,辛姑娘,隻要你說一句『你是被逼的』,我立刻帶你離開!」


    辛慕苑的神情很複雜,她覺著沈淩青的腦瓜子有問題,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看向謝湛,想和他抱怨兩句的時候,見到他陰沉的快要滴出黑水來的臉色,頓時明白了沈淩青欺負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這個醋罈子謝湛。


    方才的那些話,不管是真的是假的,都掀翻了謝湛心裏頭的醋罈子,斬斷了心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橋,將懷疑的種子強行塞進了他的心房裏。


    辛慕苑的火氣有些上來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謝湛什麽時候成了她一直在偷偷保護著的那個人。


    如今看到自己一直保護著的「小崽子」受到這樣欺負,辛慕苑收起了自己偽裝的笑臉,嘴角劃出一抹嘲諷的笑。


    她道:「沈公子的這番言辭差點就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熟絡,可實際上,我們認識卻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從一月二十五花燈節你故意接近我,到今日二月八謝湛回來,半個月的時間你惹怒我到了七次以上。嗬嗬,我不清楚你究竟哪裏來的勇氣說我們恩愛這樣的話。」


    「我辛慕苑心狠手辣做事幹淨果斷,留你到現在已經是我給你的最大仁慈。我不清楚謝湛在你們心裏是什麽存在,但是今日你既然說到這件事,那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


    「他謝湛,就算是蹲在我心裏的犄角旮旯裏,都比你們要重要千百萬倍。你也不必整那麽多麽蛾子挑撥我倆的關係,是黑是白,是清是亂,我們也沒有必要向你一個外人交代清楚。」


    「要麽,你就跟外麵那些人一樣,老老實實地吃瓜,劇情隨便你們怎麽編,就算是把我說成了不堪之人也無所謂,我根本不在意這些。但,你若是將這些東西實質化,去傷害我身邊的人,那就別怪我說話難聽,做事不客氣!」


    辛慕苑的一字一句都是陽光,逐漸撫平謝湛心中的恐懼擔憂與不安,同時也讓他非常地震驚,難以想像這些話竟然是出自辛慕苑之口。


    可是,她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她是很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意,也很明朗地表達了不願意讓自己受到傷害。


    辛慕苑現在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擔憂自己多想,怕自己難受,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如果真的沒有感覺,無視就好了,為何還要做這樣讓人心動又誤會的事情?


    謝湛的心裏迅速劃過一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很快被他否認了。


    辛慕苑敢愛敢恨,她不可能會這樣吊著自己,給自己機會又不給希望,唯一的解釋就是:辛慕苑動心了。


    謝湛的心裏豁然明媚,笑容如同夏季燦爛的陽光,晃得刺眼,又如風般鑽進辛慕苑的心裏,輕輕地撥動著她的心弦。


    辛慕苑摸摸鼻子,別開視線,臉頰微紅,小聲道:「傻子。」


    話都已經說開到這種地步了,辛慕苑也懶得再隱藏自己的小心思,將自己對謝湛的好感明明白白地展示出來,讓謝湛清楚自己不願意答應是因為心裏還有自己的擔憂,她還在考慮自己日後的人生,並非見一個愛一個。


    對謝湛的態度,也的確是她當時想那樣做,而非為了如何而那樣做。


    她對謝湛,一言一行都是真摯的,從未懷過逗弄的心思。


    將事情坦白後,沈淩青就顯得格外的尷尬。


    他所有的話都因為辛慕苑的坦誠而被推翻的幹幹淨淨,而從頭到尾被戲弄的


    人,也隻有他。


    虧得他方才說,謝湛才是那個被戲弄的人。


    辛慕苑勾唇,笑容中帶著陰寒與挑釁,道:「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你接近我的目的,但……這個結果有些合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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