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湛微微擰眉,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


    抽他們老底的人是改革派,他可是幫著這些老東西說話的人,仇怨怎麽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早朝總算在這烏七八糟的聲音裏結束了,謝湛有些後悔昨日喝酒,因為今日講的許多事情還挺重要的。


    好在當朝皇上是個明是非的,心中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什麽會對國家好,什麽繁雜又累贅,他有自己非常精準的判斷。


    早朝結束後,謝湛身子一晃,險些摔倒。他踉踉蹌蹌地往外麵走,突然聽到沈公公的聲音道:「謝侍郎留步!」


    他噠噠噠地跑過來,笑眯眯地說:「皇上有請。」


    謝湛頭更疼了。


    他揉著眉心嘆了口氣,道:「沈公公,今日我的身體實在不適,能不能煩請你去通報皇上,今日便不見了。」


    沈公公道:「皇上知您身體不適,故特意派奴前來請您過去,皇上說,他有辦法幫您緩解痛苦。」


    「哦,那煩請公公帶路。」謝湛麵無表情。


    說什麽可以幫他緩解痛苦,沒有什麽比睡一覺來的實在。但皇上已經這樣說了,他再不去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公公這次沒再把他往繡庭芳帶,也沒有把他往禦書房引,直接帶到了皇上居住的地方,盤龍居。


    這地方可不好來。


    沈公公隻將他引到盤龍居殿門口,裏麵的地方,他可不敢進。


    謝湛前麵的路走的很謹慎,生怕有什麽埋伏。耳邊傳來溫和的低笑,已經換好便裝的蕭長亭走出來,道:「你這幅模樣,好像是生怕我會坑害你。」


    謝湛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您突然將我叫到您這盤龍居來,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他整理好衣服,將領口捏緊,道:「不過,臣賣藝不賣身。」


    蕭長亭哈哈大笑,遞給他一個粉色的小瓶子,道:「這是異域公主為了討好朕送上的百仙露,有緩解頭疼和解酒的作用,你先把它喝了。」


    謝湛接過,打開蓋子聞了聞,氣味非常的好,隻是聞一聞便感覺頭疼緩解了不少。他驚訝地看向蕭長亭,道:「皇上,這可是好東西啊,我之前都沒有聽說過,您真的讓我喝下?」


    蕭長亭的笑容很溫和,道:「你喝下吧,朕又不能喝酒,這百仙露在朕這裏放著也是放著,作用不大。」


    謝湛的老臉難得一紅,小聲問:「皇上,朝上的話您信了?」


    方才在朝堂之上,那些人為了針對謝湛,什麽話都往外說。尤其是他宿醉的事情,更是被作為一個把柄被拿著不停地強調,希望皇上降下懲罰。


    隻不過後來,護國公一句話沒有說,再加上那些守舊派和崇拜、看好謝湛的大臣從中周旋,這才讓「宿醉」看起來像是一場冤枉。


    蕭長亭道:「我們多久的交情了?他們能看出來的事情朕如何看不出來?」


    蕭長亭讓謝湛將百仙露喝下,示意他在長椅上躺好,道:「前些日朕頭疼,慕苑為朕送上了一瓶薄荷精油,朕幫你塗上。」


    聽到辛慕苑的名字時,謝湛呼吸一緊。不知是不是百仙露的原因,謝湛感覺自己頭似乎也沒有那麽疼了。


    蕭長亭修長的手指按在了謝湛的太陽穴上,在他的手上,塗著所謂的薄荷精油,碰到太陽穴的時候涼涼的。


    這股涼意滲入他的皮膚,逐步蔓延全身。


    他的身體好像真的沒有那般難受了,眼睛不疼了,身體不重了,腦袋也輕鬆了,困意席捲而來,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蕭長亭還守在他的身邊,坐在一旁批改奏摺。


    謝湛顧不上咕嚕嚕叫的肚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愧疚道:「皇上恕罪,臣……」


    蕭長亭放下手中的奏摺,道:「你是有罪。朕不過是幫你舒緩痛苦,你倒好,直接在朕的盤龍居中睡著了。那小妤兒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你在我這裏的消息,拎著食盒往朕這邊跑了好多次!」


    「啊?」謝湛的腦袋懵懵的,想了一下,大概是蕭長亭在氣惱淮安公主打擾了他批改奏摺,便道,「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難得見謝湛客氣,他這一道歉反倒是把蕭長亭唬住了。擺擺手不自然地說:「也不怪你,隻怪朕的口欲太重,眼睜睜地看著小妤兒把美味佳肴端過來,因為你沒醒,又給端走,當真是一口不讓朕吃。」


    謝湛低笑。


    蕭長亭瞪他:「你還有臉笑?」


    謝湛道:「皇上誤會了,臣隻是覺得,女人果然難搞。我搞不定,我爹搞不定,就連皇上您也搞不定。」


    蕭長亭像是想起來了什麽,走了瞬間的神,忽然收起了手邊的奏摺,壓低聲音道:「今日朕的作業完成的早,不如咱們去麗影生香吃個飯?朕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麗影生香的火鍋了!」


    謝湛的身子略微僵硬。


    他看著蕭長亭亮晶晶的眸子,瞧著不加掩飾的期待。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謝湛咧嘴一笑,道:「好啊,看在您給我喝百仙露的份上,這頓我請了。」


    「當真?」蕭長亭露出驚訝的表情,「朕的消費可是很昂貴的。」


    謝湛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一頓飯的錢臣還是拿的出來的。」


    麗影生香。


    辛慕苑難得望著沁心園門口發呆。


    您在等謝世子嗎?


    慕一推過去一張紙條。


    辛慕苑掃了眼,道:「我等他做什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世子,除了能跟我練劍,什麽都做不了。而且,我巴不得他不來呢!他若來了,他娘又要找過來。現在,還不隻是他娘了,就連淮安公主都找來了。」


    想起淮安,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尤其是淮安公主,明明是那麽尊貴的人,動不動就是砍頭酷刑,一點都不淑女。」她原本覺得護國公夫人又煩又無理取鬧,但是有了淮安公主作對比,她簡直覺得護國公夫人有溫柔又有素養。


    至少她目前為止還沒有動手過,也沒有動殺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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