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離開前,謝湛還聽到他的碎碎念,說:「嘿,罵人還能拿錢,這天底下還真有這麽好的事,這人腦子該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


    謝湛身子一頓,無奈地搖頭。他看著緊閉的木門,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光明正大地走進去。


    但他母親的態度讓他感覺到非常的緊張,覺得這裏麵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雖不知道是什麽,但依舊覺得心虛。


    身側有腳步聲傳來,還有張管家對明日一些需要做的事情的交代聲。忽地,交代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湛回頭,與張管家四目相對。


    「張管……」


    「誒唷……誒唷……我的心髒,我的心髒好像出了點問題,你先走吧,有什麽事情我明天再和你交代。」


    謝湛一個招呼還沒有打完,張管家便捂著自己的心髒開始幹嚎。


    站在他身邊的點心鋪負責人伸著手,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張管家衝著他瘋狂地擠眉弄眼,負責人了解,立刻做出一副恐慌的樣子,連連後退,道:「這可是你讓我走的,我先走了啊,出了事可不要賴在我的身上呀!」


    說完,頭也不回一溜煙的跑了。


    張管家捂著心髒,還在沒有感情的幹嚎:「哎呀,好難受好難受,我要暈了!」


    話音落下,頭一歪,吧嗒倒在了地上。


    謝湛一臉懵逼的看著這突然的一幕:啥?


    「吱呀——」


    本來關上的門又重新打開了,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兩個護衛打了個哈欠,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嘟囔:「不行了不行了,我太困了,我必須得睡一覺。」


    「我也是,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這兩個人說睡就睡,一個人的話音還沒落,另一個人的呼嚕聲便響起來了。


    謝湛:「……」這群人……在幹嘛?


    他看看打開的、毫無阻礙的門,又看了看地上癱倒的這一群人,進入了通往沁心園的小道。


    管他們在幹什麽,不進白不進。


    想了想,謝湛又在地上放了一堆的銀子。


    在他進入小道後不久,方才還躺在地上抽搐的張管家一個翻身麻溜地爬了起來,就連方才兩個睡著的護衛也睜開了炯炯有神的眼睛,哪兒有絲毫的困意。


    三個人聚在一起,隨地而作。張管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分給另外兩個人,三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湛的背影嗑著瓜子。


    「誒,你們說,這謝大公子進去後,還能活著回來嗎?」


    「那誰知道呢,護國公夫人可沒少給主子氣。嘿嘿,這傻子還以為我們是在幫他呢,留了不少的錢。」


    「不能吧,今兒個我瞧見慕一去了趟護國公府,拎回來了不少銀子,臉上笑得可開心了。這會兒咱們主子應該跟慕一在後院笑嗬嗬地數錢吧?」


    「不見得,我今兒也見慕一了,自個兒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能吧?」


    「怎麽不能?我聽沁心園的丫鬟說,今兒個主子也不太正常,下午吃零食的時候竟然吃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桃仁!聽說倒水的時候還不小心燙了手。你們說,他們兩個是不是鬧別扭了?」


    「誒,我說,你小子怎麽會從沁心園的丫頭那邊聽事兒?說,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誒呦,哪兒有什麽貓膩……」


    三人聊得熱火朝天,而進入沁心園的謝湛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吃瓜對象,伸著腦袋往裏麵看。


    辛慕苑就坐在院子裏,不知怎麽的,她今日沒有慵懶地躺在自己最愛的貴妃椅上,而是坐在了不是很喜歡的石凳上,托著腦袋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今日的她穿著淡藍色的素紗裙,頭上綁著兩個小小的牛角,望月時,竟然像是神話裏的嫦娥下了凡。


    謝湛看得癡了,竟然連慕一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都不知道,突然就被揪住了頭髮。


    謝湛下意識地要重重地回擊,可在轉頭的瞬間看到揪著他的人是誰時,強硬地收了攻勢,壓的骨頭跟著疼。


    「你在幹什麽?知不知道我這一肘子下去,你臉一半的骨頭要碎。」


    慕一麵無表情地拽住他的頭髮往沁心園裏托。


    「誒誒,你等會兒,等會兒!你先撒開!」謝湛一邊扯慕一的手,一邊生氣又無奈地壓低聲音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被慕一拖到了辛慕苑的麵前。


    「咳,在做什麽呢?」謝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生硬地和她打招呼。


    辛慕苑對他的到來有些驚訝,而這些驚訝就像是流星劃過,稍縱即逝。她又恢復了那副漠然的樣子,道:「你來這裏做什麽?給出的錢,是我應得的,是你娘自願的,我是不會還回去的。」


    謝湛想到了今日看到的慕一扛著麻袋離開的事情,想來辛慕苑說的就是那筆錢吧。


    所以他道:「錢已經給你了,自然是不必還的,你拿著吧。」


    辛慕苑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忽地笑了,抱拳道:「不愧是謝家世子,就是大方!有規矩!在下欣賞!」


    「客氣了客氣了。」謝湛被誇的莫名其妙的。


    這筆錢本來就是他娘親給的,自然不能再收回去。再者今日他來,並不是為了這筆錢,而是想要知道她們兩個之間究竟做了什麽交易。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辛慕苑問:「那你今日還來做什麽?」


    「我來……」見你呀。


    謝湛迷茫地看著她,一時找不到其他的藉口來遮掩自己此時想要見她的心情。


    「我來問你些事情。」謝湛道。


    「什麽事情竟然勞駕謝世子親自來問?今日天色晚了,還請世子回去吧。」辛慕苑說話的時候,沒有一次抬眸看過這個人。


    謝湛覺得,辛慕苑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中似乎含了許多的疏離,甚至比最初見麵的時候疏離更甚。


    她似乎……想要極力甩開自己。


    心裏頭有些難受,像是受傷的心掉進了醋罈子,又酸又疼。


    「慕苑,今日……」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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