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廉達一聲令下,安平城內的赤狼團再次肆無忌憚的殺戮起來,就連原本跪倒在地,沒有反抗之人,也被赤狼團的士兵一刀兩段,帶走了他們那鮮活的生命。


    “啊!不要,不要殺我!不要!”一時間,安平城之內哀嚎遍野,無數手無寸鐵的平民喪生在赤狼團的刀下。


    一些自持有些武力之人,也試圖反抗,然而這些人哪裏是這些裝備精良,在戰場上飲血無數的士兵的對手,還未掀起多大風浪,便很快被鎮壓。


    而有一些人,見事不妙,紛紛逃竄,想往城外逃去,然而廉達所帶領的赤狼團,這次本就抱著雞犬不留的想法,哪能那麽輕易放這些人逃出去。安平城各個城門,都有一到兩個小隊看守,所有想要逃離之人,俱都喪命於這些人手上。


    相比於陳府之外的慘狀,陳府之內,暫時還比較安定,但卻也是廝殺不斷。陳府之內平時招募的那些供奉,除了少數幾個在一旁無心戰事外,剩餘之人,俱是手持刀槍,與那些赤狼團的士兵戰於一處,雖是武力高強,但奈何敵人太多,且裝備精良。這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鮮血染紅了衣袍,但都不願後退一步。


    陳府之內廝殺不斷,打鬥最為激烈的,乃是赤狼團首領廉達和陳府之內的一位供奉。


    這位供奉乃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紅臉男子,身穿一襲黑袍,手持一杆精鋼長槍,與廉達戰鬥起來,手中長槍大開大合,槍槍不留餘地,一往無前,死戰不退。


    “楊奉,你還保護陳平幹嘛,你為陳唐國立下赫赫戰功,本該加官進爵,結果卻來給陳平看家護院。隻要你願意投降,我可以向王上求情,讓你能繼續為朝庭效力!”廉達一刀蕩開楊奉的長槍,開口勸降道。


    “嗬!”楊奉冷哼一聲,道:“畜生哪懂忠義二字,我楊奉雖身份低微,卻並不畏死,今日你若殺了我家將軍,我又有何顏麵存於世上!”


    “哼,不降,那你就去死吧!”廉達眼中殺氣一閃,手中長刀,再度向楊奉斬去。


    “當!”


    楊奉雖然擋下了廉達,但是其他供奉以及陳家子弟,傷亡卻越來越嚴重,陳府之內的抵抗,也越發艱難。


    陳平冷眼看著場上的戰況,臉色也愈發難看。在沙場商場縱橫了一生,他也知道今日他也必將喪命於此,但所幸的事,至少陳武和陳威逃了出去,隻要他陳家還有血脈留存於世,那他也便放心了。


    隻是,看著場中的陳家子弟一個一個赴死,陳平心中也是萬分的難受,他從戰場下來之後,本來就是怕自己功高震主,才投身於商場,卻沒想到,棄武從商的他依舊犯了王上的禁忌,最後也連累陳家所有人。


    “狗賊,受死!”楊奉大喝一聲,手中長槍陡然發出一道銀光,重重的向著廉達刺去。


    “轟!”


    廉達手中長刀護在胸前,堪堪擋住了楊奉這致命的一擊,但身子,卻因為長槍的力道太大,不斷的向後退了七步,才穩住了身形。


    “殺!”廉達胸口起伏不定,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恢複過來,開口向手下的士兵命令道:“給我殺了楊奉!”


    “當,當,當。”


    幾個赤狼團士兵立馬加入對陣楊奉的戰團,聯合著廉達,一齊向著楊奉壓去。


    “無恥!”幾個士兵的加入,楊奉的身上立馬多了幾道傷痕,沉聲罵道:“有本事單打獨鬥!”


    “哼!”廉達並未答話,而手中長刀,卻並未留情,一刀接一刀不斷地朝著楊奉身上斬去。


    “啊!啊!”陳府院內哀嚎不斷,短短時間內,地上躺著的傷亡者已經不下十人,就連那些並未出手的供奉,有的也慘遭毒手,連同抵抗的陳家子弟,紛紛喪命於赤狼團士兵之手。


    “夠了!”


    陳平大喝一聲,看著不斷身死的陳家子弟,陳平心中充滿了悲痛,揮手掙脫了扶著他的管家之手,拄著拐杖,沉重地向場中走去。


    場內的戰鬥立馬停了下來,陳家子弟好似知道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俱是悲哀的望著陳平。


    而赤狼團的士兵,沒有廉達的命令,也紛紛停手,冷冷的望向緩步走來的陳平。


    “踏,踏!”


    陳府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包括楊奉和廉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陳平身上。


    “廉達!”陳平慢慢走到廉達身前,沉聲說到。


    廉達看著走來的陳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但瞬間反應了過來,站直了身子,隻冷冷的看著陳平。


    “將軍!”楊奉走到陳平身邊,似乎想要說些,卻被陳平揮手製止了,隻得站在一旁,眼中充滿了悲哀。


    陳平將拐杖移到左手,伸出右手,道:“廉達,聖旨給我!”


    廉達冷眼看著陳平,思量片刻後,將手中的長刀收回腰間,卻並未放鬆警惕,慢慢將懷中已經染血的聖旨取出,沉聲道:“聖旨在此,安平侯陳平接旨!”


    “奉天承運,皇上詔曰,安平侯陳平通敵叛國,證據確鑿,罪無可恕。罷免其安平侯侯爵,誅其九族,以儆效尤。”廉達將聖旨張開,緩緩念道:“陳平,接旨!?”


    陳平左手拄著拐杖,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右手手掌高高舉起,聲音顫抖道:“陳平,接旨!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伯,不要啊!”


    “家主,不要!”


    “將軍,不要!”


    陳家子弟和楊奉見此,立馬喊了起來,但卻也無可奈何,隻得眼睜睜看著陳平將聖旨接了過去。


    陳平接過聖旨,雙眼通紅,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起來,待看到聖旨最後,那一個鮮紅的,猶如鮮血一般的玉璽印章時,陳平的心髒猶如被重錘錘打一下,胸口一陣起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射在聖旨之上,混合著其上原本的鮮血,顯得格外刺目。


    許久,陳平才將聖旨收好,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廉達,說道:“廉達,王上要殺我,我無怨也無恨。今日,若我陳平死,可否放過其他人!”


    廉達看了看陳平,臉上陰晴不定,思考了片刻後,才冷聲道:“可以!念在陳平你以前為我陳唐國立下的汗馬功勞,我想王上應該可以寬恕他們!”


    聽到廉達的回答,陳平這才決然一笑,道:“如此,便謝謝了!希望我死後,將軍能信守承諾,饒他們一命!”


    說罷,陳平雙眼一閉,歪著頭,將脖頸送到廉達麵前,準備引頸受死。


    “將軍不要!”楊奉見此,就要過去保護陳平,卻被幾個赤狼團士兵擋下,一臉的悲切。


    而殘存的陳家子弟及供奉,見陳平將要赴死,也都聲淚俱下,口中大喊不要,想要阻止陳平,卻被其他的士兵擋住,淒涼無比。


    見此,廉達臉有些猶豫,但很快便又堅定下來,手中長刀一揮,一抹鮮血衝天而起,陳平便已然身死刀下。


    看著倒在地上的陳平屍首,廉達雖然心中有些不忍,卻也無可奈何。受君之命,忠君之事,軍人的職責就是堅決服從命令,他廉達,隻是王上的刀劍而已。


    收起手中的長刀,廉達胸口鬱氣難消。


    “安平城內,一個不留,殺!”說完,廉達提刀上馬,頭也不回的向城外走去。


    “啊!廉達,你不守信用!”


    “廉達,你不得好死!”


    楊奉和一眾陳家子弟聞言,俱是睚眥並裂,大罵著廉達不守信用和不得好死,但很快,這些罵喊聲便消失在了刀劍之聲中。


    春雨不斷的從天上落下,似乎想要洗刷這次的罪孽,可地上不斷流淌的鮮血,卻似無聲的在述說著,這次的罪孽,無法掩蓋。


    。。。。。


    安平城數裏之外的一處樹林之中,林之齊抱著陳威背著陳武,從一個地道之中逃出,回頭看了看地道,心中有些期待,但心智過人的他又很快下了決定,按下了地道出口處的自毀機關。


    陳平以及其他的陳家子弟能不能逃出這場劫難,林之齊不知道,但是臨別之時陳平命令他保護好陳武和陳威,他是一定會做到的。


    一念至此,林之齊看著懷中的熟睡的嬰兒,頭也不回的向著遠處掠去。


    陳唐國,安平侯陳家,一天之內似乎消失殆盡,所有陳家掌管的產業,在一夜之間全部被皇室接管。所有陳家子弟,要麽被殺,要麽被流放收監。


    陳平和陳武兩父子打造的商業聯盟,被毀滅殆盡。除了陳唐國各個城池門口貼著的通緝告示,陳家所有的一切,全部從陳唐國消失。


    而陳平管理的安平城,在陳威滿月的這一天,城內所有的百姓全部被殺,據說沒能逃出去一個活口。安平城內,血流成河,徹底成為了一座死城。


    就如廉達的命令一般,安平城內,真的是雞犬不留了。


    二月二,龍抬頭。歲在卯震,潛龍蘇醒,風雨交會,龍遊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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