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船頭站著三人,甘寧遠看清三人麵貌,卻一個也不認識。


    甘寧遠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走到迎了過去。近了看,隻見這三人皆穿青布衣服,在船頭有說有笑。


    再近些,三人也發現了岸邊的甘寧遠,談笑聲戛然而止。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漁船上?”甘寧遠疑惑之下問道。


    聞言,那三人臉色變得木訥,似乎不喜和外人說話,倒是那年紀最小的少年,袖子裏抖出一支烏黑發亮的鉤子。


    不等甘寧遠多做反映,那少年便從船頭猛的躍起,一支鉤子向他鉤來。鉤子鋒利無比,被鉤中定然血肉橫飛。


    甘寧遠大驚之下迅速後退,同時拔出手中長劍。對於月靈劍訣,這些日子他已經摸索了不少,但用來對敵卻沒有半點把握。


    “淨月門的人?”船頭的兩個青年其中一人說話了,語氣中滿是意外,臉色也微微變化。


    “不對,淨月門怎麽會有男弟子?”另一個人否認道。


    聽見兩人說話,甘寧遠大惑不解,眼前少年擺明了要他性命,不敢大意。


    “叮當叮當”這兩人清脆聲讓甘寧遠耳朵生疼的同時手臂也變得麻木。


    更麻煩的是,他體內的那股熱氣又不老實起來,開始亂竄。一時間,心中叫苦不迭。


    長劍又和鉤子激碰在一起,要不是甘寧遠死死抓住,隻怕早已經脫手了。


    甘寧遠垂死掙紮,突然,他覺得體內那股熱氣跑到了持劍的手臂中,於是心有所悟,腳下一滑,翻身使出劍招。


    少年和甘寧遠對招,隻覺得後者劍法雖然高明,但卻不成章法,漏洞百出,所以便起了些輕敵之心,怎料後者突然使出一劍,不等反映過來,便覺得左胸一陣巨痛,緩過神來,長劍已經沒入其身體。


    一招製敵,甘寧遠也嚇傻了,這種場麵隻在他想象中出現過,於是呆呆的站著,不知道該怎麽辦。


    少年眼睛睜得很大,臉上除了痛苦之色滿是不甘,隨即身子筆直倒了下去。


    “師弟!”船頭兩個青年大驚失色,都急急忙忙從船上一躍而起。因為被甘寧遠所殺的少年可不是無名之輩,準確的說,是其父親是江湖中大有來頭之人。


    “拿命來!”兩個青年見少年直接撲上去,要是不殺掉甘寧遠,他們可無法交待。


    甘寧遠被兩個青年夾擊,呆愕下本能用手中長劍抵擋。這兩個青年武功雖也不弱,但似乎沒有少年的招式狠辣犀利。


    “嗤!”甘寧遠來不及後退,隻覺得腹部一痛,不敢多想,雙腿一蹬,朝後麵滾去。


    他受傷了,雖然隻是些皮外傷,可疼痛依然讓他變得清醒,趁著夜色,轉身就逃。


    兩個青年有所顧慮,但猶豫片刻還是追了上去,兩人都會輕功,追上甘寧遠本不費事,可兩人對地形不熟悉,追追停停,一時半會居然抓不到後者。


    此時,甘寧遠狂奔在前麵,腹部的劇痛讓他變得有些麻木,他也不知道如何就得罪了這三人,以至於少年對他出手就是殺招。到了現在,失手殺人,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甘寧遠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隻知道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爬上一個滿是山石的陡坡,站在頂上,前麵出現了漆黑一片。


    對於眼前的深淵,甘寧遠並不陌生,這是清風鎮唯一一處險地,鎮上的人都叫它葬生崖,意思是跳下此崖便有死無生。


    前麵是死路,後麵亦是死路,甘寧遠看了看身後追來的兩個青年,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做決定,心中一橫,縱身躍下高崖。


    從漆黑的高崖跳下,下麵猶如一張巨大的口,能一口吞掉所有掉下去的東西,不過,甘寧遠卻心滿意足,他不希望被別人殺死,就算是摔成肉泥也有尊嚴得多。


    在這生與死的當兒,他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各種畫麵,最多的是與老乞丐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可他年紀小,能回憶的東西並不多。


    就在他坦然麵對死亡時,隻覺得身體突然觸碰到什麽,緊接著全身如散了架一般,像一顆炮彈一般砸在水潭裏。


    葬生崖上,兩個青年看著深不見底的崖壁,先是沉默不語。


    “師兄,小師弟被殺了,我們如果回去師父一定不會饒過我們的。”


    其中身材較矮的青年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絕望。


    “小師弟是師父的獨子,我們別無選擇了,隻能叛,不然是死路一條。”另一個青年回答道。


    “那咱們還去給淨月宗送信嗎?”矮的青年問道。


    “降魔門和淨月宗向來是同氣連枝,我們若是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師兄,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我們去玄陰教,在那裏,正派人士就算找到我們也無可奈何。”


    ……


    兩人你一言我一言,下了陡坡,乘船消失在夜色裏。


    第二日,在大湖上飄著幾具漁民的屍體,韓義忠也消失不見了。


    再說甘寧遠,許是他明不該絕,掉在一個寒潭裏,順著水流浮在岸邊。


    當他昏昏沉沉睜開雙眼時,隻覺得天灰蒙蒙一片,轉個不停,胸中惡心,一陣幹嘔之感油然而生。


    本想爬上岸,不料整個身子猶如癱瘓一般,根本不聽使喚,他這才意識到,雖然摔在水潭裏撿回一條性命,可下墜之力實在太過霸道,把他身上多處骨頭都給摔斷了,唯一的隻有左手還有些知覺。


    於是靠著左手趴到岸邊,定眼看時,看見水潭四周長滿了手臂粗的藤蔓,從崖壁上蔓延下來,和崖壁幾乎融為一體。


    恢複了不少體力,甘寧遠借著水流的衝力,努力上岸,拉到一根長藤,從上麵扯下一片綠葉放進嘴裏嚼爛。


    頓時嘴裏一陣苦澀,緊接著便有些發麻。


    就這樣大約一個時辰悄然過去,甘寧遠仍然保持著清醒,於是,他初步斷定這些葉子可以食用。


    有潭水解渴,有藤葉充饑,甘寧遠死不了了,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療傷,不然如同一個廢人,生不如死。


    好在他粗略會一些跌打接骨的手藝,完全可以自己醫治,對他來說隻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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