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師妹,我們到前麵的涼亭歇歇腳吧!”


    “也好,按照這樣的腳力,再過兩日便可回門中了。”


    一條官道上,兩個妙齡少女並肩而行,肩上各背著小包袱,卻是在趕路模樣。


    近些看,兩少女都是白衣輕紗裝,配上婀娜的身姿,行走間風姿颯爽,左手各拿著一柄長劍。而最為顯眼處,是她們眉間有一個紅色月亮印記。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上涼亭,許是來往行人甚多,涼亭已有些損舊,但亭子上麵的牌匾卻依然精神著,大寫著清風亭三字。因為清風亭,所以兩裏外有一個清風鎮。


    兩人坐在亭子裏,從包袱裏取出水和幹糧解渴充饑,半柱香時間悄然過去。


    就在兩人起身準備離開時,官道對麵突然從草叢中竄出十幾人,這些人迅速跑上來,將整個亭子包圍起來。


    “我道是誰這麽大膽子,原來是淨月門的人!”


    十幾人中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大漢,這大漢魁梧異常,乍一看去如一座小山一般。大漢的冷笑聲,讓亭子裏的兩個少女秀眉微皺。


    “知道我們是淨月門的人還敢前來,你們的膽子不小!”說話的是年紀稍長的少女,她把右手握於劍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意思。


    “敢問閣下名諱?我與師姐途徑此地,似乎並無得罪你們的地方!”相比年長少女,那名為蘇瑤的少女要沉穩不少,上前兩步,不卑不亢的問道。


    “清風幫幫主韓義忠,姑娘,我們雖然是不入流的小幫,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你們殺了幫中兄弟,如果我不來討個說法,豈不是讓幫中兄弟寒心?”那大漢說得振振有詞,聲音也頗為渾厚爽朗,給人一種言出必行的感覺。


    “韓幫主,此事乃是一場誤會,動手時我們並不知是貴幫的人,不如這樣,這裏有三百兩銀票,勞煩韓幫主為他操辦後事,安置家屬,我們無意冒犯,在此道歉了。”


    蘇瑤其實心裏了然,事已至此,她也隻能這樣做才能息事寧人。


    原來,兩人在一個時辰前途徑一處山窪,所謂人有三急,蘇瑤的師姐陳情靜內急,便尋一僻靜處小解,不料正巧被清風幫一個少年碰見了。


    陳情靜頓時惱羞成怒,也不等少年解釋,直接拔出長劍,一時間失了輕重,傷了後者性命。


    “蘇瑤師妹,是那小子冒犯我在先,你何必示弱?就算我們不敵,也有師門的人為我們報仇。”說話的是蘇瑤身邊的陳情靜,話音剛落,人已經跳了出去,長劍閃出銀光,甚是刺眼。


    不得不說,陳情靜劍法了得,身法奇特,要不是亭子幾個人退得快,恐怕又是幾條人命。


    “師姐!”蘇瑤臉色頗顯焦急,倒不是怕陳情靜不敵,而是自己兩人理虧,淨月門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這種做法實在大大不妥。


    陳情靜不講理,韓義忠等人知道此事無法善了,於是也發了狠,隻是他們武功低位,要不是仗著人多,韓義忠又有些蠻力,恐怕他們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義忠大哥,你們快住手。”就在鬥得不可開交時,一個少年踉踉蹌蹌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喊道。


    眾人定眼看時,好家夥,少年披頭散發,脖子上有些一道血跡,看上去很是嚇人。


    這少年的話很好使,喝了一聲眾人都停了下來,全都一臉驚愕的盯著他,特別是被圍在中間的陳情靜,如同見了鬼一般,花容失色。


    “甘兄弟!你沒死?”韓義忠細細打量了一下少年,驚訝的問道。


    “我沒事,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少年見幫中兄弟都要替自己報仇,不禁心生暖意。


    “韓幫主,看來這件事真是誤會一場,我們二人今日驚動了貴幫,還望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蘇瑤乘機來到陳情靜身邊,既然姓甘的少年還活著,那此事就不會僵了。


    “姑娘言重了,是在下查事不明,但要是淨月門的人都向姑娘一樣講道理,也不會弄成這樣了。”別看韓義忠五大三粗模樣,實則是粗中有細,一拱手,示意對麵兩人隨時可以離開。


    “姑娘,我也無意冒犯,再說你都刺了我一劍,總該消氣了吧。”少年看見陳情靜怒氣衝衝的瞪著自己,臉色有些不自然,同時腳下準備開溜,畢竟眼前這姑奶奶脾氣不好,要再來一劍他未必能好運躲開。


    “小子,別讓我再看見你。”陳情靜恨得牙癢癢,長劍入鞘,轉身和蘇瑤離開,頭也不回。


    “甘兄弟,你的傷不要緊吧?”


    “那辣婆也太狠了,出手真重。”


    “淨月門的人可不好惹,甘兄弟,你以後可得長點心。”


    ……


    兩個少女離開,韓義忠一群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關切道。


    “多謝各位兄弟關心,我敷過草藥,已經沒有大礙。”少年笑道,看起來輕鬆自然。


    少年雖然臉上輕鬆,可心裏卻是一陣後怕。陳情靜劍法毒辣,要不是他靈機一動裝死,此刻怕早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也幸虧兩個少女江湖經驗不足,竟然被甘寧遠給騙了過去。


    一路嘰嘰喳喳,甘寧遠跟著韓義忠等人回到了清風鎮。


    清風鎮是甘寧遠長大的地方,他無父無母,自小被一個老乞丐養著,長到十三歲時老乞丐因年紀太大病死了,就埋在鎮子外的小山坡上,後來他認識了韓義忠,便加入了清風幫,此時,他已經十六歲了。


    再說清風幫,實際上並非一個幫派,而是鎮子上的一些窮苦人組合而成,目的就是為了不被人欺負,韓義忠是這些人的頭,所以也就名正言順成了清風幫幫主,他這個幫主,實際上是個打魚的。


    韓義忠對甘寧遠也算不錯,為他在鎮上的悅來客棧謀了一份差事,為來往的客人喂馬,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十文錢。


    簡單包紮了脖子上的傷口後,甘寧遠回到客棧的馬廄裏,在他簡陋的棚子裏仰麵睡下,雙手搭在後腦勺,嘴裏叼著一根幹稻草,兩腿交叉,眼睛看著棚子上方,而腦海裏卻浮現出在山窪裏的一幕幕。


    想了片刻,隻見他蹭的一聲從床上起來,拾起馬廄旁一根樹枝,忘我的揮舞起來。


    這時要是蘇瑤和陳情靜在這裏,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吃話來,因為甘寧遠所揮動的,正是白日裏陳情靜所施展的劍招,雖然劍招有些不倫不類,可招式要領卻把握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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