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和尚的弟子三笑和尚居然從遙遠的來世過來,這讓初出茅廬的江獨龍百思不解。不僅他不明就裏,秦仲翁也莫名驚詫,難以置信。江左布衣用過三笑和尚隔世送來的靈藥,果然立竿見影,藥到病除。竹林幽深,風動月影斜,瀟瀟總是夢。


    江左布衣含笑望著正對著他滿臉歡笑的三笑和尚,道:“你天賦異稟,材力卓絕,隻是你師傅不願意修習武藝,自己倒也罷了,卻如何對得住徒弟門人。你師傅恐怕耽誤了你的前程,所以這次借你送藥之機,希望江郎傳你武藝,江郎已收了弟子,自然難以傾力傳授你的武藝。這倒是讓江郎為難了。”


    三笑和尚瞧著江左布衣,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僧自然企望修習絕世神功,不過,小僧師傅臨行前對小僧說,非良匠不可琢玉,小僧固然不是價值連城的和氏之璧,卻也絕非泛泛之才,所以,江左布衣不肯傳授藝業,也是情理之中。”


    江左布衣如何聽不出三笑和尚話外之音,卻也不動聲色,問道:“若江郎不肯傳授你武藝,你師傅又做了如何安排?”


    三笑和尚燦若星辰的大眼睛閃動不已,笑道:“小僧師傅說,如若江左布衣不肯傳授藝業,那麽就去尋找驕陽帝君,帝君顧念許多情義,定然會認小僧這個再傳弟子,悉心調教,傾囊傳授藝業。”


    江左布衣道:“你師傅果然除了對武功一竅不通之外,什麽都比江郎道德高深,既然如此說來,你便隨著江郎修習吧。”


    江左布衣命江獨龍和三笑和尚歇息,那三笑和尚瞧著在一旁含笑不語的軒轅無憂,笑問道:“瞧你的模樣,卻應不是小僧的師母,不過小僧以為你似乎有意成為小僧的師母,不知是否?”軒轅無憂神情微變,定睛盯著三笑和尚,如同對著洪水猛獸。


    江獨龍也是臉色大變,急忙拉扯住小和尚,道:“你胡說什麽?”


    三笑和尚仰頭大笑,道:“癡癡非是真,空空色寄存。誰言和尚蠢,一語驚天人。”


    望著三笑和尚和江獨龍漸漸隱進竹影中的身影,軒轅無憂淡淡道:“江郎收徒如此,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江左布衣微合起雙目,道:“宿世因緣所定,如之奈何?況且這三笑和尚從容來去三世,瀟灑縱橫三界,道德功法遠在江郎之上,如今隻是慧根染塵,須要一番修行破劫罷了。”


    夜色如水,幽幽流瀉。不知不覺間,竹林漸次由大筆潑墨變為妙筆描摹。淡淡的晨光如同昨夜的幽夢悄然興起。


    秦仲翁從草堂出來,就見江左布衣趺坐在竹間,軒轅無憂居然陪了他一夜。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卻見眉兒姑娘在遠處滿麵憂鬱地瞧著二人。


    三笑和尚的笑聲在晨光中流動,秦仲翁循聲看去,就見三笑和尚拖拉著鞋子走來,兩隻青黑怪鳥立在他的肩上。神火玄鷹在空中盤旋,眼神始終未離開過那兩隻怪鳥。


    三笑和尚仰麵望著玄鷹,道:“莫要再與這兩隻蠢物鬥氣,異日你若想回歸莽莽仙境,還有借助於這兩隻蠢物之處。小僧從不打誑語,絕不會騙你。”


    江左布衣聽到三笑和尚的聲音,緩緩啟目,揚聲道:“天機不可妄泄,你本家師傅難道沒有提醒過你麽?”


    三笑和尚笑臉相對,道:“弟子從不會泄露天機,師尊不必借題發揮,為那位明明是女嬋娟卻偏偏扮成男兒樣的公子張目。”


    江左布衣冷哼一聲,道:“人小鬼大,牙尖嘴利,哪裏還有出家人的模樣?”


    三笑和尚答道:“弟子修的是大道,所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隻有那些裝模作樣的人才會刻意著相。須知無我相,無眾生相。”


    江左布衣起身卓立,道:“今日咱們就去落劍池,原用不了這許多人同去,依江郎之見,隻需江郎和兩個弟子前去即可。”


    三笑和尚笑容可掬地道:“師尊憐香惜玉之心極重,弟子今日便學會了這一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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