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頭豬。”


    說話的是老大,看來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我一個。


    思靚笑了下,又把話題繞回去:“五一的時候好像有上海專場招聘,容容你去不去?”


    “為什麽這麽問,當然去。”容容斯文的放下筷子。“上海機會多發展空間大,我以前就一直在投簡曆。”


    思靚眨眼:“我們又沒說你什麽,你急著撇清什麽呀?”


    我終於把那塊飽受蹂躪的肘子肉塞進口中,忽然覺得這頓飯又無趣又漫長,也許因為前麵吃太飽了吧。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莊序,他正側頭跟思靚的男友卓輝在說什麽,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女生這邊的話題。


    足足一個多小時,大家才酒足飯飽的從包廂裏出來。莊序去前台結帳,我刻意落在最後麵,離大家遠遠的,因為我居然開始打嗝了。


    ==


    出飯店一定要經過莊序結帳的前台,我捂著嘴正想快步走過去,不料喉嚨卻在這時極度不合作的連打了兩個神氣響亮飽嗝。


    我僵硬,看著莊序挺拔的背影。


    你沒聽到沒聽到,千萬別回頭啊……


    可惜老天不幫忙,正在結帳莊序回過頭,看到是我,又神情淡然的轉了回去。


    我連忙快步的走出去,丟臉死了。


    出去以後又被老大和小鳳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鬱悶加倍。思靚他們正在討論接下來去哪裏玩,莊序走出來,他一向沉默是金,這次卻提議說:“去唱k吧。”


    “哇,莊序你今天這麽大方,這個時間唱k很貴的。”


    “是啊,不是說好去飲水吧打牌,不然去逛夜市的嗎?”


    “沒什麽,一時性起而已。”莊序說著忽然抬眸瞥了我一眼,目似潭深,嘴角卻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呆了一呆。


    大家都紛紛讚成,興致頗高,隻有小鳳反對。“不行拉,西瓜吃撐了一直打嗝,怎麽唱歌啊。”


    是啊,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唱一句打一個嗝嗎?想想都覺得可笑。


    莊序他明明知道,那麽……是故意的嗎?這種想法讓我有點難堪,臉有點克製不住的要燒起來。


    不過,也許隻是沒想到而已,我不用這麽,他也沒必要這樣。但是,剛剛的眼神又是什麽意思呢?


    聽到小鳳這麽說,大家都有點掃興的樣子。老大捏了我一把:“就你毛病多,不準打了。”


    “哎,我不去了,你們去玩吧。”我說。


    “你一個人回去幹什麽。”思靚說。


    “我……”正要找借口,手機忽然響起來,我趕緊拿出手機走遠了幾步接起。


    是舅舅的電話。


    “曦光,你媽媽說你回南京了,怎麽不打電話給舅舅?”


    “我才剛到,正好有同學聚會。”


    “聚完了吧,晚上來舅舅家住,我讓人給你收拾好了。”


    “哦……我正要去。”


    又跟舅舅說了幾句,我收了手機回頭。不遠處的他們又重新說笑起來,氣氛融洽自然,想想剛剛的氣氛,也許我不去更好。


    也許半年前我根本不該搬回宿舍的。


    “我不去了。”我開口說。“我去親戚家。”


    我忍不住看向莊序,心想我這麽說也許他會輕鬆吧,卻看到他偏開頭,似乎沒什麽多餘的情緒,嘴角的笑容早就冷掉了。


    “晚點再去不行嗎?”思靚挽留我。


    “算了,坐車累死了,沒力氣玩了。”我揮揮手,“先走了,再見。”


    跟他們告別後慢慢踱到公車站,來了一輛輛公車,卻始終沒有我等的12x。南京的公交車有時候很愛紮堆,很久不來一輛,一來就來好幾輛。


    等車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來,這次是表弟打來的。


    “姐,你還沒上車吧?”


    “沒。”


    “別忘了把我的mp3帶來,你忘記多少次了。”


    “唉~”對,他的mp3借給我很久了,每次說還他都忘記。不過mp3在宿舍啊,難道要專程回去拿一趟。


    “下次帶給你行不行?”我跟他商量。


    “不行。”表弟語氣堅決,“因為你有中年健忘症,下次還有下次,我不信任你。”


    中年健忘症……


    我這個年紀,怎麽也應該是少女健忘症才對吧--,真是欠教育的小孩。


    無奈的走去宿舍,還好我的宿舍離公車站不算太遠,隻是要爬四樓。


    我的床位是靠窗的上鋪,和別的床鋪一樣,掛著床簾,隔成一個私密的小空間。本來是沒掛的,但是人人都掛,不掛的話反而成了最怪的一個。


    爬上床,正在床上翻mp3的時候,宿舍的門又被推開了,我聽到思靚的聲音。“搞了半天還是去逛街。”


    “ktv居然沒空房間了,今天又不是周末,怎麽這麽多人。怪不得莊序一直沉著臉。”


    這個聲音是小鳳,奇怪,她們怎麽也回來了?


    “快點換好鞋子走吧,他們在樓下等我們。”


    “等等,我上床拿個薄外套,晚上會冷。”


    “就你事情多。”


    透過床簾的縫隙,思靚和容容坐在自己的床上換球鞋,小鳳正往自己床上爬。


    正要開口叫她們,忽然聽思靚問:“容容,你和莊序今天怎麽啦?話都沒說一句。”


    心莫名的漏跳一拍,我閉上嘴。


    容容輕笑:“我們是什麽關係?誰規定我們一定要說話的?”


    “你們什麽關係?!a大商學院公認的金童玉女,容容,我真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麽,明明兩個人都喜歡對方,偏偏誰都不肯說,你們要是早點挑明了,當初西瓜也不會……”小鳳頓住了,輕哼了一聲。


    思靚語氣要溫和很多:“你們到底打算怎幺樣,就這樣僵著嗎?都快畢業了。容容,你們都太驕傲了,有時候先退一步並不代表就是輸了。”


    半晌容容的略帶自嘲的聲音才響起。“今天的葉容還是當初的葉容,你們以為今天的莊序還是那個莊序嗎?”


    小鳳迷惑不解:“你說的什麽意思?難道莊序會因為月薪八千就看不上你了?”


    思靚卻似了然的問:“容容,你後悔了是不是?”


    容容站起身:“小鳳,你衣服拿好沒有,走了。”


    她們離開後,我又找了一會才找到mp3,然後離開宿舍,沒選擇坐車,而是慢吞吞的走向舅舅家。


    舅舅家不遠,從a大坐公車的話15分鍾就到,a大附近不算繁華,15分鍾車程外的舅舅家所在卻是不折不扣的富人區。


    從大一到大三,我在那裏住了三年。


    舅舅舅媽都是生意人,全國各地飛來飛去,家裏雖然請了保姆照顧表弟,可總還是不放心,擔心他學壞,所以當初一聽到我考上a大,舅舅立刻讓我住到他們家去。


    所以我隻有大一軍訓和開始一個月住在學校,之後就直奔舅舅家的洗衣機和保姆去了。


    大四開學我才重新搬回宿舍,給舅舅的理由是為了方便找工作和泡圖書館寫論文,表弟私下卻嘲笑說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這個語文從來沒及格過的表弟還是第一次把成語用得這麽貼切。


    那時候,大三的暑假,我剛剛認識了給表弟做家教的莊序,知道他也是a大商學院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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