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天,三人也確實有些乏了。


    隨著江懷意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夜色中,本來就冷清的小院變得一片死寂。


    確認他已經走遠,柳清眠小聲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林雨柔不假思索,低聲道:“有!這裏到處都透露著不對勁!這麽大一個院子一個人都沒有,鬼氣森森的,哪裏像正常人住的院子…”


    果然問林雨柔是問不出什麽的,柳清眠歎了口氣,又看向鍾寒煙。


    鍾寒煙笑笑:“你是想說冷吧?”見柳清眠緩緩點頭,她繼續道:“就連林雨柔這笨蛋都感受到了,我又怎麽會沒察覺?”


    “這股寒意的確非常奇怪,一方麵是能突破我們的護體真息,要知道即使在冬天我們修真者也不會感到多寒冷,這裏的奇怪之處便是隻要身在院子中,這股寒意便如跗骨之蛆,走到哪裏都擺脫不掉。”


    鍾寒煙說著,一邊點亮了屋中的燈燭,昏黃的燈光讓屋中瞬間多了一絲暖意。


    鍾寒煙將雙手靠近燭光,作取暖狀。


    她們平時是斷然用不著這麽做的,很快,她皺眉搖了搖頭:“不行,這股寒意還是無法擺脫,我還是能夠感覺到!”


    此時就連林雨柔也知道情況不簡單了,雖說這股感覺並不嚴重,隻是覺得有些陰冷而已,她們若是稍微調息休息一會兒,或許能隔絕掉這種感覺。


    “總的來說,這股寒意也就是對普通人會造成些影響,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為了明天的計劃,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鍾寒煙拍了拍手上的灰。


    林雨柔打了個哈欠,表示讚同,今天她是真覺得累了,平時好歹還會洗洗臉,今天直接就靠在床鋪上閉目養神。


    柳清眠還是坐在那裏不動,鍾寒煙勸道:“小眠,我們這次來時間可是很緊的,就算你擔心江懷意,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


    柳清眠支著下巴聽,點點頭:“你說得對,這東西雖然奇怪但也不至於致命,還是先把緊要的事情完成。”


    不能馬上幫到江懷意,柳清眠心裏對他的愧疚又多了幾分,但她深知,這次的確不是時候。


    屋中的窗戶微微開著,柳清眠朝外麵望去,黑暗猶如實質,而整個江府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宮,隱藏著不可見人的秘密。


    這人間的府邸,竟也如此危險!


    江懷意給三人安排的房間很寬敞,這張大床也隻占了屋中的一角,三個人擠在大床上綽綽有餘。


    柳清眠替已經熟睡的林雨柔掖好被角,和鍾寒煙並排坐著,靜待江懷意回來。


    身旁傳來輕微的鼾聲,林雨柔美美地進入了夢鄉,鍾寒煙則呼吸均勻地調息著,她還等著江懷意的熱水呢。


    時間在寂靜中過得尤其緩慢,柳清眠索性把後麵幾天的打算在心中過了一遍,看看計劃還有沒有什麽遺漏。


    去青樓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幹,畢竟是不適合她們去的地方,即使是幹正事去的,但說不緊張也是假的。


    要說這次的計劃由來,也是她根據上一世在某些影視作品中‘汲取’而來的經驗,隻能當做參考,實際有沒有用還是要去了再說。


    誰知道這個世界的青樓會是什麽樣,情況有什麽不同?


    但如今遲晚峰已經搖搖欲墜,自己若再不拚這次,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和封靈為數不多的回憶在她腦中閃過,同時出現的還有與顏淩初的數次交鋒。她現在的心緒已經沒什麽起伏了,卻還是難免為這些事而煩心。


    師父曾說過,修真者修身也修心,修身難在入門,但尚有前輩點撥指導,可修心卻是難在無路可循,有些東西旁人說了也聽不進去,這東西還得靠自己領悟。


    柳清眠現在差不多就遇到了修心的困擾,雖然血魔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她的修心困難,但同時也削弱了她在修行過程中的感悟,這一點她隻是隱隱察覺,但還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問題。


    這世上終究沒有完美的功法。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約莫有十分鍾,外麵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柳清眠一下坐直了身體,甚至下意識地輕微弓起了身子,雙手呈爪狀護在身周,眼神漠然。


    “咚咚咚,你們睡了嗎?”江懷意壓低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柳清眠反應過來,這才放下了戒備。


    還好鍾寒煙這時候才緩緩睜眼,沒有發現她剛才的樣子。


    這樣的警覺,是她在萬暝洞生活時養成的習慣,也是這些年在外她最大的改變之一。


    由於林雨柔已經熟睡,兩人思來想去幹脆就不打擾她,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隨著大門老舊的聲音響起,江懷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室內昏暗的燈光模糊了他的麵容,但也將他的身形勾勒地更加清楚。


    柳清眠揉了揉眼睛,看著逐漸靠近的少年,他的容顏逐漸清晰起來。


    直挺的鼻子,狹長的雙眼,直到這時,柳清眠才發現江懷意早已不是記憶中那白淨清瘦的少年了,他的眉宇間多了很多沉重的東西。


    “讓你們久等了,水燒好了,跟我來吧。”


    僅從江家的院落來看,就能感知一二他們當年的勢力有多龐大。


    兩人隨著他出了小院,從院外一處被藤類植物幾乎掩蓋了的小拱門進去。


    幽幽折折,踏著石板小路來到柴房,路邊還放置著殘破的花瓶,僅從它們的殘軀也能看出上麵精細的鮮活的花紋。


    它們當年一定也有人細心照料吧,隻是這一切在現在看來都為這裏平添了陰森的氣息。


    兩人進到所謂的‘柴房’裏,發現這裏麵異常寬闊,除了令人精神一振的暖氣外,空氣中竟還飄著絲絲食物的香氣。


    屋中有些昏暗,但不妨礙她們看清這裏的環境。


    同外麵比起來,這裏可以說是充滿了生活氣息,東邊是熱氣騰騰的一杠熱水,用木蓋子捂實了,再搭上毛巾保溫,而西邊竟是一些石台,上麵擺著兩口鍋,而江懷意則埋頭在不遠處,不知道搗鼓著什麽。


    “劈啪!”江懷意熟練地折斷樹枝,往眼前火爐裏添著火,火光映出他專注的眼神,仿佛在做著什麽極為重要的事。


    事實上,他現在確實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做飯!


    “江…懷意,你在煮東西?”柳清眠有些不可思議。


    江懷意頭也不抬,“準備明天的早飯,我們一大早就要出發,不現在準備好,明天路上就得餓肚子了。”


    說完,他站起來指了指屋中另一個方向,那裏有一道虛掩的門,“那邊就是洗浴的小屋,現在仆人都被遣散了,隻能辛苦你們自己提水進去了。”


    “不辛苦不辛苦!”鍾寒煙從角落挑了一隻幹淨的小木桶,自顧自去裝那燒得滾燙的熱水:“小兄弟,這幾天要給你添麻煩了,好了,你們繼續敘舊,我洗漱完便回去了。


    他利落地往火爐中又塞進一把柴火,拍了拍手站起來。


    他走到柳清眠身前,朝她笑笑:“這裏是燒水的拆房,水很快就好了,這裏太髒了,可不適合你們修仙者來,咱們出去聊吧。”


    柳清眠看他一眼,默默轉身出去,江懷意則舉著燈跟在身後。


    這小院雖然功能齊全,但房間實在有限,此時屋中的兩人正在酣睡,不適合去打擾,兩人自然而然走向了外麵。


    月亮衝破雲層的遮掩,清冷的光輝將兩人的影子漸漸重疊在一塊兒。


    兩人走得很安靜也很默契,最後停在了大樹下。


    柳清眠微微側身,迎上身後青年的目光,這時候恰好飄來一大片雲朵,隻留下斑駁的月光勉強能看見道路,也將少年臉龐變得更模糊。


    但從對方早就不同往日的健壯身材來看,早就不是以前的江懷意了。


    柳清眠咳嗽了一聲,嚐試緩解自己的尷尬:“好久不見了,你的變化可真大。”


    “嗯…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吧,變化能不大嗎。”


    “哈哈,可不是嗎,除了長高了,你還學會了劈柴燒水!”


    江懷意看著她,沒有接這個話茬,柳清眠扯了扯嘴角,這小子現在脾氣硬了很多啊!


    柳清眠尬笑兩聲:“呃,不管怎樣,明天的事真的要拜托你了,我們真必須去一趟青樓,其他的辦法我都想過了,可現在時間真的很緊迫,隻有在那裏,這件事才最有把握…”


    江懷意不客氣地打斷了她:“不是不幫你,但幫你之前你必須得告訴我,你去那裏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嘴裏一直強調的‘這件事’到底是什麽?”


    柳清眠愣了愣,隨即歎了口氣,她終究還是逃不過這個話題。


    “好吧,我告訴你…”無奈之下,她隻能先‘投誠’了。


    但柳清眠也不是傻子,這件事涉及到她的一些個人隱秘,所以說的時候她挑挑練練,按照之前早就準備好,專門說給外人聽的版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


    這樣聽上去大概就是自己在那次事件之後受了傷,被師父封靈所救,她的師父為了給她治療,也為了躲避尋仇的萬暝洞之人,便一直將她藏在人間界。


    聽到這裏的時候江懷意皺了皺眉,但並沒有打斷她。


    兩人邊聊邊回到了拆房,畢竟裏麵更溫暖,而他們這一聊就將近過去一個時辰。


    第二天,天還未亮。柳清眠從調休中睜眼,看了看身邊,鍾寒煙已經起來。


    “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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