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與瀾焰派的第一次接觸,是安排在一處偏遠的驛站茶館之內,而為了成功到達此處,兩人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這處偏遠的驛站,屬於一個同樣偏僻荒涼的小城鎮,洛馬哈。


    這個城鎮位於幹旱地區,風沙是這裏常年的主旋律,兩人為了避開這附近蹲守的修者,也不得不選擇買了兩匹駱駝,幹糧和水。


    這座城鎮雖然荒涼,但卻剛好坐落在兩個貿易大都城之間,因此往來的旅客商人並不少,否則,這裏絕對養不起一家驛站。


    最近一個月的風沙時間很短,而對於洛馬哈的人來說,是個難得的好日子,往來的商隊也多了起來,使這裏呈現出難得的熱鬧。


    為了防止曬傷和風沙,大部分人都會佩戴麵紗和頭巾,隻露出一雙眼睛,而風沙大的時候,就連睫毛上都能沾上灰土,真的是讓人‘灰頭土臉’了。


    但這些都不是這裏最可怕的東西,在這裏還潛伏著更加致命又無形的威脅...


    起伏的沙丘上,兩匹駱駝一前一後地走著,駱駝的頭高高昂起,看起來精神抖擻,嘴邊甚至還有剛才進食時留下的草根,但駱駝們身上的旅者,看起來卻是萎靡不振。


    走在後麵的那隻駱駝背上半伏著一個人,整個人都被長長的紗巾蓋住,若不是它此時動了動,並且發出了聲音,可能都要被誤認為是一團行李。


    “白燁,白燁...”


    那團‘行李’動作的幅度又變大了些,一隻潔白的手突然從裏麵伸了出來,將外麵那層紗巾撩開,以此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楚地傳出。


    “...白燁!我感覺自己要被烤幹了,我們,我們究竟還要走多久才能到?”


    說話的正是和白燁外出了已經一個月的柳清眠,她此時麵色偏黃,嘴唇也幹裂了幾處,完全和她之前判若兩人。


    這該死的天氣!這該死的躲避搜查者!


    “快了,應該快了。”另一個人答道,一邊坐起身來朝前方望去,“你看,那邊還有人過來了,是德科的方向,應該很快就到了。”


    說話的男子便是白燁,他當先走在前方,看起來一副不怕曬黑的模樣,隻是穿戴著防護風沙的當地服裝,身上的氣息也盡數收斂,咋一看,這兩人儼然就是兩個普通的本地商販。


    白燁說完,見柳清眠又重新伏了回去,他幹脆放慢了速度和她並排。


    “你還好嗎。”白燁想了想,憋出一句話。


    “...你說呢?本來禦器幾分鍾就能到的地方...唉。”


    禦器毫無疑問是最快最穩的出行方式,但卻是兩人此行最不可使用的法術。


    禦器而行將會以最快的速度告訴別人,‘我們在這裏!’,所以偽裝成和當地的其他旅者一樣行動,是最好的掩人耳目之法。


    但是,對兩人的考驗還不止如此。


    除了不能禦器飛行,護體真息在這裏也極大地受到了限製。


    這片荒涼的土地沙化嚴重,一眼望去盡是遍地黃沙,隻有走到靠近兩處都城的時候才能踩得上堅硬土地。


    炙熱的陽光因為地上沒有任何植被,因而毫無遮攔地刺向這裏的每個人。更令人驚訝的是,此處的天氣很怪異。


    大部分的時間裏,這裏都承受著毒辣的陽光,但偶爾也能突然下那麽一場暴雨,雖然也很快就會滲入沙海,或是被重新出現的烈日蒸幹。


    本來兩人是可以依靠護體真息來隔絕這些熱氣,但顯然,這一條路已經行不通了。


    總而言之,凡是需要使用真息的行動,在這裏都要格外小心,否則蹲守在附近兩個都城的正派弟子極有可能會發現他們。


    白燁目前還沒有和瀾焰派直接聯絡的方式,因此這第一次接觸就格外重要了。


    柳清眠說:“沒想到你這麽有契約精神。”


    白燁瞟了她一眼,不解道:“我什麽時候沒有了?而且三鬼前輩氣度非凡,我確實很尊敬他。”


    三鬼那一日變異之後的巨大身軀,瞬間又出現在柳清眠的腦海中,那雙血紅得大眼,那對屬於靈獸的猙獰雙角,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在這趟旅途開始之前,柳清眠其實還挺興奮的。


    因為騎駱駝這種事,柳清眠上輩子還沒機會體驗一把,更別說來這樣的沙漠地區了。


    不過,她的開心隻維持了十分鍾,因為這實在是太熱了!


    “我忍不住了...我想要開真息屏障!”柳清眠說著,她現在看上去卻是很不好。


    她的身體經過了血魔的日夜反哺,理應是不會因為長時間的騎乘而感到痛楚,但不要忘了血魔可不是什麽慈善家,它帶來好處的同時,也將帶來致命的缺點。


    對火以及高溫的懼怕,可以說是血魔最深的恐懼,所以這具經過了血魔改造的身體,也不例外。


    持續的暴曬,使得不能使用真息保護自己的兩人直接承受著最直接的傷害,而體內的血魔也因為這逼人的溫度乖乖回到了它最初醒來的地方,緊緊縮成一團,盡可能將自己與外界隔絕。


    而血魔的‘歇菜’,也使得她的身體不再處於被血魔寄生時的良好狀態,反而變得幹巴巴的,更加脆弱了,以至於她竟然會因為騎乘而感覺到疼痛。


    “不可以,小眠,再忍一會。”白燁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但他顯然理解不了柳清眠這個層次修者的感覺。


    白燁看著她,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這附近駐守的兩個修者都是金丹以上,我不能保證快速擊殺兩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這裏的消息就會很快被傳出去。”


    “擊殺?”柳清眠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將改在頭上的紗巾突然撩開,聲音也提高了些,“為什麽一定要擊殺他們呢?把他們都打暈不可以嗎?”


    “怎麽,心疼了?你可知道這些想要抓我的正派弟子,已經‘順手’除掉了多少魔宗弟子了?他們的人是命,我們的就不是了嗎?”


    白燁的聲音越說越冷,讓人能察覺到他此時並不是在開玩笑。


    柳清眠突然也愧疚了起來,但因為她與正派弟子接觸得更多,潛意識地站在了那一邊。


    何況,魔宗的一些行事理念和她的想法確實難以契合,她突然生出一種自己在這裏呆不長的感覺。


    “抱歉,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沒有誰是無辜的,我不該偏向正派的。”


    “不,你沒錯。”白燁打斷了她,他輕輕歎了一聲,“等這件事忙完完了,我幫你尋找變回以前那樣的辦法,然後再送你回去。”


    兩人沉默了下來,而這片天空也像是曬得疲了,忽然暗了下來。


    白燁抬頭看了兩眼天空,說,“暴雨要來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柳清眠往前看去,隻見麵前除了荒漠還是荒漠,一切看上去都顯得虛幻不真實,唯一讓她覺得真實的,竟然是身上因為長時間騎乘而導致的酸痛。


    柳清眠抱著一絲僥幸說:“我們來不及到趕到德科的吧?我身上好疼...這裏是沙漠,稍微淋點雨沒關係的吧?”


    “來不來得及也要盡快過去,這場雨到底要下多久,誰也不知道。”


    頭上的烏雲隨著疾風迅速彌漫,離蓋過兩人的頭頂已經要不了多久了。


    “好吧...”柳清眠說著,一邊用雙腳夾了夾駱駝,催促著它走快一些,駱駝那肥大的腳掌揚起一片黃沙,而這加劇的顛簸也成功讓柳清眠疼得叫出聲。


    “你沒事吧!”白燁跑在前麵,聽到柳清眠的聲音後回頭對她呼喊,可就在此時,頭頂的那片烏雲正好到達,如落石般的雨珠傾盆而下,沉悶的雨聲將白燁的聲音蓋了過去。


    身體很快被雨水打濕,又很快被疾風吹過,柳清眠覺得自己的體溫正在迅速降低,但這並沒有緩解她身體被高溫帶來的傷害,隻是因為寒冷使得她的感官麻木了而已。


    不過她自己倒是挺慶幸的,至少這股麻醉一般的效果讓她身上沒有那麽疼了,而胸腔中的血魔也仿佛突然動了一下,就像是在表達自己對目前狀況的滿意。


    她的意識有些恍惚,鼻尖好像聞到一股清淡好聞的味道,甚至還很熟悉,而原本冰涼的身體此時卻是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了,她下意識地湊近了那處溫暖的源頭,而對方似乎也不閃不避,甚至迎合她似的,任由她在懷中亂動,將兩人本來就沾濕的衣衫弄得更加一塌糊塗。


    “哎...真是個不中用的便宜徒弟...關鍵時刻...給我添麻煩。”白燁的聲音在雨中變得斷斷續續,柳清眠此時雖然有些昏昏沉沉,潛意識裏還是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不僅沒有躲開,甚至又在對方懷裏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而這場雨也不知在什麽時候停下,柳清眠依靠在白燁懷中安心地打著呼嚕,而白燁則神情不明地看著前方。


    在前麵不遠的地方,是城市的萬家燈火,以至於從他那裏看去能看到一層將這座城市環在中間的神秘屏障。


    前麵的都城,名為德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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