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跟岑青禾光婚紗禮服就有十幾套,全手工訂做,最快也得六十天,在此期間兩人可以跟家裏商量一下結婚的地點和具體細節。


    商經天是海城人,沈晴是夜城人,岑家又都是北方人,一家子幾口三個地方,好像選哪兒結婚都不是最佳的地點,岑青禾又私下裏跟商紹城討論,兩人都是怕麻煩的,不想到處辦,所以幹脆折中,出國結婚。


    到了這種時刻岑青禾才不得不感慨,有錢真好,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出國,商紹城隻要聯繫大型客機,直接把所有親朋好友都載到國外就好了,一勺燴,也省得三頭為難。


    至於地點定在哪兒,商經天跟沈晴之間著實上演了一出激烈的辯論。


    沈晴說:「去美國吧,那邊好多朋友,幫忙做新公司分拆上市的joan昨天還打電話問我,還有幾個州長也都會來參加,對紹城以後的發展有好處。」


    商經天說:「那怎麽不去德國?色an答應紹城的婚禮去德國舉辦,他能把新天鵝堡借給他們用。」


    沈晴說:「古堡美國也有。」


    商經天道:「州長德國也有。」


    兩人從討論出發,中途是辯論,最後儼然上升成個人實力和人脈的爭論。


    當然這些都不會當著岑青禾的麵兒,岑青禾一家三口在這種時刻秉持著『高風亮節』的思想,我不爭,你們討論,告訴我們結果就行,反正他們選擇的地方,隻會最好。


    最後還是商紹城嫌煩,一錘定音,「哪兒都不去,我們要去普羅旺斯。」


    「法國?」沈晴問:「為什麽想去那兒?」


    商紹城回道:「喜歡那兒。」


    商經天問:「有什麽特別意義嗎?」


    商紹城回道:「結婚就是結婚,我怎麽喜歡就怎麽來,你跟我媽爭得臉紅脖子粗,要不你倆順道辦個結婚多少年的紀念典禮?正好婚慶公司都在,一起操辦了,放心,到時候甭管美國的州長還是德國的州長,都會來參加的,你倆麵子最大了。」


    商紹城近來心情好,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牙尖嘴利,酸起人來毫不含糊,哪怕對方是他爸媽。


    商經天讓他說得臉都紅了,沈晴也輕蹙著眉頭道:「都是為你們好,跟要害你們似的。」


    商紹城道:「這輩子這麽長,每天都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迎來送往,你們應酬了二十多年,還不煩啊?結婚,我一輩子就這一回,老婆是我自己選的,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們兩個就別跟著摻和了,要是真閑不住,操心操心婚禮上的細節,這個我跟青禾嫌麻煩,也不想管。」


    說完,他看了眼表,從沙發上起身。


    沈晴問:「你去哪兒?」


    商紹城回道:「拍照。」


    「拍什麽照?你們婚紗和禮服做出來了嗎?」


    商紹城說:「我答應了紀貫新,跟青禾一起給他旗下的一本雜誌拍一組封麵。」


    商紹城欸,誰能請得動他拍雜誌封麵?更何況還是帶著岑青禾,算是求婚後兩人首次合體,這麽大的麵子,也就隻能給紀貫新了。


    商經天跟沈晴都理解,也贊同,畢竟商紹城回國這幾年,紀貫新沒少幫忙。


    「我走了。」商紹城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拎著車鑰匙出去了。


    接上岑青禾來到拍攝現場,除了國內知名攝影師和幾個必要的工作人員之外,現場意外的人少,一看就是故意請過場。


    更讓岑青禾開心的是,她又看到她偶像了!


    紀貫新親自過來現場,先笑著對兩人說恭喜,然後謝謝他們抽時間過來拍照。


    商紹城真心實意的道:「你一句話的事兒。」


    紀貫新笑了笑,隨即看向岑青禾,微笑著問:「怎麽樣,準新娘子?」


    岑青禾臉一紅,下意識的垂下視線,小聲回道:「挺好的。」


    商紹城看得直來氣,因為他心知肚明,她臉紅的點不是因為結婚,而是因為看到紀貫新。


    「三哥,你待會兒不會要在這兒監督我們吧?」


    聽到商紹城如此問,紀貫新回道:「怕看?我還想陪陪你們。」


    商紹城說:「我倆都麵子薄,你這麽盯著看,我們是拍不出來了。」


    紀貫新勾唇一笑,「你還麵子薄?」


    商紹城回道:「你也挺忙的,趕緊走吧,我倆一定完成任務。」


    商紹城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把紀貫新給說走了,可憐岑青禾眼巴巴的在一旁看著,但又不敢貿然出聲說什麽。


    直到紀貫新的背影消失在拍攝棚,岑青禾才跺腳對商紹城道:「你幹嘛啊?」


    商紹城更凶,一個冷眼撇過來,沉聲回道:「什麽幹嘛?你是跟我拍還是跟他拍?」


    說完,不待岑青禾回應,商紹城又損了句:「你倒是想,人家跟不跟你拍還是一回事兒,你也不是沒見過嫂子,比你好看多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岑青禾不顧幾米外還有工作人員在,直接竄起來要打商紹城,商紹城也馬上進入戰鬥模式,反正兩人習慣了一言不合就動手,撕扯揪拽,最後商紹城用了大絕招,突然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人雙腳一離地,就跟腳踏不到實地一樣,很害怕,所以會下意識的老實。


    商紹城看著懷裏的岑青禾,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還驢不驢了?」


    岑青禾臉頰泛紅,眼神是三分挑釁三分隱忍,到底是沒敢呲毛。


    商紹城停頓幾秒之後,放岑青禾下來,她整了整衣服,無意間抬眼一看,站在商紹城背後的攝影師,不知何時拿著相機,正在對著兩人拍照。


    這會兒兩人停下,他才笑著走來,把照片調給兩人看,還說:「這種感覺真的很好,二位在來之前,我還沒最終確定今天的拍攝主題,隻知道二位婚期將近,雜誌的主題是《愛》,剛才一瞬間,我仿佛找到feel了。」


    岑青禾跟商紹城並肩而立,她在看照片的時候,會本能的扒著他的手臂,懶洋洋的把重量往他身上靠,就跟貼樹皮似的,商紹城高大的身體就像一個騎士,隨時隨地會為她遮風擋雨,護她為所欲為。


    兩人沒換衣服也沒整理妝發,隨意的打鬧都能拍出甜蜜大片的既視感,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下麵的拍攝都很順利,攝影師隻要求他們自然。


    十二月中旬,婚紗和禮服全部趕製完成,商紹城岑青禾還有一眾的伴郎伴娘,一起飛往法國拍攝照片。


    岑青禾知道結婚累,不過好在愛人和朋友都在身旁,一幫人每天嬉笑互懟,日子倒也過得愜意,所以哪怕是全法國取景,也沒有讓人覺得疲憊不堪。


    岑青禾跟商紹城的生日,都是在拍攝結婚照的途中過得,商紹城的生日蛋糕上插了二十九根生日蠟燭,岑青禾的插了二十七根。


    從她的二十三歲到二十七歲,從他的二十五歲到二十九歲,他們陪伴了彼此整整四年的時光,誰能想到,這一次的生日,岑青禾手上的銀色指環已經換成了耀眼的紅鑽婚戒。


    商紹城曾經說過,什麽時候想嫁了,告訴我,我娶你。


    後來還沒等到她開口,他就忍不住問她:我想娶你,你嫁不嫁?


    很多時候岑青禾都會恍惚,比如在拍婚紗照的時候,在兩人接吻的時候,甚至在最最親密的時候,她仍舊記得當年的商紹城,會親口告訴她,不想結婚,最起碼目前沒有這個想法。


    在那時候,岑青禾還是個『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的直女,她真佩服自己竟然沒有跟他翻臉,如今想起來,可能就是愛吧。


    因為太喜歡,所以寧願陪他走一條不知道能否到達終點的路。


    好在這一路,無論是荊棘叢生還是繁花似錦,他們始終榮辱與共,她以為她被他改變了,其實是他變得更多。一個不婚主義者,逐漸妥協,最終主動跳下婚姻的『牢籠』,隻因為籠子裏麵有她。


    在法國逗留了兩個禮拜,拍了不知道多少組婚紗照,臨回國之前,商紹城跟沈晴通電話,說是他們已經把岑家人都請到海城做客,叫兩人直接回海城。


    結婚就是件喜慶又麻煩的事兒,打從確定開始,越往後越忙,每天見不完的人,說不完的客套話,就連一起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家人,說話也變得咬文嚼字起來。


    明明是坐在飯桌上應對,但是一頓飯下來,剛把家裏人都送回酒店,岑青禾對商紹城說:「我餓了。」


    商紹城說:「我也沒吃飽,想吃什麽?」


    岑青禾說:「你上次帶我去吃的那家,我覺得他家的灌湯包和熏魚很好吃。」


    商紹城問:「燕江樓?」


    岑青禾點頭,「對,就那家。」


    晚上九點多,商紹城帶著岑青禾打車去燕江樓,司機看見兩人上車,想了又想,笑著側頭問:「您二位怎麽自己沒開車呢?」


    岑青禾笑著回道:「喝酒了。」


    司機道:「哦,聽說你們快結婚了,恭喜。」


    「謝謝師傅。」


    司機在前麵,邊開車邊道:「看男朋友疼不疼女朋友,就看能不能半夜帶她出去吃東西,你們都快要結婚了,這種更是難能可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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