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以為上次已經跟程稼和說的很清楚了,本以為不會再見,卻沒想到這麽快又會見麵,還是以這樣的形式,在這樣的場合。


    於公於私,她都不應該跟程稼和再有私下接觸,所以岑青禾幹脆直白說道:「程先生,謝謝你擔心我的安全,特地過來看我,但我覺得這樣不大合適。」


    程稼和也直白的問道:「因為商紹城?」


    他聲音雖然沒有刻意提高,但同樣沒有刻意壓低,周圍都是盛天的人,岑青禾難免緊張,不由得繃緊身體,稍稍壓低聲音回道:「程先生,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個人隱私。」


    言語中不無惱怒和警告。


    程稼和道:「你要是覺得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岑青禾很是敏銳,當即回道:「就在這裏吧,我們之間沒什麽需要避諱別人的話題。」


    自打事故案發生之後,她莫名的開始篤定商紹城說的話,程稼和不簡單,當初特地找她談合作的動機也並非隻是為程道函慶生那麽純粹。


    避免讓人抓住兩人單獨相處的把柄,岑青禾寧可在眾目睽睽之下,隻希望速戰速決。


    程稼和聞言,輕聲說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岑青禾心底有剎那間的心軟,不過麵上卻沒表露出來,而是明顯拒絕的口吻回答:「我原來也把程先生當朋友,但事實證明,道不同,不相為謀。」


    程稼和說:「能不能別把工作跟私下分開來談?你這樣對我不大公平。」


    岑青禾回道:「我們是因為私事結識的,又是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交情更進一步,現在因為照片的緋聞,讓我很愧對我男朋友,後來又是盛天的事故跟和風『時機恰好』的追責,你我立場不同,所以於公於私,我都覺得我們不應該走得太近。」


    程稼和說:「對於事故我不想多做解釋,和風也是受害方之一,有權問責,並且這件事不是我負責,我也沒辦法向你承諾什麽。至於照片的流出,我很抱歉,讓你受到困擾,但是說實話,我並不後悔這麽做,如果時間倒流,我還是會讓你作為親近的人,站在我身邊。」


    距離程稼和上次表白過去多久?


    還記得當時他承認喜歡她,她很驚訝,也很緊張,但是不久之後的此時此刻,岑青禾內心卻是一片平靜,因為他從他近乎咄咄逼人的口吻中,尋找不到愛情的味道,那種感覺很奇特,該怎麽形容?


    就像是……解開一道題的固定公式,他想達到某種目的,就必須得說喜歡她。


    她承認,他對她很溫柔,但同樣的溫柔,他也可以給任何想給的人。


    這不是愛,隻是一種手段。


    「如果我說,你現在的行為已經給我造成了困擾,你會怎麽辦?」


    岑青禾很好奇程稼和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麽,索性大膽的試探。


    程稼和坐在她正對麵,一張好看的麵孔上像是罩了一層精緻的麵具,美則美矣,卻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薄唇開啟,他不答反問道:「那我也想知道,我有哪裏不如他?」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商紹城。


    岑青禾眼睛眨也不眨的回道:「我記得我上次回答過你這個問題,你跟他之間沒有比較,我喜歡他,所以他才是我男朋友。」


    程稼和說:「我們都會選擇最好的另一半,如果我比他好,你沒理由選他不選我。」


    岑青禾腦子中忽然閃過一張許久不見的麵孔,周安琪。


    商紹城說過,周安琪就是這種人,眼裏隻有兩類人,跟自己一樣的,不如自己的。所以她的擇偶標準就是門當戶對中挑最優秀的那一個,很不幸,商紹城就是最優秀的那個。


    如今程稼和的一句話,直接讓岑青禾無奈的笑起來,她邊笑邊說:「真不好意思,可能我們三觀不太合吧,我選另一半的標準就是有感覺,這世上優秀的人太多了,我沒那麽貪心,隻要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就足夠了。」


    程稼和沒有笑,他認真的看著岑青禾,開口說:「你跟他之間不會有什麽結果。」


    岑青禾瞬間惱火,可能是他一本正經的口吻,也可能是他話中的內容戳到了她的底線。


    「你憑什麽這麽說?」


    程稼和道:「你跟我說過你信命,命裏無時莫強求,我隻是提前告訴你,不想你走太多的彎路。」


    岑青禾說:「凡事兒要想說服別人之間,總得舉幾個例子,拿出點兒證據,你跟我說命,這可不像一個多年在國外生活的人應該說的話。」


    程稼和似是有些無奈,輕聲問道:「你突然間對我這麽防備,一定是他在背後跟你說了些什麽,你選擇信他不信我,我沒辦法,但我隻說一句,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你肯回頭,我隨時等著你,無論出了任何事,我也不會放棄你,但同樣的條件,他未必容得下你。」


    說罷,不待岑青禾說話,程稼和逕自站起身,臨走前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要明白,喜歡未必能走得到最後。」


    他就這麽走了,留下岑青禾一個人坐在沙發處,前方不遠的同事偷著朝這邊瞄,然後竊竊私語。


    不會再有人上前跟她搭話了,畢竟她現在『身份不明』。


    岑青禾自己回了樓下房間,好好地一個升職機會,就這麽擱淺了,更氣的是程稼和一副不看好她跟商紹城的態度。


    岑青禾這口惡氣沒處撒,當即打給商紹城,商紹城沒接電話,一定在忙。


    她馬上又把電話打給蔡馨媛,跟蔡馨媛叨叨了一番。


    蔡馨媛當即說:「程稼和搞什麽鬼?他這麽明目張膽的跑去閩城找你,這是生怕盛天的人不知道你跟他有關係呢?」


    岑青禾蹙眉道:「我現在真懷疑照片上熱搜的事兒不是偶然,是他在背後做的手腳。」


    蔡馨媛說:「你看他這副勢在必得的樣兒,這是跟商紹城較勁兒,還是跟你較勁兒呢?」


    岑青禾說:「我都懷疑她跟紹城有仇,我問過紹城,紹城說倆人之前根本沒見過,又都不在國內,結仇都沒處結。」


    蔡馨媛一本正經的道:「那就是他哪根筋沒搭對,死活看上你,非你不可了,嘖,你看你魅力大成什麽樣了?這都瘋了。」


    岑青禾正著急著,聽到蔡馨媛沒正行,當即砸吧一下嘴,「你是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信不信到時候濺你一身血?」


    蔡馨媛忙說:「你看你,脾氣這麽大幹嘛?多傷身啊。」


    岑青禾說:「我覺得程稼和根本就不是喜歡我,你以前還說平白無故對我好,一定是看上我了,現在展覽館一出事故,你知道他當初價都不滑一下是為了誰吧?」


    蔡馨媛回歸正題,出聲回道:「照你這麽說,程稼和經你手買展覽館,你不過是個跳板,他的目的在於事故上。」


    岑青禾應聲:「我是這麽覺得。」


    蔡馨媛隨即又納悶的問:「那既然他目的都達到了,現在還對你窮追不捨是幾個意思?他跟商紹城又沒仇,你也對他有明確的排斥,他在你這兒討不到任何便宜,按理說不必再費心思了。」


    岑青禾道:「我怕就是怕這點,已經擺在明麵上的大家都已經攤牌了,我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想做什麽,總覺得他巴不得我跟紹城分手,還說無論何時,他一定等我。」


    蔡馨媛說:「我去,想走大無畏的暖男路線?我這一聽都被感動了,你沒心軟吧?」


    「我心軟個屁,心都嚇突突了。」


    蔡馨媛忍不住笑,「被追求者的瘋狂給嚇著了,對方還是程稼和,這個實話說出去,十個人裏麵得有九個半覺得你在吹牛逼。」


    岑青禾說:「我隱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蔡馨媛說:「我看你還是趕緊回來吧,萬一程稼和給你綁走了怎麽辦?」


    岑青禾眉頭一蹙,「你別嚇唬我。」


    蔡馨媛道:「誰嚇唬你了,你那邊狂風暴雨的,不知道月黑風高殺人夜嗎?」


    岑青禾眉頭蹙得更緊,「你個菜包子,我一人兒在房裏,你能不能別嚇唬我?」


    閩城天氣很差,因為下大雨而陰天,房間中不開燈都跟晚上差不多。


    岑青禾本想找蔡馨媛聊聊思路,結果思路沒打開,腦洞打開了,她怕有人敲門,又怕自己一個人待著。


    商紹城的電話在她跟蔡馨媛通話一個小時零八分的時候打進來,岑青禾果斷的掛了蔡馨媛這邊,接通了商紹城這邊。


    商紹城開口第一句就解釋道:「剛剛在忙,手機放了靜音,沒聽見。」


    岑青禾第一句就是,「紹城,你什麽時候忙完?」


    她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撒嬌和明顯的害怕,商紹城馬上問:「怎麽了?」


    岑青禾如實回答,程稼和是怎麽當眾讓她下不來台,蔡馨媛說仔細有人敲門把她扛出去賣了等等。


    「紹城,你不忙就陪我說會兒話吧,我們這兒電閃雷鳴,感覺隨時大風都能把樓給颳倒。」


    商紹城安慰道:「別怕,酒店扛七級地震,風再大也沒事兒。」


    岑青禾憋著嘴道:「我覺得妖風陣陣,怕刮著刮著,冒出個鬼來。」


    這才是她真正擔心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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