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覺得有些傷心,倒不是別的,而是她突然驚覺,上次回冬城看望她奶,在醫院碰見蕭睿,那時楊璐晨在蕭睿身邊,她還覺得心裏不爽,很是惹人厭,但是短短數月,再提到楊璐晨,岑青禾已是不痛不痛。


    楊璐晨還是那個楊璐晨,她依舊沒變,變的是岑青禾對蕭睿的心,她現在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尤其是那天看到他跟蕭芳影一同出現,岑青禾心裏對蕭芳影強烈的厭惡,已經越過了對蕭睿的愧疚,所以她才會低下頭,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


    「算了,她愛說什麽說什麽吧,反正她說的也是事實。」


    岑青禾拿著手機望著天花板,語氣很是平靜。


    蔡馨媛說:「你收拾一下起來吃口東西,下午咱們幾個聚。」


    「嗯,我收拾完給你打電話。」


    「欸,對了,我剛跟孔探說完,陳博軒明天來,我不想讓他直接來安泠,咱們這兒也沒什麽好玩兒的地方,孔探說去冬城,正好可以去滑雪,你覺得呢?」


    岑青禾說:「我都可以。」


    「那咱們明天上午去冬城,在那邊住幾天,你下午跟阿姨說一聲。」


    岑青禾說:「你不用擔心我這邊,倒是提醒一下你家那口子,千萬別在孔探麵前說漏了,我目前的狀態是單身。」


    「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


    掛了電話,岑青禾起來吃飯,又跟商紹城聊了一小會兒,互相匯報了一下下午的行程。


    得知她沒有去同學聚會,商紹城嘴上沒說什麽,心裏還是開心的,他不樂意岑青禾跟蕭睿見麵。


    都收拾好之後,岑青禾出門,來到約定地點,安泠也沒什麽太多好玩兒的地方,也就是唱唱歌。


    她從車上下來,看見同樣也是剛到的蔡馨媛,兩人挽著胳膊往裏走,才剛進ktv大堂,就見前麵戳著一幫人,其中有熟悉的麵孔,比如孔探和丁然,還有潘嘉樂跟邢曉茹,正是他們小團體的成員。


    而熟悉的麵孔中間,還夾雜著幾張似熟非熟的臉。


    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看向門口,眼睛一亮,笑著迎過來,「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岑大美女和蔡大美女嘛。」


    蔡馨媛笑道:「當著你媳婦的麵兒誇別人漂亮,你是不是不想結婚了?」


    看蔡馨媛跟對方談笑風生,岑青禾心裏這個急啊,麵前的人她看著眼熟,但竟然一時間想不到是誰。


    男人跟蔡馨媛打趣幾句,目光隨即落在岑青禾臉上,笑說:「老同學怎麽不說話呢,是不是忘了我是誰了?」


    岑青禾本能的勾起唇角,身邊蔡馨媛提醒道:「一班張寧,籃球場上的扛把子,當年風靡整個重點高中,誰能不知道?」


    岑青禾恍然大悟,張寧!跟蕭睿同班,高中球場上總能見到他的身影,打中鋒的。


    「沒忘沒忘,這不好久不見,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麽了嘛,你最近怎麽樣?」


    岑青禾想起來之後,笑著寒暄。


    張寧說:「我要結婚了。」


    「是嗎?恭喜恭喜。」


    張寧轉身喊了一個女人過來,給岑青禾介紹,原來大家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隻是不同班而已。


    女人對岑青禾說:「一起玩兒吧,大家好久沒見了,正好一起熱鬧熱鬧。」


    張寧也是一個勁兒的邀請,盛情難卻,要是不去都是不給麵子。


    一幫人一起進了張寧早就訂好的包間,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麵還有一幫人,男男女女都有,因為房間光線暗,一時間誰也沒認出誰來,張寧笑著說:「都是我們班同學,很多你們也都認識。」


    確實認識,因為沒多久岑青禾就辨認出眾多男生中間,坐著的熟悉身影,是蕭睿。


    這是什麽感覺?


    仿佛命中注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上午兩人都各自找原因不去同學聚會,下午又同一時間出現在另外一個場合,外人都會覺得太巧,更何況是當事人本身。


    岑青禾馬上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都是多年的老同學,再見麵也都很是熱絡,互相打著招呼,到了岑青禾跟蕭睿這裏,蕭睿主動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岑青禾說:「二十六號回來的。」


    蕭睿又問:「放幾天假?」


    「我們放到十號。」


    他點點頭,「能在家裏待小半個月。」


    「是啊。」


    再沒有其他的話了,兩邊畢竟不是同一撥人,包間很大,要分開坐,岑青禾跟蕭睿打了聲招呼,跟其他人去到另一邊。


    今天算是張寧夫婦做東招待,點了很多酒和零食,讓大家把場子熱起來。


    張寧拿著話筒道:「咱們左邊是理科班,右邊是文科班,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沒少互相比,今天也得比,一邊一首,唱不好的罰酒。」


    一個理科班的男生說:「那咱們不合適,那邊有岑青禾。」


    一個女生道:「咱們也有楊璐晨啊,誰怕誰?」


    眾所周知,蕭睿喜歡岑青禾,楊璐晨喜歡蕭睿,這場你追我趕的愛情拉鋸戰,一晃都過去四五年了。如今蕭睿跟岑青禾分了,大家都是單身,跟楊璐晨好的人,自然是站在她那頭,這話一開口就帶著挑事兒的火藥味兒。


    仿佛回到了上學的時候,成天都是這些小孩子的戲碼,如果愛情能像孔雀開屏一樣,誰做的最好就選誰,也不會有一句話叫『我這麽好,哪裏不如她?』。


    岑青禾不樂意當著蕭睿的麵擺擂台,也無心跟楊璐晨爭什麽,但是對方一直在起鬧,好像岑青禾不唱一首,就是慫了一樣。


    蔡馨媛偷著在下麵捏岑青禾的胳膊,岑青禾笑著道:「祝張寧和王茜百年好合,我這祝福的歌曲必須提前送上,唱吧,你們想聽什麽我唱什麽。」


    眾人歡呼叫好,這時候一班的女生又讓楊璐晨先唱,楊璐晨點了一首莫文蔚的《愛情》。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會有不安的情緒,每個莫名的日子裏,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她唱得無比深情,身邊隔幾個位置就是蕭睿,有男生在推蕭睿的胳膊,示意楊璐晨是唱給他聽的,蕭睿目不斜視,神情始終不變。


    待她一首唱完,大家鼓掌的鼓掌,叫好的叫好。


    坐在點唱機前的是個男生,他問岑青禾要唱什麽,還不待岑青禾回答,有女生道:「都唱莫文蔚的吧。」


    王茜插了一句嘴,「我想聽《忽然之間》。」


    張寧側頭問岑青禾,「《忽然之間》會唱嗎?」


    會唱,但岑青禾不知道該不該唱,怎麽唱。


    每個人的記憶力都有關於一個人的特殊標記,也許是一座城市,某個地方,某樣東西。於岑青禾和蕭睿而言,他們之間最深的記憶是那首《忽然之間》。


    分手後,她聽到這首歌總會想到他,從撕心裂肺到悵然所失,如今在有他的唱歌,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蔡馨媛替她做了主,「會唱,點吧。」


    點唱機前的人已經點了,話筒被傳到岑青禾手中,蔡馨媛依舊是偷著捏了她一把,叫她別失態,也別露怯。


    岑青禾突然想到昨天蔡馨媛說過的話,誰都不能倔一輩子,既然她已經放下了,那就別再給蕭睿任何的暗示,讓他覺得,她好像還沒走出來。


    話筒接在手裏,大屏幕上的mv已經開始播放,岑青禾第一次用這種心情去唱《忽然之間》。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麽都沒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我為什麽總在非常脆弱的時候,懷念你。」


    像是在用這首歌來跟蕭睿做一場正式的告別,告別四年的感情,告別十幾歲到二十歲的陪伴,也對過去的所有,說一聲再見。


    「我明白,太放不開你的愛,太熟悉你的關懷,分不開,想你算是安慰還是悲哀;而現在,就算時針都停擺,就算生命像塵埃,分不開,我們也許反而更相信愛。」


    從前他們不停地單曲循環這首歌,是因為不能時時刻刻相見,隻能寄情於歌,仿佛聽到這首歌,就能想像對方陪在自己身邊;


    如今岑青禾當著蕭睿的麵再唱,早就不是當年的情感,人就在不遠處,但是心已經遠了。


    歌詞裏說分不開,可不是分不開,事實證明愛情不是兩個人都不犯錯,就能攜手走到天長地久的,天知道什麽時候隨便冒出一個理由,足以將大家擊得潰不成軍。


    唯有一句岑青禾覺得很對,相信愛,哪怕經歷過如此多,她始終相信愛情,她也希望蕭睿可以相信。


    在她唱歌的時候,坐在另一側的蕭睿默默地注視著屏幕,像是透過屏幕在看另外的東西,不知是不是光線有些強,照的他漆黑的瞳孔泛著晶亮的光芒。


    一首歌,岑青禾端著身體唱完,她始終做不到雲淡風輕。


    大家依舊捧場叫好,說是比賽,但也不能真的分個高低,張寧起頭,帶著眾人一起舉杯。


    包間裏麵二十來人,如果不是刻意盯著誰看,誰都不會發現任何人有異樣。


    但偏偏楊璐晨在觀察蕭睿,大家都是淺嚐輒止,喝一口意思意思,隻有蕭睿,他一口把一整杯的酒全都幹了。


    都這麽久了,還是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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