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常年在國外,生日自然也不在國內過,一桌子人難得湊到一起,不用商紹城張羅,也自有人攛掇,席間歡聲笑語不斷,海城幫的人在追憶童年的一些趣事,還有人故意夾槍帶棒,用玩笑的口吻說商紹城跟周安琪是青梅竹馬的交情,沒想到周安琪現在還單著,但商紹城已經有了新歡。


    這話就不中聽了,原本就是周安琪自己一廂情願,現在倒顯得商紹城『始亂終棄』,關鍵什麽叫新歡?


    岑青禾覺得刺耳,但礙著這種場合,她不好發飆。


    蔡馨媛忍不住輕笑著懟道:「緣分這種事兒,很難說的,有些人在一起認識一輩子,也不及某些人初相遇的第一眼,要是硬強這個理,我跟我幼兒園的同學都是青梅竹馬,我現在連他們叫什麽都不記得了。」


    對麵海城幫中有人說:「人分三六九等,可能你遇見的那些人,真的夠不上什麽檔次吧。」


    話音落下,旁邊連著幾個女人都在嗤笑,擺明了嘲諷蔡馨媛身家背景不行。


    岑青禾剛要出聲,沒想到有人比她更快。


    「什麽叫上檔次?我發現你們現在越來越逗,要不你們給我定個等級,我看看我是三六九裏麵的哪一等?」


    說話的人是陳博軒,他帥氣麵孔上帶著幾分淺笑,但誰都聽得出來,他話中帶刺兒。


    這已經不是陳博軒第一次出聲幫蔡馨媛說話了,上次他新店開張的時候也是。


    興許女人在這方麵都是天生的敏感,所以對麵馬上有人笑道:「開個玩笑,你急什麽,欸,我發現你倆有貓膩哦。」


    此話一出,岑青禾心底緊張,本能的餘光去瞥蔡馨媛跟陳博軒臉上的表情。陳博軒是但笑不語,不置可否,蔡馨媛則出聲道:「這個鍋我可不背。」


    大家都是玩笑的口吻,誰也不好發飆。


    對麵有人問陳博軒,「你女朋友呢,怎麽沒帶來?」


    到底還是問到了點兒上,蔡馨媛不著痕跡的別開視線,陳博軒麵不改色,避重就輕的回道:「管的還挺寬,這麽關心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女人馬上『切』了一聲,說陳博軒自戀。


    周硯之最先拿起紅酒杯,看著商紹城的方向道:「紹城今天是你主場,你倒是多說兩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高興呢,來,二哥祝你生日快樂。」


    商紹城抬手拿起酒杯,唇角輕勾,「謝了。」


    周硯之視線隨即落到岑青禾臉上,繼而笑道:「弟妹,別閑著,一起喝。」


    岑青禾也拿起紅酒杯,三人一起喝了一杯。


    周硯之開了頭,其他人也都爭相給商紹城敬酒,當然,也沒落下岑青禾。光是海城幫就有十好幾個,起初岑青禾都陪著喝,一連喝了四五杯,商紹城低聲道:「你別喝了。」


    他今晚鮮少主動跟她講話,岑青禾趕緊把握機會,笑著回道:「沒事兒,我這酒量。」


    她看著他,滿眼促狹跟討好,商紹城不是視而不見,他看見了,但心裏卻更加泛堵,悶得透不過氣來。


    海城幫的人都是站周安琪的,一圈敬下來,商紹城跟岑青禾各自喝了一瓶紅酒,到了沈冠仁跟陳博軒這邊,他們都是一起敬,並且說著『我幹杯,你們隨意』,不以灌人為主。


    岑青禾從淩晨六點睡到下午六點,中間十二個小時沒吃過東西,這會兒一連喝了一整瓶紅酒,雖是麵不改色,但心裏已經有些發慌,怕待會兒酒勁兒一上來會頭暈,她趕緊拿起筷子夾東西吃。


    中途手機響起,岑青禾掏出手機一看,是一串沒存名字的號碼,桌上的人都在聊天,她本能的站起身,邊往外走邊接。


    商紹城看在眼中,下意識的想到蕭睿,沒事兒幹嘛要背著人講電話。


    岑青禾滑開接通鍵,喂了一聲。


    手機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姐,你在哪兒呢?」


    岑青禾頓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青青?你換手機號了?」


    岑青青回道:「別提了,我手機和錢包讓人偷了,現借的別人手機,真特媽倒黴……」


    岑青禾聽著岑青青絮叨,「姐,你先借給我點兒錢唄,等我抽空補了卡再還給你。」


    岑青禾說:「行,你說卡號吧,要多少,我打給你。」


    「你給我打個一萬吧,我把卡號發給你。」


    岑青禾問:「你要這麽多錢幹嘛?」


    岑青青回道:「你要是沒有給我五千也行,我朋友今天過生日,我們平時特別好,我想請他吃頓好的,再送個貴點兒的禮物。我手裏也得留點兒錢,學校附近不好辦掛失,等我補完卡就還你。」


    岑青禾說:「你一個月零花錢才多少,動不動就上萬,二叔二嬸一個月才掙多少,花錢大手大腳的。」


    岑青青不懂事兒,所以岑青禾每次都說她,平時她都會反駁,但今天也是要錢的嘴軟,難得的沒有強嘴,但也語氣多少不耐煩的道:「知道了,我會盡快補卡的。」


    岑青禾發現跟她說不通,也懶得再管,淡淡道:「你把卡號發來吧。」


    掛斷電話,她站在包間門口等候,過了會兒,手機進來一條簡訊,上麵是卡號和姓名。


    岑青禾給岑青青轉了一萬過去,岑青青說:「謝謝姐,我盡快還你,你別跟家裏人說,省的他們惦記。」


    岑青禾道:「在外麵玩兒小心點兒,別太晚,別惹事兒。」


    「嗯,知道啦,我掛了。」


    前前後後也耽誤了幾分鍾時間,岑青禾拿著手機折回包間,看見商紹城正在跟陳博軒他們喝酒。


    她走到座位處坐下,商紹城並沒有問她是誰打來的電話,她也沒說,一切如常。


    席間一直特別熱鬧,都是年輕人,話題也多,不知怎麽就聊到了男女那些事兒上。如今酒過三巡,大家也都敞開了,其中一個女人先說了自己在這方麵遇見的囧事兒,是她找的第二個男朋友,男朋友跟她是第一次,結果五秒結束。


    她表情認真的說:「我脫一次衣服也不止五秒鍾,他玩我呢?」


    身邊人都笑瘋了,但男人都表示可以理解,女人則盡情嘲笑。


    問到陳博軒,陳博軒裝傻充愣,表情無辜的回道:「我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我還是個孩子。」


    對麵人說:「你在這方麵是天山童姥吧?」


    滿室大笑,就連商紹城都是唇角輕勾,俊美的麵孔上帶著促狹神情。


    岑青禾沒有多開心,她偷著去打量蔡馨媛的臉,果然看到蔡馨媛也隻是淡笑,敷衍的笑容,完全沒走心。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又怎麽樂意聽對方從前的輝煌情史。


    陳博軒就是顧及蔡馨媛的感受,所以裝傻充愣到底,無論別人怎麽喬他,他就是死活不說。


    大家都是輪流爆料的,輪到沈冠仁跟孫筱菲這一對,沈冠仁直接拿起酒杯,溫柔優雅的說道:「我倆不走這個路線,我自罰兩杯。」


    說著,他自顧自的倒酒,有人道:「我們可沒說用罰酒頂替爆料的。」


    沈冠仁淡笑著回道:「不罰更好,反正我不說。」


    他是優雅的耍流氓,我就不說,你能拿我怎麽樣?


    對方果然沒轍,碎叨了幾句之後,隻能作罷。


    打他這裏開了頭,往後金佳彤跟蔡馨媛都自認罰酒,什麽都沒講。輪了一大圈之後,終於來到岑青禾和商紹城這兒。


    對麵男人笑問:「來吧,今天的主角,快點報個大料給我們聽聽。」


    岑青禾剛要伸手去拿酒杯,周硯之說:「慢著,今天誰都能罰酒代替,唯獨你們兩個不可以。」


    岑青禾看向周硯之,「為什麽我們不行?」


    周硯之笑眯眯的回道:「因為你們是主角啊,哪有東道主自己砸場子的。」


    什麽歪理,場子又不是她跟商紹城熱起來的。


    在她遲疑之際,周硯之又乘勝追擊,滿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神情,出聲說道:「現在是我們提問,你們回答的時間,我先來第一個,你倆最近一次是什麽時候?」


    說來就來,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機會。岑青禾在眾目睽睽之下,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侷促感。


    關鍵周硯之問的問題,她根本沒法回答。


    蔡馨媛也替岑青禾著急,暗道這個遊戲就是用來打商紹城臉的。


    岑青禾第一次覺得,跟商紹城談了這麽久卻沒把自己給他,是個讓他丟人的事兒,更何況這些人裏麵,多數是等著看她笑話的人。


    一秒像是一分鍾一樣漫長,岑青禾的欲言又止和坐立不安都顯在眼底,即便她努力陪著笑,想要裝作一副不好回答的樣子。


    平時在這種時候,商紹城一定會出聲替她解圍,這一次岑青禾也在等商紹城,她已經不知不覺養成了慣性依賴。但她不知道,周硯之的這個問題就像是一把刀,當眾戳進了商紹城心裏,他疼到麻木,疼到自顧不暇,又怎麽會去管她?


    從前他以為岑青禾一直吊著他,是還不夠相信他,是對他的一種考驗;可昨天的事兒讓他清楚明白,他不過是她退而求其次的第二選擇,她心裏一直都有蕭睿,她在替其他男人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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