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麵色坦然的回道:「昨晚餘楚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也聽見了,我都是剛知道。」


    岑青禾挑眉說:「還住一間房,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邊的狗都看得出來。」


    商紹城道:「咱們兩個一起來的,你好意思麻煩人家給你準備倆地方?」


    岑青禾噘著嘴回道:「那你晚上別這個那個的,不許有非分之想,聽見了嗎?」


    商紹城眼底有失望閃過,他沒避諱,直接拿話酸她,「你到底在怕什麽?」


    岑青禾不好意思直說怕疼,隻能換言懟他,「在別人的婚房想這種事兒,你好意思嗎?」


    商紹城說:「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人幹嘛跟本能作對?」


    瞧他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岑青禾說不過他,最後還是那句話:「5號淩晨十二點,你在家等我,我自己親自送貨上門。」


    起初商紹城還有些不高興,因為她一再地拒絕,可是突然聽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又瞬間氣消。


    現在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沒出息,她說怎樣就怎樣。


    中午開飯之前,餘楚楠帶著攝影師過來給商紹城拍照,拍照的過程讓岑青禾暗自唏噓,這就是媒體向大家宣傳的慈善。


    像商紹城這種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她平時去他家做飯,隻要她不招呼他,他都基本不伸一根手指頭,更何況是在外麵。但餘楚楠卻特別有意思,她先是私下裏跟商紹城打好招呼,隨即遞給他兩個幹苞米,讓他坐在椅子上跟村主任老婆一起合照,兩人麵前放著一個簸箕,裏麵都是搓好的苞米粒。


    什麽叫擺拍?


    這就叫擺拍。


    東西都是準備好的,照片中其樂融融的樣子,事實上也不過是一瞬間。包括叫商紹城去院子外麵掃雪,都是場麵活兒。


    以前岑青禾還不信所謂的『內幕』,如今親眼看見,隻能嘖嘖了。


    但能說商紹城做錯了嗎?不能,因為盛天確實投入了大筆資金,他有能力改變永寧鄉所有人的現有生活,大家都樂意跟他一起演戲,這就是他的資本。


    而整個過程中,最讓岑青禾覺得有趣的一幕,是攝像師先跟餘楚楠交流,意思是想拍一組商紹城幫鄉親抓雞餵豬的畫麵,說這樣的圖拍出來,會很接地氣。


    餘楚楠聽後就去找商紹城商量,商紹城想都沒想,當即拒絕,「我不抓雞,尖嘴猴腮的,再咬著我。」


    餘楚楠馬上道:「不用您抓,我們來抓,您就過個手,拍張照片就行。」


    商紹城被他們搞了一個小時,已經有些心煩,蹙眉道:「你們也不用用腦子,我是下來投資的,不是下來掃蕩的,抓雞這種照片放出去,長個心眼兒的人都能看出來是裝的,過猶不及的道理你們不懂?」


    餘楚楠也是替攝影師背了黑鍋,讓商紹城數落一通,不敢有絲毫不快,還得在一旁陪著笑臉點著頭。


    岑青禾見狀,趕緊過去挽住商紹城手臂,抬眼看著他道:「不敢抓就不敢抓,發什麽脾氣嘛,大家跟你大老遠來一回,都挺累的,讓你幹嘛你就幹嘛,都弄好早收工。」


    餘楚楠嚇壞了,心想岑青禾這麽說商紹城,他不會翻臉把火氣撒她頭上吧?


    結果她還真是始料不及,商紹城非但沒氣,反而是挑釁的目光睨著岑青禾,出聲問:「你不怕?」


    岑青禾梗著脖子回道:「我怕什麽?不就抓個雞嘛,我抓你敢不敢抓?」


    商紹城道:「你抓我就抓。」


    兩人就這麽槓上了,岑青禾為了給自己鼓氣,當即擼胳膊挽袖子,商紹城看她氣勢洶洶,當真要往圈雞的地方奔,趕緊一把把她揪回來,蹙眉說:「這時候來厲害勁兒了,不怕它們咬死你?」


    岑青禾說:「我不怕。」


    商紹城知道她死鴨子嘴硬,她很怕尖嘴帶喙的動物,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他邁開長腿往圈雞的地方走。


    餘楚楠愣了,一旁攝影師也沒動,岑青禾朝著他們使眼色,示意他們趕緊拍,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


    商紹城真是過去抓雞的,岑青禾說他不敢,他就敢一個給她看看。


    院子角落圈起一處空地,裏麵乍一眼看去得有個二三十隻雞,不知道是不是困苦環境下,雞都格外堅強一些,商紹城一眼掃過去,發現這些雞個頂個的嘴巴尖,這要是被咬上一口……咦,想想都疼。


    岑青禾站在後麵喊道:「加油,我看好你呦!」


    餘楚楠忍不住掩唇發笑,暗道一物降一物,平日裏商紹城的脾氣是不好親近的,公司的人也都在看他臉色行事,如今角色換了,岑青禾上他麵前一番數落,他竟然乖乖去抓雞了。


    商紹城站在圍欄邊上,遲遲不願意往裏進,有害怕的成分在,當然也有潔癖,他瞥見圍欄裏麵有雞屎,不想踩到。


    岑青禾偷著去請一旁看熱鬧的頂天幫忙,小聲跟他講,「麻煩你給他示範一下怎麽抓雞,他太笨了,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抓到。」


    頂天爽快應下,然後幾步走到圍欄處,一腳跨進去,裏麵的雞發出『咕咕噠』的叫聲,他腳下生風,腰一彎,一把抓住一隻淡黃色的雞,揪住它的兩隻翅膀,對著商紹城笑,「那,就這樣,很簡單的。」


    岑青禾的聲音打他背後傳來,「你看看人家,能不能快點兒?」


    商紹城感覺自己被嘲笑了,這麽多年他還沒當麵被誰比下去過,麵無表情著一張臉,眼底深處帶著視死如歸,他跨進圍欄裏麵,開始抓雞。


    到底是聰明人,又被逼上了梁山,商紹城動作奇快無比,一把將一隻雄赳赳的黑色大公雞給按趴在地麵上。


    滿手皆是雞毛,手指帶著雞的體溫,商紹城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雞皮疙瘩從手臂竄到臉上,他維持著彎腰的動作,卻遲遲不敢把雞翅膀提起來。


    頂天從旁指揮,告訴他怎麽抓,商紹城充耳不聞,攝像師拿著設備不停地拍。


    岑青禾哈哈大笑,中午的陽光穿過寒冷的空氣,照在大院中每一個人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笑,仿佛久未放晴的天,忽然一下子明亮起來。


    攝影師這功夫眼力見上來了,連續抓拍之後,不等商紹城把雞抓起來,已經出聲示意ok了。


    餘楚楠小跑著去到商紹城身邊,遞上一方滿是香味兒的手帕,商紹城接過,趕緊跨出圍欄。


    原本計劃中還有個餵豬的環節,一看商紹城臉色都變了,大家統一口徑,收工。


    村主任叫附近鄰居請大家吃飯,他則招呼商紹城跟岑青禾進屋,女主人已經把飯菜準備好,白菜燉湖魚,小雞燉土豆,醬的鴨子,燒的凍豆腐,還有拌的涼菜,一人一大碗白米飯,最後又端上來一盆血腸粉絲湯。


    說實話岑青禾早就餓了,如今鼻間香飄四溢,她頓時倍感飢腸轆轆。村主任客氣的叫他們兩個先動筷子,岑青禾說:「叔叔阿姨,你們也快點兒坐下吃吧。」


    家裏麵就他們四個人,一大桌子菜,村主任跟商紹城介紹,說所有東西都是自家養的,就連豆腐也是鄉裏某某人做的。


    商紹城應聲,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女主人則跟岑青禾講話,微笑著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岑青禾笑說:「二十三,馬上二十四了。」


    「真年輕,還在讀書嗎?」


    「沒有,畢業了,正在工作。」


    「你男朋友多大?」


    「他馬上二十六,大後天的生日。」


    女主人看了眼商紹城,滿眼堆笑道:「真好,都這麽年輕,般配的很。」


    說完,又問:「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岑青禾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阿姨,我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呢。」


    村主任馬上說他老婆,「廢話這麽多,為人家結婚的事兒幹嘛,你能做主嗎?」


    女主人小聲嘀咕,「習慣了……」


    岑青禾說:「沒事兒,聊天嘛。」


    她知道商紹城完全沒想過結婚的事情,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話題上接話,可他卻突然從旁說了句:「慢慢來,不急,時候到了自然會結婚。」


    村主任陪著笑臉,女主人也不敢神說,隻附和道:「這姑娘好,娶回家一定沒錯。」


    商紹城微笑著道:「我知道她好。」


    岑青禾先是詫異,隨即心底深處似是有一股暖流從縫隙中湧出,灼熱的,慢慢向四肢百骸散開,終至暖了全身。


    中午飯吃完,村主任說帶兩人去後麵冰湖轉轉,餘楚楠吃完飯來跟商紹城告別,她要先帶著其他人回去,商紹城把自己的車鑰匙給她,讓她把車開回去,說明晚六點在村口碰麵,叫人來接他和岑青禾。


    餘楚楠辦事牢靠,臨走前還祝商紹城跟岑青禾玩兒的開心。


    其餘人走後,整個鄉裏就剩商紹城跟岑青禾兩個外來人,村主任年紀大了,岑青禾擔心他跑來跑去吃不消,就讓他先回去休息,村主任客氣了一下,也沒推辭,緊接著把頂天給叫來了。


    頂天年紀也不大,岑青禾跟他開起了玩笑,「頂天,你還有其他兄弟嗎?」


    頂天說:「我還有一個妹妹。」


    岑青禾心想,妹妹完了,妹妹總不能叫立地吧。


    想著,商紹城問了句:「妹妹叫什麽?」


    頂天笑說:「她叫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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