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馨媛睜眼說瞎話:「沒什麽事兒,跟我打聽個地方。」


    岑青禾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麽地方?」


    蔡馨媛順嘴胡謅,「他要帶小白過去吃東西,問我吃飯的具體位置在哪兒。」


    岑青禾直盯著蔡馨媛的眼睛,撇嘴道:「編,再跟我編。」


    蔡馨媛本想硬著頭皮往下扯,但發覺真的扯不下去,所以登時變臉,蹙眉道:「你煩不煩?」


    岑青禾馬上道:「你看,被我戳穿還惱羞成怒了。」


    蔡馨媛一臉心煩相,岑青禾打量她臉上的表情,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一出,馬上挑眉道:「你跟陳博軒,你們兩個……不會?」


    蔡馨媛斬釘截鐵的打斷,「你想什麽呢。」


    岑青禾心底狐疑越來越大,出聲道:「他為什麽半夜突然打給你?」


    蔡馨媛見躲不過去,隻能如實回答,「我覺得陳博軒對我好像有點兒意思。」


    岑青禾心裏的疑問被肯定,頓時驚得不能言語。


    蔡馨媛就知道會這樣,她現在也愁得慌。


    兩人麵對麵站著,過了能有五秒鍾,還是岑青禾先出聲問:「什麽時候的事兒?」她完全不知道。


    蔡馨媛說:「之前跟夏越凡分手,心情不好,正趕上陳博軒送我回來,一路上也跟我聊了不少,我覺得他這人挺敞亮,我跟他性格也合得來,所以私下裏也見過幾麵,但我知道他有女朋友,從來沒什麽非分之想,可他最近有點兒怪,昨天去參加他開業典禮,我就感覺到了,剛才他約我出去,我給他拒了,還提點他有女朋友。」


    岑青禾心裏五味雜陳,站在陳博軒朋友的角度,她當然覺得他人很好,可是站在蔡馨媛的角度看,陳博軒是有女朋友的,有了小白還撩蔡馨媛,這算什麽?


    這回手心手背都是肉,岑青禾一時間也不好發表意見。


    最後還是蔡馨媛主動道:「沒事兒,我沒往心裏去,你跟陳博軒該怎麽處還是怎麽處,你也別跟商紹城說,省的一傳倆倆傳仨,話到了陳博軒耳朵裏,他也尷尬。我知道他有女朋友,小白人也挺好,第三者插足這事兒,打死我也不能幹。」


    岑青禾看向蔡馨媛,敏銳的問:「你喜歡軒哥嗎?」


    蔡馨媛下意識的眼神躲閃,沒有馬上回答。


    這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岑青禾見狀,頓時垮下臉,發愁。


    客廳方向傳來手機鈴聲,岑青禾趕緊轉身往回走,蔡馨媛說:「我先睡啦。」生怕岑青禾拽著她聊陳博軒。


    岑青禾跑到沙發處,接通手機,「喂,到家啦?」


    「嗯,剛到。」


    「那你晚上早點兒睡,別明天起不來。」


    「你呢?」商紹城問。


    岑青禾瞥了眼沙發上織了大半的圍巾,出聲回道:「我洗個澡也要睡了。」


    商紹城道:「去睡吧,晚安。」


    他平時慣愛拽著她聊天,今天倒是痛快,岑青禾有想過,是不是還因為她挫他的事兒,他心裏不高興,但是轉念一想,晚上他在車裏都吻她了,而且明天一早又能見,別想太多。


    她順勢應聲:「拜拜,晚安。」


    電話掛斷,岑青禾心裏有些失落,還想多跟他聊會兒呢。


    扭身看了眼蔡馨媛臥室方向,丫房門關的也是快,岑青禾找不到人陪聊,隻好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沙發上織圍巾。


    長長的黑色圍巾,她織的很寬,加之毛線蓬鬆,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抬手摸了兩下,觸手柔軟,岑青禾勾起唇角,幾乎能想像到她把圍巾送給他時,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倍兒高興,以後成天戴著在陳博軒和沈冠仁麵前顯擺。


    就為了給他一個炫耀的資本,她都得好好織著。


    另一邊,商紹城掛了電話後,偌大的房子裏麵就隻剩他跟小二,小二平時二,但關鍵時刻腦袋還是很靈光的,比如它看得懂商紹城心情是好是壞。


    一看他拉著張臉,它趕緊躲到一旁地毯上,閉眼趴著睡覺。


    商紹城一個人回樓上,坐在大床邊,他想起晚上把岑青禾壓在身下的畫麵,他是她男朋友,名正言順,她自己親口答應的,可她卻連最親密的一步也要有所保留。


    從前他覺得她是保守,但今天突然看到蕭睿,他心底頓時滋生了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她是不是心裏還想著蕭睿?所以即便嘴上答應了他,但心裏還是不能接受。


    這個念頭就像是幽靈一般,如影隨形,以至於商紹城已經琢磨了一整個晚上。他好多次都想親口問問岑青禾,她到底知不知道蕭睿在夜城,但他又怕,怕她原本不知道,他問了,她便知道了。


    蕭睿對於岑青禾而言到底算什麽,商紹城不敢確定,但他敢肯定,蕭睿於他而言,就是心頭上的一根刺,眼睛裏的一顆釘。


    蕭睿是岑青禾的初戀,是她在他之前唯一交往過的男朋友,哪怕已經分手,可商紹城還是瘋狂的妒忌,妒忌蕭睿在他之前認識岑青禾,在他之前牽起她的手,親吻過她的唇,還占有過他不曾碰到過的身體……


    隻要一想到這些,商紹城恨不能讓蕭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從前,但前提是她跟前任斷的幹幹淨淨,可商紹城偏又清楚知道,岑青禾跟蕭睿分手,無關他們個人的對錯,而是因為外界原因。從前他是慶幸,甚至帶著幾分事不關己的落井下石心情,總覺得蕭睿永遠不能跟岑青禾在一起,真令人大快人心。可是今天他才恍然驚覺,岑青禾可以不跟蕭睿在一起,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可她的心呢?她的心是否也像她的行動一般,徹底將蕭睿變成過去式?還是……她腳步在向前,心中卻還有蕭睿的一席之地?


    商紹城有種自己被戲耍,被欺騙的感覺,她人是他的,心卻不在他這裏。他想發脾氣,無數次想抄起電話打給她,問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僅有的理智又在心底碎碎念,萬一岑青禾不知道蕭睿來了夜城,那他這通脾氣發的,豈不是無端生事?


    馬上就是他的生日,今晚一過,也就三天,他們一起度過了這麽久,就想開開心心過個生日,他不想因為任何事情破壞掉。


    這一刻,商紹城自己都不曾發覺,他那驕傲到天上的自尊,那不曾為任何人低下的頭,已經悄悄為某個人改變。他咽下所有不甘,壓下所有火氣,因為喜歡她,所以一切都願意忍耐。


    第二天早上六點,岑青禾手機鈴聲響起,她平時上班都沒起這麽早,加之昨晚織圍巾到淩晨一點,一口氣全都織完了,這會兒才睡了幾個小時,聽到擾人的鈴聲,她好想摔手機。


    但想歸想,她還是得眯一隻眼閉一隻眼,從床上爬起來。靠坐在床頭,她拿手機給商紹城打了個電話。


    手機響了四五聲商紹城才接,岑青禾有氣無力的道:「起來了嗎?」


    商紹城清晰的聲音傳來,「起來了,你還沒睡醒?」


    聽到這句,岑青禾頓時醒了,她驚訝道:「你竟然比我起得還早!」


    商紹城傲嬌的道:「我馬上穿衣服去接你,你麻利點兒。」


    岑青禾道:「太陽打北邊升起來的。」


    商紹城沒有告訴她,他昨晚幾乎整夜無眠,當然起來的早。


    通了個電話,岑青禾清醒不少,掛了就開始收拾。六點三十剛過,她背著休閑大包出門,因為時間尚早,所以路上車輛都少,小區門外前後停著幾輛車,大的有幾米高的貨車,也有麵包車,還有一輛黑色私家車。


    都不是商紹城的車,岑青禾也沒在意,兀自原地蹦躂取暖。


    黑色私家車後座車門打開,從裏麵跨出一個穿灰色大衣的年輕女人,女人向著岑青禾而來,岑青禾無意間瞥了一眼,馬上認出對方。


    餘楚楠笑著打招呼,「岑小姐。」


    岑青禾詫異道:「餘小姐?」


    餘楚楠道:「快上車,外麵冷。」


    岑青禾問:「你怎麽在這兒?」


    餘楚楠說:「商總沒跟您說嘛,我們今天要去永寧鄉。」


    岑青禾如實道:「他沒跟我說去哪兒,就讓我在樓下等他。」


    餘楚楠讓岑青禾上車去等,兩人正並肩往路邊走,從街口處拐過來一輛黑色卡宴,商紹城到了。


    他把車靠邊停下,降下車窗喊岑青禾,岑青禾跟餘楚楠打了聲招呼,然後上了商紹城的車。


    坐進暖氣十足的車內,岑青禾先是抖了個激靈,瞥見後座的小二,她看著他道:「你還帶小二下鄉?」


    「嗯,帶你倆體驗體驗生活。」


    岑青禾道:「昨晚馨媛還說呢,跟你一起有吃有喝,大魚大肉,今兒你就要把我拐鄉下去。」


    商紹城說:「想不想冰釣?」


    岑青禾馬上眼睛一亮,想。


    想就不能發牢騷了,她老實坐在副駕,前麵有車帶路,商紹城跟在他們後麵。


    看著前方大貨車,岑青禾問:「裏麵裝的什麽?」


    商紹城道:「慰問物資。」


    岑青禾說:「我看餘楚楠也來了,咱們不是單純的下鄉玩兒,還要做其他的嗎?」


    商紹城說:「你隻管玩兒你的,他們折騰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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