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馨媛狀態不好,加之昨晚哭的眼睛跟核桃似的,所以第二天也請假沒去上班。岑青禾跟金佳彤在公司碰麵,兩人偷著研究今晚收拾夏越凡的戰術,金佳彤聽後,表情認真到緊繃,一副如臨大敵,九死一生的模樣。


    岑青禾拍著她的手臂,安慰道:「別這麽緊張,你到時候插不上嘴就主聽,我跟馨媛會說的。」


    金佳彤道:「青禾,到時候你給我指示,我看你們兩個怎麽做,我跟著來。」


    岑青禾應聲:「放心吧,落不下你。」


    金佳彤咕咚咽了口口水,兀自嘀咕:「我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這種事,好緊張,我想去洗手間。」


    岑青禾哭笑不得,「你的膀胱也需要鍛鍊啊,沒見過世麵。」


    金佳彤沒在意岑青禾的打趣,隻逕自說:「夏越凡這個爛屁娃兒……」


    她情急之下說的是家鄉話,岑青禾眉頭微蹙,不由得問:「什麽?」


    金佳彤道:「我罵他不是人。」


    岑青禾道:「我聽你好像說什麽爛屁股。」


    金佳彤教岑青禾茳川罵人話,說她平時都是不講的,今晚一定要用在夏越凡身上。


    因為一個夏越凡,搞得岑青禾跟金佳彤一小天沒幹正事兒,一直琢磨晚上怎麽修理他。終於熬到晚上下班,三人電話一聯繫,紛紛去往榮錦園。


    故意訂的大堂位置,兩人一到,店員帶她們入座,剛坐下不到十分鍾,夏越凡身影出現,岑青禾見他手上拎了購物袋,看樣子是準備今天送蔡馨媛禮物。


    「怎麽就你們兩個,馨媛沒跟你們一起來?」夏越凡看著她們問。


    岑青禾說:「馨媛出去幾天累的不行,這兩天請假在家養著,沒跟我們一起。」


    夏越凡道:「她也沒跟我說,不然我就去看她了。」


    岑青禾微笑著道:「有你這張嘴就夠了,死人都能忽悠活了,更何況隻是個累呢。」


    夏越凡麵不改色的回道:「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巧舌如簧嗎?」


    岑青禾說:「我怎麽想不重要,關鍵看馨媛怎麽想。」


    兩人說話的功夫,金佳彤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她走後,桌邊隻剩下岑青禾跟夏越凡兩人,兩人麵對麵坐著,他看著她道:「青禾,我覺得你最近說話有點兒怪怪的。」


    岑青禾美眸一挑,「有麽?」


    夏越凡不答反問:「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


    岑青禾四兩撥千斤的回道:「很明顯嗎?」


    夏越凡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感覺你心情有些不好。」


    岑青禾很輕的嘆了口氣,隨即抬手叫來店員,「五十年的陳年茅台,幫我拿三瓶。」


    「好的,二位請稍等。」


    店員頷首走後,夏越凡看著岑青禾,眼神中不無意外的道:「喝這麽多?」


    岑青禾故意道:「放心,我不花你的錢,今晚我買單。」


    一瓶五十年的茅台,在榮錦園要價三萬一,三瓶就是九萬三,她一個月才賺多少錢?


    夏越凡聞言,無奈一笑,輕聲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喜歡喝酒,別說是開三瓶,開十瓶二十瓶也無所謂,我是怕你喝多了傷身。」


    岑青禾看著他道:「你這麽關心我幹嘛?」


    夏越凡定睛回視她,「你說呢?」


    岑青禾不說,等店員拿了酒上來,她叫人把三瓶都開了。這邊酒才剛倒上,另一邊蔡馨媛跟金佳彤一塊兒過來的。


    夏越凡看到蔡馨媛,眼中帶著明顯的驚艷,雖然隻是一閃而逝,他隨即露出笑臉,出聲道:「媛媛。」


    蔡馨媛化了個很艷麗的妝,眼皮用菸灰色眼影勾勒,使得整個眼睛不止大了一圈,還分外的深邃魅惑。外套一脫,她裏麵穿了件露肩膀的緊身黑色短裙,下身過膝長靴,野性範兒十足。


    夏越凡從沒見過這樣打扮的蔡馨媛,因為她在他麵前,總是盡量的保持淑女和小家碧玉的模樣,如今搖身一變,整個人一如性感尤物,怎能不叫人動心。


    他站起身,主動替蔡馨媛拉出椅子,蔡馨媛在他身邊坐下,麵色如常,若不是岑青禾早就知曉實情,怕也會被她精湛的演技給矇騙過去。


    夏越凡坐下之後,迫不及待的去握蔡馨媛的手,大手包著她握起的拳頭,他一臉溫柔的說:「穿這麽少,冷不冷?」


    岑青禾看了犯膈應,感覺像是自己被癩蛤蟆給碰了一樣。金佳彤也是不著痕跡的別開視線,繃緊背脊。


    蔡馨媛看了他一眼,唇角淺勾,出聲回道:「不冷,最近心火旺得很。」


    說完,不待夏越凡回答,她很自然的借著點菜把手從他掌心中抽出,叫來店員。


    她點了很多菜,都是帶湯湯水水的,在等菜期間,夏越凡拿出購物袋,遞給蔡馨媛,「禮物。」


    蔡馨媛拿出來一看,是一套beti的首飾,岑青禾認得,是她陪夏越凡去挑的。


    夏越凡打量蔡馨媛臉上的表情,微笑著問:「喜歡嗎?」


    蔡馨媛同樣的微笑,「這麽貴,能不喜歡嘛。」


    夏越凡說:「我幫你戴上。」


    他站起身,當眾幫蔡馨媛把項鍊戴在脖子上,然後順勢俯身想要親吻她的臉。蔡馨媛一躲,低聲道:「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她語氣嬌嗔,夏越凡當她是不好意思,所以輕笑著退回到座位上。


    「欸?我陪你去買的不是tiffany的嘛,怎麽換了牌子?」


    金佳彤看向桌上的首飾盒,『天真』的問道。


    岑青禾暗道問得好,可麵兒上卻要裝作意外的樣子,看著她說:「你陪他去買的?」


    金佳彤點了點頭,「是啊,他說要給馨媛挑禮物,正好我在附近,所以我倆一起挑的。」


    三人齊齊看向夏越凡,夏越凡麵不改色,淡笑著說:「之前是買了tiffany,後來beti店裏打來電話,說是新到了一批珠寶,我就又去挑了一套,我覺得這套更適合媛媛。」


    岑青禾似笑非笑的道:「beti打電話給你?你平時常買首飾送人嗎?」


    夏越凡說:「我媽媽喜歡他們家的東西。」


    岑青禾道:「你剛說完馨媛適合,你這是變相的說馨媛很老,還是說她像你媽?」


    夏越凡道:「品味一樣不好嗎?我媽媽會喜歡她的。」


    真真是一副賤人的嘴臉,關鍵還巧舌如簧,有種刀槍不入的即視感。


    金佳彤適時地舉起杯子,出聲說:「馨媛考試回來,雖然不知道考得怎麽樣,還是得慶祝一下。」


    她杯子裏麵是茶水,其餘幾人的杯裏都是酒,大家都應景的喝了一口,唯有蔡馨媛一口喝了大半杯,杯子放下,夏越凡朝她投來注視的目光,「怎麽喝這麽急?」


    蔡馨媛勾起艷紅色的唇角,笑著回道:「我也想慢,我也想一口一口的細細品味,可有時候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也許攢了半天,到頭來突然發現剩下的都是假酒,那我還品個屁啊,還不如一口幹了,噁心也就一下子的事兒。」


    她邊說邊笑,像是自己悟出了一個多好笑的道理似的,夏越凡也不是傻子,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他察覺出絲絲異樣,卻也沒有馬上挑開,隻淡笑著道:「哪裏來這麽多的人生感悟,你才多大年紀?」


    蔡馨媛說:「我是年紀小,但我不是傻子。」


    畫風突變,她塗著眼影的眸子轉向他,隻一個眼神,像是兩把刀子,直直的往夏越凡心裏麵戳。


    夏越凡跟她四目相對,一時間也是相對無言,拿不準她到底想說什麽,又知道多少。


    「你喜歡我嗎?」蔡馨媛看著他問。


    夏越凡回答:「喜歡。」


    「多喜歡?」


    「想跟你結婚。」


    蔡馨媛笑了,隔了幾秒,她輕聲問道:「……什麽時候,等到你老婆生完兒子?」


    此話一出,夏越凡臉色終於大變。


    之前他還在試探,試探蔡馨媛的異樣到底是聽說了什麽,還是看見了什麽,可不管怎麽樣,她不可能知道他已婚的事實,更何況還知道他要兒子。


    夏越凡臉上表情的明顯轉變,就像是把蔡馨媛狠心推入懸崖的最後一股怪力。其實她心底最深處的位置,還是潛藏著一絲絲微弱的小僥倖,萬一,萬一那女大學生是騙她的,隻要夏越凡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也不是不能原諒他。


    可現如今,他淩厲的眼神就像是兩把尖銳的刀子,猛地戳進她心口,她登時痛得隻能出氣不能進氣。


    桌上詭異的安靜,仿佛蔡馨媛的這句話同時封住了四個人的啞穴。戰爭的號角終於吹響,最大的兩個敵人持刀相對,大概過了能有五秒鍾的樣子,還是夏越凡先開了口,他表情回歸鎮定,聲音卻低沉的道:「誰跟你說什麽了?」


    蔡馨媛道:「你管誰跟我說了什麽,我現在就問你,你是不是結婚了,還有個懷孕八九個月,馬上就要生出來的兒子?」


    她咄咄逼人,夏越凡直視她,又過了能有十秒鍾,他驟然別開視線,露出一副很無力的模樣來。


    蔡馨媛努力控製表情,可逐漸發紅的眼眶卻出賣她正在刀絞一般的內心。


    夏越凡忽然起身抓住蔡馨媛的手臂,想要帶她走,岑青禾本能的站起身,衝過去推他的手臂,「你給我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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