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開車都愛趕時間,爭分奪秒,就為了多掙點兒錢。車子在前方十字路口處突然一個急剎,本想衝過紅燈,但到底是沒來得及。商紹城身體略微前傾,枕在他肩頭睡覺的岑青禾,當即被晃蕩醒,她嚇了一跳,陡然睜開眼,輕哼一聲抬起頭來。


    本能的伸手抹了下唇角,她迷茫著雙眼,低聲道:「怎麽了?」


    商紹城見她被晃醒,心頭不爽司機,司機也自知理虧,所以嘴裏用方言叨念著,說是前麵那輛車怎麽怎麽樣,不然他就開過去了。


    強壓下心底怒火,商紹城側頭看向岑青禾,出聲問:「睡醒了?」


    岑青禾睡了一覺,神清氣爽,「嗯,我睡了多久?」


    商紹城道:「差不多二十分鍾吧。」


    岑青禾美眸微挑,「這麽短?我還以為睡了好久。」


    商紹城說:「你是睡得挺舒服,我肩膀都讓你壓麻了。」


    他話音落下,岑青禾側頭看向他,略微怪異的目光,幾秒之後才出聲道:「我枕著你肩膀了?」


    他不答反問:「你說呢?」


    岑青禾隱約記得,車子把她晃醒的剎那,她好像是從某人身邊起來的。


    警惕的目光打量商紹城的臉,岑青禾撇嘴說道:「真能趁勢占便宜。」


    商紹城問:「咱倆誰占誰便宜?」


    岑青禾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是你占我了,我才睡了這麽會兒的功夫,你就坐到我身邊來了,別說是我過去枕得你,我一直坐這裏沒動地方,是你自己主動湊過來的。」說著,她故意三分挑釁又三分嫌棄的神情,來回打量商紹城的臉,最後才幽幽的低聲說了句:「光天化日朗朗幹坤之下,公然占別人便宜,嘖,你這人品有待評估啊。」


    商紹城麵無表情著一張俊臉,低沉著嗓音回道:「果真是白眼兒狼,好心沒好報,我就應該讓你靠著車窗睡,一個急剎給你鼻子都撞扁了。」


    說罷,不待岑青禾回答,他又垂目瞥了眼自己的左肩膀,伸手嫌棄的撣了撣,說:「再把口水淌我身上,噁心。」


    岑青禾馬上提高聲音回道:「誰淌口水了?你看見我淌了?」


    商紹城麵不改色的回道:「你要是敢把口水淌我身上,我讓你立馬成熊貓。」


    一提熊貓,岑青禾馬上接著話茬問道:「咱們還有多久到熊貓基地?」


    代替商紹城回答的是前座開車的司機,他說:「快到了,不堵車,再有十分鍾就差不多了。」


    岑青禾吃飽喝足,又美美的睡了一覺,此時精神振奮,她問司機,「師傅,你們蓉城本地人,是不是都見過大熊貓啊?」


    司機出聲回道:「我老婆帶我女兒來過,我倒是沒進去過,尤其是十一節假日,不僅全國各地的人都往這裏來,還有好多國外的遊客,整個熊貓基地都是人,知道的是人看熊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熊貓看人呢。」


    岑青禾先是笑了笑,隨即道:「這麽多人,那我們能排上號嗎?」


    司機道:「進去沒問題,就是裏麵的人一定比平時多很多。」說著,他從後視鏡中向後打量,笑著問:「你們這是放假了,所以一起過來旅遊看熊貓的?」


    又一個誤會商紹城跟岑青禾是情侶關係的人,岑青禾聽懂卻不點破,隻出聲回道:「我們是來蓉城公出,正好有時間,想著來看一看大熊貓,從小到大還沒見過活得國寶呢。」


    司機笑道:「大熊貓還是很可愛的,聽說基地裏麵還可以抱,但是要給錢,還挺貴的。」


    岑青禾雙眼一瞪,冒著精光道:「還可以抱嗎?」


    司機點頭,「可以的,我聽我老婆回來說,當時看見有人要去抱,一千塊錢十分鍾。」微微搖頭,司機邊笑邊感慨,「一千塊錢,十分鍾,真的是國寶啊,像我們,一天一夜又跑不跑的到一千塊呦,活得不如個小畜生。」


    活了二十多年,岑青禾都沒見過真的大熊貓,她剛想說,花一千塊錢,抱十分鍾也值了。但是轉頭聽見司機師傅如此說,她便不好再說別的,隻得笑著岔開話題。


    一路聊著,很快計程車便靠邊停下,岑青禾側頭往外看,司機道:「到地方了,這裏就是熊貓基地,你們下車去那邊的窗口排隊買票。」


    岑青禾按了下商紹城要掏錢包的手臂,她給了錢,兩人下車之後,看著前麵的長隊,岑青禾感嘆說:「果然不能趕著十一長假出來玩兒,到處都是人。」


    商紹城說:「今天先隨便看看,明天帶你去別的地方看。」


    岑青禾問:「去哪兒?」


    商紹城說:「等你明天上午開完會的,我們直接過去。」


    他現在動不動就賣關子,岑青禾從他嘴裏透不出什麽話,兩人聊著站在隊末排隊。


    光是買票進入基地,就活活等了快二十分鍾,等到進去之後,岑青禾望著四下的人海,由衷的說了句:「這麽多人,熊貓看了不會得密集恐懼症嗎?」


    商紹城不答反問:「你知道熊貓為什麽吃素還那麽胖嗎?」


    岑青禾愣了一下,「為什麽?」


    商紹城一本正經的調侃道:「心寬,所以體胖。」


    他變相回答她的問題,岑青禾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出聲來。


    她說:「你等著,我要去告訴熊貓,你說它們心寬體胖。」


    商紹城說:「你準備怎麽跟它們溝通,說哪國話?」


    岑青禾眼睛滴溜溜一轉,沉吟著道:「這兒是茳川,茳川的熊貓,我得跟它們講茳川話吧?」


    商紹城眼底含笑,出聲問:「你會說茳川話嗎?」


    岑青禾道:「說的跟你會似的。」


    商紹城馬上回了句:「方腦殼。」


    他說的普通話,但卻不是常聽的詞,岑青禾問:「什麽意思?」


    商紹城說:「誇你很聰明的意思。」


    岑青禾點了點頭,看著商紹城說:「你也是方腦殼。」


    商紹城:


    別開視線,他目視前方,雙手插兜,酷酷的往前走。岑青禾跟在他身旁,周圍又是觀光團,又是成群結隊穿著校服的學生,人頭攢動,數量堪比南極企鵝大遷徙。


    岑青禾的肩膀始終被逆行而來的人碰撞著,她有意躲開,但是防不勝防。一路跌跌碰碰,走了能有五六米的樣子,右手腕忽然被人給抓住,身體被某股力量拉到一處空地,商紹城讓岑青禾站在自己身前,他用高大的身體幫她擋著左右的碰撞,還有來自後麵的擁擠,隻讓她一心一意的往前看,向前走。


    右手抓著她的右手腕,左手隨意的搭在她肩膀處,他的聲音打她後腦勺處傳來,「給我開路。」


    人很多,兩人離得很近,有時行人間不經意的碰撞,都會讓岑青禾跟商紹城緊密的貼靠在一起,隻有從岑青禾對麵來的人,才會看到她臉頰兩側不正常的粉紅,她努力控製著內心的小鹿亂撞,隻專心往前走。


    好在隻有剛入園的一個地方,人特別多,等走過了那裏,前方道路逐漸開闊,人群也就散開了。


    商紹城從岑青禾背後走到她身旁來,為了證明自己一點兒都沒想多,岑青禾坦然的表情,主動出聲說道:「我的媽呀,人也太多了,我要是熊貓,我都得被看得不耐煩了。」


    商紹城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你當人,脾氣也沒好到哪裏去。」


    岑青禾一點兒都沒生氣,卻本能的癟嘴斜眼,做出一副不滿的樣子來,沉聲道:「說誰呢?」


    商紹城道:「說你呢,還想當熊貓,野心倒是不小。」


    岑青禾挑眉回道:「我想當個動物還不行嗎?」


    商紹城說:「那你怎麽不想當狗呢?」


    岑青禾不答反問:「你想當狗?」


    商紹城道:「你當我就當。」


    他側頭看著她,雖是話趕話,可不知是他漆黑眸子中的神情太過篤定,還是他想也不想就回答的速度太快,總之,岑青禾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著他的眼睛,剎那間被他眼底一望無際的黑色所吸引,兩人四目相對,她怎麽都別不開視線,心跳得厲害,臉頰也滾燙滾燙的。


    足足過了三五秒,岑青禾這才後知後覺,趕緊『亡羊補牢』,做出輕微嫌棄的模樣,『切』了一聲,小聲叨咕:「你還真是損人不利己,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岑青禾已經別開視線,但臉頰發燒一樣的燙,她就算不用手摸也知道。商紹城看出她是強弩之末,明明不好意思,還偏裝沒事兒人的樣子。


    眼底促狹乍現,他邊走邊道:「不然你一個人當狗也行,我養你。」


    原本岑青禾的心髒在嗓子眼兒那裏,商紹城此話一出,她心都丟了,魂兒也沒了。


    腦袋嗡的一聲,那股渾身上下,從頭皮麻到手指頭尖兒的感覺再次襲來,印象中,岑青禾唯有用誇張的表情,以及高八度的聲音來掩蓋內心的悸動與不安,她側頭瞪著他,出聲道:「你怎麽不當狗?你當狗我也養你。」


    商紹城側頭回視她,俊美的麵孔上帶著一絲痞氣的笑容,薄唇開啟,出聲回道:「我怕你養不起我。」


    岑青禾說:「有一點你大可放心。」


    他問:「什麽?」


    她說:「你要是我家的狗,我打不死你,一天打你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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