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的人不管了嗎?”明箏一派天真的問道,目光停了下來,帶著探究。


    他們魔教中人是單槍匹馬麵不改色殺進正道,難道正道的人敢單槍匹馬的闖進這裏來嗎,正道他們至少得三大會議五大審,一步一步的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刀疤修士聳了聳肩膀,諷刺的笑了笑。


    明箏隻用一種格外沉默的目光望著一眾獄友,眸底千回百轉。


    她嘴唇動了動,也沒再說話。


    畢竟是一個半大的娃娃,明箏在這裏呆了一夜,半夜被餓醒了,滿腦子都是肚子裏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響,然後兩眼冒著星星不停的在問係統。係統啊,係統你可有什麽吃的?


    係統:“………”係統不生產糧食,它隻是知識的搬運工……


    明箏餓得睡不著,睜大了眼睛去看上頭的露水滴下來,想了想白日裏頭何其說的話,然後看了一看周圍靜悄悄的,各種姿態閉目六個人,明箏偷偷的挪了一下步子,歪著腦袋湊過頭去,她仰著頭,看著豆大的一滴水從自己的上頭落下來,眼神便呆呆地看著,似極了望梅止渴。


    半響,明箏忍不住將腦袋堆了過去,瞬間舌中卷入了一種不知道什麽的味道,有點苦澀的,甚至有點淡淡的腥味。


    明箏,“………”


    明箏折騰到了半宿,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後,便到了第二天。


    明箏不知道的是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刀疤修士忽而睜開眼睛來,稍稍的將身子側過一旁,將目光落在了明箏的頭上,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一早醒來,眼睛還沒有完全的睜開,神出鬼沒的獄卒大闊步的朝明箏走過來,一臉掐媚的笑。


    於是明箏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之中被魔使請了出去。


    明箏被領到了一處陌生的宮殿,下方的道魔使向著明箏看了一眼,到底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朝著後麵退去。


    周圍亂哄哄的,她抬眼,與姍姍來遲的左護法的視線交匯。


    左護法瞥見明箏此時的神情,以及她身後跟著的三個看著不善的巫醫,眼神多了點內容。


    明箏心底寒意更甚。


    有人拿起了針的往明箏手指便戳了一個小洞,而後便無表情的把明箏推了下階梯裏去,明箏垂在身側的手指還在淌血,周遭好似沒有半個人瞧見似的,隻光顧著在底下紛紛議論著。


    “這孩子長得真像少主小時候的模樣。”


    “可不是嘛,就跟少主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明箏:“………”


    不久,便傳來了一聲尖銳的聲音。“魔主到。”


    明箏絞著手指動作停住,袖子擺動卻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她隨即低眉順眼地小心地縮在了一旁。


    “魔主。”


    “魔主。”


    眾人跪倒了一片。


    魔主一身黑袍帶著左右護法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明箏這糊裏糊塗的跪了下去,剛抬起頭來,眼前便落了一片陰影。


    “乖孩子,到爺爺這裏來。”魔主臉上擠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笑眯眯的盯著明箏。


    明箏:“……”爺爺,爺爺。盯著魔主那張臉年輕的麵龐,一時之間無語哽咽。


    直到此刻,魔主才搭垂著眼簾,問了邊上來伺候的魔使一句:“少主那邊怎麽樣了?”


    兩邊魔使見著魔主問話,神態各不相同。


    這時,上頭魔使突然之間驚呼,“魔主大人!”


    “是,是………”忽然之間魔使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明箏的目光更加的恭敬了,甚至帶著一絲微不可及的顫抖。


    聽到魔使語氣變了,眾人大概是聽出來什麽不對來了,彼此估計也都心知肚明,一時間神色各異。


    周圍的人麵部非常的精彩。


    明箏心底驟然一緊,險些沒說出話來,靜立半晌,她還挺茫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這也行………


    看見魔使這個表情就連魔主也愣了許久,然後看向明箏目光非常的複雜。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他這個兒子心思比他深沉,手段比他陰狠,行為比他還風流。魔主再也不愁後繼無人了,連孫女都有了。


    周遭靜了一刹,緊接著便是大亂。


    人如潮水一般湧了將明箏圍攏。


    明箏卻像是岸上一塊石頭,動也不動,視線被阻隔大半,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若有所思


    “混魔珠。”左護法隻用一種格外沉默的目光望著她,冷靜的開口道。


    魔主盯著明箏周正的模樣,深深的又看了一眼,大手一揮。“不必了,去請少主過來。”


    右護法嘴角鼓起一抹陰測測的笑容,望著魔主欲言又止,半響卻什麽話都沒有說,佛了佛衣袖,便邁開了步子,親自去請少主過來。


    裴枕流住處,挑的是僻靜院落,幼時他曾居住的宮殿被打掃得幹淨,可是那裏太空曠了,他看著有些不喜,便搬到了無憂宮裏去居住了,無憂宮的地勢非常的複雜,尋常人一般找不到。


    右護法進門,迎麵的那一座石頭堆砌的高台上,依稀可辯血跡幹涸在上頭。右護法看也不看上一眼,徑直從庭院的邊緣穿過,便看旁緊閉的門扉。


    裴枕流仆從阿尚見著右護法來依舊是不卑不亢的,隻是的低聲說:“少主不願見誰。”


    右護法立在門外,隻朝著裏麵道:“少主,魔主有請。”


    阿尚同右護法對視了一眼,便恭聲聲道。“我去請示少主。”


    阿尚轉身便朝著那門房走去,他的腳步落得很輕,可落在毫無人氣的房間裏,依舊顯得很是醒目。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味兒,門房處依稀有幾縷煙霧冉冉的升起,熏的著整個屋子裏飄飄忽如夢如幻。


    裴枕流穿著身簡單的白衫,盤膝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外頭陽光細碎地落在了閣窗前,裴枕流麵上那種病態的蒼白,他撐著半邊手肘,也不看一眼,淡淡的問道。“何事?”


    阿尚安靜地走到裴枕流身旁去,麵無表情的凝望著他:“魔主派人來傳話說魔使有消息了。”


    裴枕流看著阿尚,沒有回答。良久,淡淡的掀了一下眼簾子,神色寡淡,平靜得過分。“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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