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驚恐地望上來,葉小清以為學生們被嚇住了,但又覺得不對勁,他們好像在看她身後!


    第二章 心髒


    葉小清很不滿,這群學生不愛學習就罷了,居然還合夥捉弄老師。這些天長了見識,鬼都見過了,還有什麽好怕的。葉小清不以為然地扭頭,想看一看身後是不是真有鬼,卻見黑板上有一行觸目驚心的紅字:我要殺了你們!


    黑板原已擦幹淨,葉小清記得特別牢,因為那是她自己擦的。走進教室後,黑板上也沒有字跡,從學生的反應推斷,這行字肯定是忽然冒出來的。這種不明的警告最滲人,不留名, 又沒點姓,誰知道是誰要殺了誰。最讓人心寒的是,那句話裏有一個“們”字,這就意味不止有一個人會死,有可能是兩個,也有可能是十個。


    “大家安靜。”葉小清詞窮了,來來回回都是那句話。


    情急之中,葉小清抓住黑板擦,想要把那行字擦去,不料紅色的液體沒被擦去,反而把黑板染出了一灘紅色。白雲被放下來後,徐子娟走上來,她就是高三8班的數學老師。看到葉小清手忙腳亂,徐子娟不悅地咳嗽一聲,吵鬧的學生又安靜下來。葉小清回頭看到徐子娟,意識到學生果然欺軟怕硬,想來還是她好說話了。


    “你在搞什麽!黑板怎麽變這麽髒了!”徐子娟訓斥道。


    葉小清將事情從頭到尾解釋,一開始徐子娟不相信,幸虧學生們也幫忙證實,這事才算過去了。雖然學生們著實讓葉小清頭疼,但現在卻讓她感動,居然在這時候幫她。不過,徐子娟的臉色依舊很差,還吩咐葉小清去端一盆清水,馬上把黑板擦幹淨。葉小清口上答應,心裏卻嘀咕:我來當這裏老師,什麽時候怎麽變雜工了。


    又折騰了一堂課,黑板好不容易才擦幹淨,葉小清忙前忙後,流了一身汗。徐子娟仗著教務主任的身份,一直站在一旁觀望,一點兒忙也不幫。學生們不敢吵鬧了,紛紛低頭假裝看書,大氣都不喘。黑板擦幹淨後,葉小清把髒水端下樓,抬頭一看就發現有一輛警車停在學校的操場上。


    “雷鳴?”葉小清遠遠就看見了。


    雷鳴走過來,問道:“小清,你不是來這裏當老師嗎,怎麽做起雜工來了?”


    葉小清哀歎道:“別提了!對了,你來這裏做什麽?是不是白雲自殺的事?”


    雷鳴點頭道:“可不是嘛!那群老師怎麽回事嘛,把現場弄得一團糟,我看肯定是有人心虛了,故意這麽作的!”


    “人不是自殺的嗎?”葉小清納悶地問。


    雷鳴搖頭道:“怎麽可能是自殺!真想自殺,肯定從學生宿舍樓跳下來了,用得著跑到樹林裏上吊?”


    葉小清也想過這一點,可還是懷疑道:“如果白雲是他殺,那也不用花那麽大功夫,把她掉在那棵白蠟樹上啊。”


    話末,葉小清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那盆血水,然後怔怔地說:“會不會又有……那種東西?剛才教室裏的黑板忽然有一行字冒出來,黑板上麵本來是沒有字的!”


    雷鳴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心想葉小清不會那麽倒黴吧,莫非學校裏也有鬼?那片荒草叢生的白蠟林的確有點怪,和學校格格不入,管理人員幹嘛不把野草都除掉。白雲無論多絕望,都不大可能把生命結束在陰森森的樹林裏,何況還要爬上那麽高的地方,一個女學生在夜裏哪有這種膽量。


    學校裏死了人,呂雄鷹原打算隱瞞,可又怕學生家屬來鬧,尤其是這麽多學生親眼目睹,肯定瞞不住了,不如讓警方介入。其實,呂雄鷹這麽做,也暗示了他不相信白雲是自殺的,恐怕每個人都清楚,這事絕不簡單。呂雄鷹看見葉小清和穿著警服的雷鳴在說話,還以為葉小清在打小報告,當他湊過來後才知道葉小清和雷鳴是大學同學。


    警察把白雲的屍體裝好後,有一個法醫走過來,對雷鳴耳語幾句,像是有什麽大發現。雷鳴點頭說知道了,把法醫支開後,他就問呂雄鷹:“你們學校今天是不是還死過一個人?”


    葉小清心虛了,卻聽呂雄鷹答道:“早上還死了一個保安,你朋友也在現場看見了,對吧?”


    葉小清發現呂雄鷹在看著她,於是緊張道:“我就叫保安開門,然後他就……”


    雷鳴打斷道:“你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呂雄鷹遲疑地盯著葉小清,這讓葉小清很不舒服,總覺得別人把她當殺人犯了。那時候,老保安剛要站起來就死了,這也不能怨她,她也不想老保安死嘛。話雖如此,葉小清還是被雷鳴帶走了,連同呂雄鷹、還有幾位老師。葉小清在警車上忐忑不安,不明白警察為什麽把她帶回去,她剛來學校第一天,能犯什麽事?


    到了派出所那邊,葉小清和幾位老師被分開問話,雷鳴才趁機告訴她,把老師們找過來的原因。原來,老保安死後,學校方麵想私自處理。可是,老保安又沒家屬,呂雄鷹就把燙手山芋扔給民警,想省掉一筆喪葬費,讓政府幫出錢。誰知道,法醫一眼看出問題來,老保安並非身體原因而死亡。法醫把老保安的屍體解剖後,竟然發現老保安的心髒如同餃子餡一樣,碎得不成樣子。


    法醫一頭霧水,屍體剛解剖,何以心髒會碎掉了,莫非還有人能夠伸手到屍體內捏碎它。法醫怕承擔責任,被上級指責是他弄壞了心髒,於是馬上報告了,讓雷鳴他們找當事問一問,而當事人正是葉小清。


    葉小清垂頭喪氣,不用分析,白癡都知道這案子又將成為懸案。可葉小清回憶了早上的經過,老保安一直坐在椅子上,附近除了她,沒有任何人也沒看見任何髒東西。隻不過,葉小清叫了老保安幾聲,總不可能是她的聲音殺了老保安。雷鳴讓葉小清再仔細想一想,老保安當時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凡事總有原因的。


    葉小清想了想,猶豫道:“我也不敢肯定……當時,老保安在聽一個很破舊的錄音機,嫌磚頭那麽大的……這應該和案子沒關係吧。”


    雷鳴再問:“除了這事呢?”


    “沒了吧!”葉小清說完後,又問,“要不請你那位香頭朋友過來,讓他用試冤紙測試一下,凶手是人是鬼,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雷鳴酸溜溜地答道:“你想得美!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處心積慮地要見袁奇風,別告訴我你垂涎他的美色!”


    葉小清紅著臉辯解:“我這不是為了案子著想嘛,誰想熱臉貼冷屁股,你那朋友整天都沒有好臉色給人看!”


    “還熱臉貼冷屁股……”雷鳴嘀咕了一句,然後問,“黑板上的血字是真事嗎?你肯定不是學生們捉弄你?”


    葉小清十分肯定地回答:“學生們都很慌的樣子,他們也很意外,絕不會是惡作劇!如果我猜得沒錯,可能紅星高中還會有人死掉!”


    “真的假的……袁奇風上回幫了忙,連我電話都不再接了,這次他不肯再幫了!”雷鳴實話實說,“你啊,還是小心一點吧,要不就換一個工作,別待那裏了。”


    “別跟我說換工作的事情,你知道現在工作多難找嗎?總不能去工地上扛水泥吧,我怎麽扛得動。”葉小清歎道。


    雷鳴做完記錄後,又勸葉小清小心一點兒,她又不是沒見過鬼,別人不信邪,她還不清楚嗎。小洋樓的事情解決後,葉小清還賴在那裏沒搬走,整棟樓就剩下醫生張民和她了。孫家人和那位大齡女青年一去不複返,也沒有人敢再租那裏的房子,這讓陳佬肥愁得快哭了。葉小清自認膽子大了,對雷鳴的意見全然不顧,何況她還和學校簽過合同了,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這時,法醫又走進來,想要和雷鳴說話。葉小清火眼金睛,看出法醫喜歡雷鳴,要不總沒事找事地接近人家。從繃帶鬼那事開始,葉小清幾次出入公安局那邊,早看見那位法醫老偷看雷鳴了。法醫是一位大美女,又高又豐滿,若葉小清往她旁邊一站,那肯定會花容失色。法醫名字叫李英傑,據說是從上海那邊調派過來的,和雷鳴同時到天津報道。


    葉小清慶幸地想,幸虧她不喜歡雷鳴,要不肯定爭不過李英傑。這麽一位大美女,怎麽來當法醫,做什麽都比做法醫強,誰敢娶法醫做老婆。葉小清忍不住地想像,李英傑摸完屍體,再去切排骨,老公會不會吃不下。要麽,在李英傑過生日時,一刀把蛋糕切開,那位大美女是否會以為在切屍體。


    葉小清想入非非時,雷鳴已經走回來了,李英傑也離開了。可是,葉小清卻發現李英傑走出幾步後,回頭看了她了一眼。葉小清感覺怪怪的,別又遇到一個張麗麗,以為她和雷鳴有什麽關係,要在背後搞陰謀害她。雷鳴坐下後,看見葉小清在發愣,於是拍了拍桌子,叫她別開小差。


    “那位法醫蠻漂亮的嘛,你對她沒想法嗎?”葉小清好奇地問。


    “你別瞎操心了!”雷鳴不高興道,“快關心關心自己吧,你知道李英傑剛才和我說了什麽嗎?”


    “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葉小清不願意動腦。


    “李英傑說,另一位法醫給白雲做了屍檢,他們一開始沒有找到他殺的特征……可是……”雷鳴拿不準主意,案子的進展應該保密,可如果不告訴葉小清,這笨女人肯定不會提防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你倒是說話啊!吊人胃口,最討厭了!”葉小清催道。


    雷鳴不再隱瞞,小聲道:“另一位法醫把白雲解剖後,發現她的心髒也碎掉了,和老保安的情況完全一樣。”


    第三章 禁地


    人的身體未受到破壞,體內的心髒碎成餃子餡,迄今還沒有哪一種科技能辦到。葉小清心裏冷冷的,紅星高中全是學生和老師,他們怎麽會去招惹髒東西。現在的社會裏知人知麵不知心,學校裏是不是有人心懷不軌,暗地裏幹了喪盡天良的壞事?


    “想什麽呢?”雷鳴拍桌子說,“我聽你說,老師還要負責督促學生按時作息,那你不是要晚上到學校裏晃一圈?”


    葉小清猛地點點頭:“對啊,我都忘了。我總是那麽倒黴,肯定會遇到……不幹淨的東西,這下可怎麽辦才好。”


    “辭職啊!”雷鳴幹脆地說。


    “除了辭職,你就沒有別的點子了?”葉小清不樂意道。


    “得了吧,你那點花花腸子,我會不清楚?想見阿風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雷鳴壞笑道。


    葉小清渾身發燙,想要解釋與別人無關,她的確很想把工作做好。可是,李英傑又忽然調頭回來找雷鳴,他們在房間交流了幾句,倆人都神情嚴肅。葉小清想去偷聽,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意思挪動身子。過了一會兒,雷鳴就借口工作上還有事,把葉小清丟給另一位民警,跟著李英傑走了。


    另一位民警就沒有雷鳴那麽好對付了,葉小清被他問得暈頭轉向,那些問題都精確到事情發生在幾點幾分。葉小清鬱悶地想,誰會記得幾點幾分到學校,說個大概的就行了嘛,是不是故意為難本姑娘。其他幾位老師早被放走了,葉小清還被民警留著,急得要哭了。民警見了就笑起來,心滿意足地放葉小清離開,臉上的笑容特別的邪惡。


    剛走出公安局,葉小清看見雷鳴又走回來,不過李英傑沒跟在後麵。雷鳴遠遠地打招呼,走近了卻發現葉小清一臉委屈,然後就問誰欺負她了。葉小清不願意嚼舌根,也許那位民警隻想做好本份工作,於是心裏的委屈就吞下肚子裏了。


    雷鳴看葉小清不肯說,於是話鋒一轉,問:“你要回學校嗎?能不能把老保安聽的錄音帶拿來?”


    “這不好吧?”葉小清遲疑道。


    雷鳴坦白:“這案子百分百是懸案,查不出凶手了,肯定會像小洋樓那種案子一樣,走走過場就算了。你把帶子拿過來給我聽一聽,也許能找出點線索,不然你會安心在學校裏教書嗎?”


    葉小清回憶呂雄鷹說過的話,老保安沒有親人了,偷偷拿走一盒錄音帶,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吧。那些遺物現在還堆放在實驗樓外麵,因為徐子娟忘了把宿舍門的鑰匙給葉小清,所以沒能把東西放進老保安的宿舍裏。其實不用雷鳴問,葉小清也想知道那盒錄音帶有什麽內容,於是她就保證明天一定把錄音帶拿過來。


    由於快到下班時間了,葉小清沒再羅嗦,騎上自行車往紅星高中奔,以免被堵在了上。葉小清很想問雷鳴,李英傑第二次找雷鳴有什麽事,可惜沒好意思問出口。還沒騎到紅星高中,呂雄鷹就打了一個電話給葉小清,催她快點回學校開會。葉小清回答自己在路上了,聽校長的口氣,好像要應對學生目睹白雲在樹林裏自殺的事情。


    一路上,葉小清拚命狂踩,恨不得闖紅燈,迫切地想要趕回學校。終於,在下午四點多時,葉小清氣喘籲籲地回到了學校。當她匆忙地跑到實驗樓,想把老保安的錄音帶拿走時,卻發現錄音機已經被人打開了,那盒帶子已經不見了。


    雖然現在還沒下課,學生們都在教室裏,但葉小清離開了幾個小時,如果有人真想偷這些遺物,決計不費吹灰之力。葉小清又翻了翻,錄音帶的確不見了,現在要捉賊,恐怕賊已經跑遠了。葉小清垂頭喪氣,今天什麽事都辦不好,為什麽命運老跟她開玩笑。實驗樓後麵就是白蠟樹林,葉小清不敢待太久,轉過身就一路小跑地奔到遠處。


    教師的辦公樓在教學樓的另一側,葉小清一口氣跑上去,感覺胸口燒起了一把火似的。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老師,葉小清冒失地闖進去,老師們不滿地望向她,似乎把白雲的死歸咎在這位新來的老師身上。葉小清緊張地環視,沒看見徐子娟,也許她去監督學生自習了,總不能沒人看住學生。


    坐下後,呂雄鷹就問老師們有何對策,不要讓恐慌的氣氛彌漫在學生之中。葉小清把臉上的汗水抹幹淨,正準備舉手提議,想說可以請心理醫生免費為學生們治療,誰有心理壓力就找心理醫生疏導。在葉小清就讀的大學裏,也有這樣的心理醫生,學生們會通過見麵、電話、電郵等方式來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可葉小清剛提出來,其他老師就紛紛反對,一來學校沒有多餘的資金,二來這個問題捆擾學校很多年了。老師們知道葉小清是新來的,於是就告訴她,心理醫生來了也沒用,這事早在很多年前就成了學校的一個恐怖的傳說。


    紅星高中的前身是一所師範類中專學校,那時學生們學習之餘要幹活,挖坑種樹什麽都有,總之都是為了美化校園。恰好1984年時,天津把絨毛白蠟樹確定為天津的市樹,學校就順應政策在試驗樓後麵開辟了一片絨毛白蠟林。學生們分工明確,有的負責澆水,有的負責把樹種下去,有的負責挖坑。有一位叫郝大勇的男學生力氣大,樹坑幾乎都是他挖的,可有一天他挖到一半就不幹了。過了一晚,郝大勇就在一棵白蠟樹上吊自殺了,而那棵白蠟樹與白雲上吊的是同一棵。


    那棵白蠟樹並不是學生們種植的,早在天津把絨毛白蠟樹確定為市樹前,實驗樓後麵就已經有一棵茂盛的白蠟樹。正因為如此,學校方麵認為一那裏的生長環境適合白蠟樹,於是才把實驗樓後麵的土地改為白蠟林。當郝大勇自殺後,學校方麵依舊把白蠟樹種下去,但卻不斷地有學生反應,他們看見白蠟林裏有人走動,走近一看卻不見了。大家把郝大勇的自殺聯係起來,白蠟林就成了鬼魂的專屬地,學生們也漸漸地把那裏看作“禁地”。


    學校裏的傳聞經過幾年的流傳,版本變得五花八門,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由於那是發生在1984年的故事,因此學生們並不在意,權當是一個杜撰的鬼故事。直到去年,學校裏發生了一件血案,禁地的傳說又被舊事重提。


    一年前,高三8班的一位男學生在課堂上玩手機,不巧被女老師發現。女老師在課堂上大罵男學生,男學生氣不過,小聲地還了幾句嘴。女學生怒不可竭,把男學生的母親叫來,逼著男學生和他母親給她道歉。女老師罵人的話很難聽,男學生不堪辱罵,竟然跑到教學樓頂,縱身一躍,從六層高的教學樓上跳下來。


    那位母親痛不欲生,抱住渾身是血的兒子哭得眼淚都幹了,學生們也目睹了男學生跳樓的過程。如果隻是這樣的事情,隻能讓學生們對女老師的作法感到憤怒,不會引起恐慌。怪就怪在男學生跳樓前,已經被樓下的母親勸說,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可是,男學生想轉身離開樓頂時,卻站在樓頂大喊“樹林裏好像有人”,誰料話還沒喊完他就忽然跳樓了。


    白蠟林早就荒了,那些樹都是自生自滅,沒有人去看管。自從白蠟林變成禁地,學校裏沒人靠近,也沒必要靠近。大家都認定男學生是被鬼迷了心竅,但學校方麵把責任歸咎於女老師身上,事後就把女老師開除了。


    “現在事情到了這地步,我也實話說了吧,那位女老師就是上一任地理老師。”呂雄鷹額頭冒汗地說。


    “那不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這一年裏……你們都沒招地理老師?”葉小清驚訝地問,她還真以為上一任老師去美國結婚了。


    “原來都由徐子娟代替,最近她身體不好,又要上幾個班的數學課,照顧不過來了。”呂雄鷹為難道。


    葉小清心想,找數學老師上地理課,這不是禍害下一代嗎。可呂雄鷹又告訴葉小清,那位男學生跳樓後,並沒有死,而是變成了植物人,如今就在市醫院的病房裏。葉小清聽完這些話,覺得更有必要找心理醫生到學校裏,若恐慌再蔓延下去,遲早會有別的學生自殺。虧得學校是民辦的,權貴的子女都去好學校了,在紅星高中念書的學生沒錢轉校,要不學生早跑光了。


    “那位女老師叫什麽名字?”葉小清在會議上問。


    呂雄鷹刻意不提姓名,被這位初生牛犢問了,又不好當眾拒答,於是說:“她叫張麗麗。”


    第四章 失敗的求援


    會議一直往下開,葉小清卻滿腦子在想,那位女老師和她認識的張麗麗是不是同一個人。一位是老師,一位是坐台小姐,根本不搭邊。會議結束後,呂雄鷹力排眾議,采納了葉小清的提議,決定請一位心理醫生過來。呂雄鷹之所以這麽做,是考慮到以後若再發生事故,學校方麵就不會被指責沒有做任何預防措施。


    老師們散會時,葉小清悄悄問呂雄鷹,有沒有張麗麗的照片。呂雄鷹拿了一遝資料,裏麵正好有張麗麗的兩寸照,於是就翻出來讓葉小清過目。葉小清起初還懷疑自己多心了,可是看過照片後,她才肯定女老師和張麗麗是同一個人。照片上的張麗麗一派威嚴,極富學識的氣質,但現在卻淪落風塵,跑到酒吧裏上班了。


    呂雄鷹對張麗麗現在的狀況搞不清楚,也不知道葉小清看照片的意圖,還以為她好奇心重。看著校長離去,葉小清拿不準注意,要不要找張麗麗問一問,也許她會知道更多的內幕。盡管上一次張麗麗想害她,但這次在紅星高中找到工作,不是張麗麗想插手就能插手的。葉小清反複思量,認定張麗麗與現在的事情無關,但她打算抽個時間去和張麗麗談一談。


    一想起那位母親目睹兒子跳樓,抱起滿身是血的兒子,葉小清就情不自禁地歎氣,她完全能理解那份痛苦與絕望。下課鈴聲早就響了,學生們紛紛奔向食堂,要將空空的肚子填滿。葉小清一個人從辦公樓走下來,望著來去匆匆的學生們,心想無論誰變了鬼,也不該把殺戮帶進校園。


    今晚,葉小清被安排值夜,要督促學生按時作息,晚自習時還要坐陣高三8班。夜幕還未降臨,葉小清就騎上單車,往南門外大街的方向騎去。如果想要保護這群學生,單靠葉小清一個人可不行,必須還要找一位貴人幫忙。葉小清要找的那位貴人正是袁奇風,可是他們從凶鄰事件後再未見過麵,不曉得這一次人家是否願意再幫忙。


    半小時後,葉小清滿頭大汗地趕到小雨茶樓,卻發現雷鳴先到那兒了。這時的客人還不多,葉小清大膽地走進去,但很怕再走一步就被袁奇風趕出門。袁奇風看見笨女人朝他走過來,暗暗叫苦,他現在的傷還未痊愈,額頭的疤也沒褪去。雷鳴回頭看見葉小清進來了,立刻諷刺她,果然忍不住寂寞,跑來找帥哥調情了。


    “你一個民警,說話別那麽流氓,行不行?”葉小清不好意思地說。


    袁奇風坐在茶桌邊,審問般地道:“你們倆是不是串通好了?”


    雷鳴邊笑邊搖頭:“她是自己想來的,指不定天天都在你門外徘徊,哪還用和我串通。”


    葉小清不客氣地坐下,然後害羞地轉移話題:“雷鳴,你來這裏……是不是也因為紅星高中的那件案子?”


    雷鳴收斂笑容,嚴肅道:“以前我問阿風要了很多張試冤紙,為的是區別什麽是凶案,什麽是懸案。今天我拿著試冤紙去檢查了,結果白雲和那位老保安都是被鬼害死的,試冤紙都變黑了。”


    袁奇風強硬道:“我上回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隻幫一次忙,沒有第二次。你們去找別人,別來找我。”


    葉小清商量道:“不能通融一下嗎?萬一還有學生遇害,那怎麽辦?黑板上的那行血字不是開玩笑的,我有預感還會出事,你就……”


    這時,袁奇風望了望樓上,站起來叫服務生送客,然後就急匆匆地跑上樓。葉小清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男人真沒禮貌,居然忽然跑上樓,還要把客人趕走。服務生是馬小田,葉小清上回住在小雨茶樓時,曾和他交流過。馬小田連連抱歉,請雷鳴和葉小清離開,還說袁奇風偶爾有這種情況,就這樣忽然跑上樓,丟下正聊得歡的客人。


    說到這兒,葉小清就想起袁奇風把三樓鎖住了,他會不會是跑到三樓去了。有一瞬間,葉小清想跟上去看個究竟,但這不是她家,不能自作主張。雷鳴氣呼呼地走出來,雖然沒罵袁奇風,但不高興的表情卻寫在臉上了。葉小清雖然猜想三樓可能有急事,因此袁奇風才跑上去,但也對袁奇風的反應很生氣。


    走出來後,雷鳴就問葉小清:“你拿了錄音帶沒?”


    葉小清把錄音帶丟失的經過說了一遍,雷鳴又問:“你覺得是誰幹的?”


    “我覺得是徐子娟!我記得,拿遺物到實驗樓前,徐子娟聽過那盒帶子,很可能聽到了什麽不對勁的東西。不過我剛去那學校,了解得不多,也許不是她拿的。”葉小清沒有把握地說。


    “哪來這麽多的‘也許’?要是警察都像你這樣,案子不用查了。”雷鳴苦笑道。


    葉小清不服氣道:“那你呢?你為什麽來找袁奇風,是不是查到什麽了?快告訴我!”


    雷鳴信得過葉小清,於是吐露真相:“今天下午,李英傑不是把我叫出去嗎?她後來發現在1984年也有過一個案子,死者的心髒都碎掉了。”


    “死者是不是叫郝大勇?”葉小清怔怔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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