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遠走後,顧墨涵就去了浴室,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秦舞陽看到李清遠帶著不可抑製的興奮兔子一樣躥了出去,她似乎隱隱看到她的清譽正在破裂,碎成一地。


    秦舞陽覺得以她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五年的經驗來看,現在最明智的舉動應該就是努力討好顧墨涵,說不定他一高興就能幫她解決衣服的問題了。


    顧墨涵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秦舞陽一臉笑容的站在房子中間,窗簾已經全部拉開,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整個房間,秦舞陽就站在陽光裏,一張小臉幹幹淨淨的,不帶一絲一毫的脂粉,顧墨涵看的心裏那點怒意都散了,卻拉不下麵子,依舊麵無表情的邊擦頭發邊往更衣室走,“嘩”的一聲拉開更衣室的門。


    秦舞陽探著腦袋往更衣室裏看,可以看到衣服鞋子都分類放的整整齊齊,心裏還不忘仇富:真腐敗!還弄個更衣室,一個男人買那麽多衣服幹什麽!想到自己那個不大的、永遠亂糟糟的衣櫃,秦舞陽撇了撇嘴。


    顧墨涵很快穿戴整齊,白色的長袖t恤,灰色休閑褲,頭發濕漉漉的,顯得特別陽光,像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秦舞陽突然意識到,原來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


    顧墨涵看著秦舞陽呆呆的模樣很受用,嘴上卻不留情:“你怎麽還在這兒?”


    秦舞陽愣了:“那我應該在哪兒?”


    顧墨涵眼神清湛,嘴角勾起邪魅的笑,語氣卻是嘲諷的:“一夜情之後,兩個人不是應該一刻不停留的分道揚鑣各奔東西嗎?從此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奈何橋。”


    “啊呸!”秦舞陽啐了他一口!


    盡管如此,秦舞陽聽到他的嘲諷,心裏的委屈還是不可抑製的全都浮上來。她現在下半身又酸又疼,罪魁禍首還不是他嗎?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嗎,至於這麽揪住不放嗎?


    以往秦舞陽在鬥嘴方麵從不輸人,每當別人奚落她,調侃她,諷刺她時,她總能鎮定自若的回擊,實在不行,就會選擇同歸於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但是她在顧墨涵麵前就是強硬不起來。這些話別人說了,她可以冷笑著回擊,但是從顧墨涵嘴裏說出來她就是覺得委屈。想到這裏她的眼眶有些發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心理。


    顧墨涵看著她的眼睛慢慢變得晶瑩,才發覺自己過了火。他知道秦舞陽不是那種很開放的女孩子,剛剛那番話對於她來說,確實有些難聽,他就是氣不過秦舞陽不惜毀壞自己的名譽來和他劃清界限。


    他走過去輕輕攬過秦舞陽,她的身上、頭發上有和他一樣的清香。顧墨涵突然意識到,自己折騰了這麽久,要的不就是現在這樣嗎?


    顧墨涵摸摸她的頭發,語氣溫柔的輕聲說:“你還疼不疼啊?要不去床上躺會兒?”


    秦舞陽臉上的溫度急速上升,眼裏的淚也退了回去,她推開顧墨涵退了一步,瞪著顧墨涵:“流氓!”


    顧墨涵立刻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的模樣,戲謔的開口:“我是流氓,昨晚不知道是誰在我身下哭著求我這個流氓更流氓一點,嗯?”


    那個“嗯”字被他說的蜿蜒旋轉,直擊人心。秦舞陽的臉紅得像個小番茄,顧墨涵心裏更歡快,他心情極好的看著秦舞陽:“你穿我的浴袍還是很好看的,不過,我更喜歡你不穿衣服的樣子。”


    現在的秦舞陽覺得顧墨涵就像一個不務正業的二世祖,百無禁忌,什麽話都敢說,哪裏還有人前的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模樣?


    秦舞陽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我想回去了。”


    顧墨涵挑了挑眉:“回去吧,我也沒攔著你啊。”


    秦舞陽握緊拳頭,抬起頭看著顧墨涵,“我的衣服濕了……”


    “你是希望我家裏有女人的衣服嗎?”顧墨涵坐在沙發上,伸開長長的手臂,悠閑愜意。


    秦舞陽怕再次惹怒顧墨涵,那她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方不方便幫我去幫我買?”


    顧墨涵一口回絕:“不方便。我現在不想出門。”


    買衣服?買了衣服回來恐怕你立刻就會離開吧?


    “你可以在這裏等到衣服幹,我不介意你暫時待在這裏。”顧墨涵一副好心腸的樣子。


    秦舞陽徹底崩潰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顧墨涵不會幫自己的!


    “顧墨涵,現在是冬天,衣服不會那麽快幹的,我今天還得去上班,就是那個案子,我的進度慢了對你也沒好處的,是不是?”秦舞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顧墨涵看著秦舞陽皺著一張小臉的摸樣漸漸笑開,笑意直達眼底:“你求我啊,你求求我,我就幫你。”


    俗話不是說了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秦舞陽就是一隻偽兔子,她的倔勁上來了,怒不可遏的衝上前去,拿過沙發上的抱枕使勁往顧墨涵身上砸,嘴裏咬牙切齒的叫囂著:“求你個頭,我打死你!打死你!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你幫幫我怎麽了!還讓我求你?我偏不求!我今天還不信不求你就回不去了!”


    顧墨涵一邊躲避一邊拿手遮擋,還不敢使勁怕弄傷秦舞陽,而秦舞陽偏偏不領他的情,他越是手下留情秦舞陽越是拚盡全力。最後顧墨涵一把扯過抱枕扔到一邊,長臂一伸攬著秦舞陽的腰把她壓在沙發上,秦舞陽經過發泄,氣喘籲籲,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反觀顧墨涵則是悠然自得,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寬大的浴袍在剛才的廝打中被扯得鬆散,顧墨涵順著打開的領口可以看到婀娜的曲線,胸前的柔軟隨著劇烈的呼吸起伏,顧墨涵突然懷念起昨晚掌中那種滑膩酥軟的感覺,眼底漸漸染上欲望的色彩。


    秦舞陽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還在平複著呼吸,絲毫沒有注意到顧墨涵越來越深的眸子。


    清脆的鈴聲打破了寂靜,顧墨涵皺著眉,怎麽每次都有電話進來!他很主動的起身把秦舞陽的包遞給秦舞陽,秦舞陽從裏麵翻出手機接起來


    剛接通就聽到秦母泣不成聲:“舞陽,你爸爸他……”


    秦舞陽一下子做起來,秦母在她的印象裏一直是個堅強的女人,就算當初丈夫的出軌也沒讓她在秦舞陽麵前掉過一滴眼淚。秦舞陽不知道什麽事能讓秦母慌成這樣,她急忙開口:“媽,您別著急,慢慢說,我爸他怎麽了?”


    “你爸,今天早上你爸出去鍛煉,誰知道……現在在搶救……”從秦母斷斷續續的話語裏秦舞陽明白了。


    顧墨涵看著秦舞陽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他坐過去握住秦舞陽的手。屋裏溫度很高,而她的手卻冰涼。


    秦舞陽安慰了秦母兩句,問了是哪家醫院就掛了電話。然後立刻起身往門口走,顧墨涵拉住她,秦舞陽使勁掙紮著,淚水不斷從眼眶裏湧出:“放開我,你這個壞人!”不斷對顧墨涵又踢又打。


    顧墨涵緊緊抱住她,安撫性的拍打著她的後背,輕輕地開口,聲音中帶著安慰和蠱惑:“舞陽,別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我已經叫人送衣服過來了,很快就回到,這段時間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幫你的。”


    秦舞陽慢慢平靜下來,抬手抹了抹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口:“我爸早上出去鍛煉的時候出了意外,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現在在醫院搶救,我媽一個人在那兒,我得趕快過去。”


    顧墨涵拉著秦舞陽的手坐下,把她緊緊摟在懷裏,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最後放下手機,一心一意的抱著秦舞陽。秦舞陽覺得心裏的害怕和無助在這個寬厚有力的懷抱裏漸漸得到平複,她緊緊抓著顧墨涵的衣襟,好像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顧墨涵的秘書很快送來了衣服,秦舞陽匆匆換上就和顧墨涵趕去了醫院。到了醫院門口,已經有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情況怎麽樣?”顧墨涵拉著秦舞陽的手問。


    “頭部受到鈍物的重擊,身上還被捅了幾刀,正在搶救,由於病人年紀比較大,情況不容樂觀。”


    秦舞陽的心不斷下沉,她沒想到情況這麽嚴重。到了搶救室門口就看到秦母怔怔的坐在那裏,好像入了定。她掙脫開顧墨涵的手,走過去攬住秦母:“媽,您沒事兒吧?”


    秦母看到秦舞陽便不斷流眼淚:“舞陽,你說你爸不會有事兒吧?這麽多年他每天都去鍛煉,怎麽今天就……”


    秦舞陽忍住眼裏的淚水,安慰著秦母:“沒事兒的,媽,我爸身體多好啊,肯定沒事兒的,您別擔心。我姐呢?”


    “你姐出國進修去了,我還沒告訴她。”


    秦舞陽點點頭:“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你爸今天和往常一樣去晨練,我買完菜回家,他還沒回來,後來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聽目擊者說,好像是幾個小混混幹的。你說,你爸也沒得罪誰啊。”


    秦舞陽心裏也是一團亂,麵上還得假裝堅強的安慰著秦母。秦母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的顧墨涵:“這位是?”


    顧墨涵恭敬而禮貌的回答:“伯母,您好,我叫顧墨涵,是舞陽的朋友。碰巧聽說了伯父的事情,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您有什麽事吩咐我就行了。”


    秦母收起了在女兒麵前的脆弱,禮節性的點了點頭:“顧先生客氣了。”


    顧墨涵終於明白了秦舞陽的倔勁和死要麵子是來源於誰了,“伯母,您別客氣,叫我小顧就行了。您別著急,伯父會沒事兒的。”


    接下來的漫長時間裏,顧墨涵不斷充當著小弟的角色,端茶送水,跑前跑後,終於手術室的提示燈滅了,接著醫生走了出來,秦母和秦舞陽立刻站起來。


    秦舞陽在邁第一步的時候頓了一下,她想起來很多電視劇裏都會出現的狗血劇情還有那一句讓人肝腸寸斷的話: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顧墨涵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緊緊牽著她的手,溫柔的說:“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秦舞陽轉過頭看著顧墨涵眼裏的柔情和堅定似乎有了力量和信心,和他十指相扣,大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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