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白被那名為桃花的女子安排在了湖左麵的木屋內,隔壁兩邊分別住?33??的是薑沉魚和紀綱,一連三日,老者不曾召喚李念白,李念白也毫無焦急之意,飯菜每日都有人按時送來,出門賞賞景,聊聊天,三日裏,那是無比的悠閑。


    隻不過在這三日內,有一件事情最讓李念白頭痛無比,那就是每夜子時,都會有人唱起戲詞,第一日,是女聲,唱念之間哀轉不停,讓人聽的有些垂淚而下,仔細聽,便會發現,那人用的是南呂宮的唱法,唱的是正是元曲大家關漢卿的《竇娥冤》。


    第二日,是男聲,唱的元曲大家鄭光祖的《三戰呂布》,聲音渾厚沉重,正如一戰場猛將那般,讓人心血沸騰,感歎不已,用的是正宮唱。


    第三日,不知是不是二人同時唱起,男女聲音交替而鳴,一出鄭光祖的《倩女離魂》那是一個鬼氣森森,讓人不自主的脊背發涼,以至於李念白一晚上沒有睡好。


    李念白在第一日就想找出這人是誰,出了門之後,居然找不出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想去問,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既然能在這裏唱戲,那別人肯定也是聽見了,他人都不曾埋怨,自己一個過客,埋怨什麽。


    隔壁的薑沉魚和李念白一樣,輾轉反側,卻也無能為力,隻有紀綱,不知是什麽緣由,從來沒有出來過,仿佛是沒有聽見這聲音一樣。


    第三日清晨,陳青桐攙扶著老者,帶著兩個人來到了李念白的住所。


    腳步聲在屋子外麵響起的時候,李念白就趕快跑了出來,微微拱手,算是與老者見禮。


    老者聽到腳步聲消失,指了指身後二人開口道:“你和這二人學習幾天武功。”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完,老者和陳青桐便離去,隻剩下老者帶來的兩人不知在想什麽,恍恍惚惚。


    李念白仔細的看了看二人,其中一人正是那天乘船的獨臂老者,隻不過今日,衣衫不變,腰間卻是多了一把刀,而另一個人,中年模樣,身穿綢緞布料的衣裳,微微發福的身材配上一臉猥瑣笑容,活脫脫的一個為富不仁的形象。


    李念白看到二人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率先開口道:“李念白見過二位長者。”


    這句話,方才讓二人的目光移轉到李念白的身上。


    獨臂老人聲音略微有些沉緩,但卻簡練,隻有二字:“俞山。”


    為富不仁模樣的中年人話語輕柔,宛如鄰家大叔:“叫我孟胖子就行。”


    報完自己的名字之後,獨臂老者點了點頭道:“好苗子。”


    孟胖子搖了搖頭道:“對我來說,可是差的太遠了。”


    不明白二人話語中的含義,李念白自然是不肯開口詢問,盲眼老者讓他學所謂的武功,卻不容拒絕的走了,讓李念白無奈,但也慶幸。


    無奈的是老者好像從來不許他人拒絕,慶幸的是,可以學武功,要知道,楊勇的那一套招式,可是早就讓李念白心生羨慕了,若是自己也有那麽厲害的身手,也不至於被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獨臂老者俞山對著孟胖子說道:“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孟胖子回道:“自然是我,看著小子的模樣表情,應該是什麽也不懂,哪裏能學你那深奧的法門。”


    獨臂老者得到答案之後亦離開,剩下孟雲和李念白二人。


    孟胖子如同自來熟,走進木屋內拿出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在那,看著李念白說道:“陳師讓我二人教你些功夫,我二人自然是竭盡全力,至於你呢!學就行,也不用叩頭拜師,做那無用功,大家都是聽命行事,本分就中。”


    李念白對武功心生向往,自然飛快點頭答應。


    孟胖子無奈的說道:“你小子走路略微輕浮,莫不是一天武功都沒學過。”


    李念白再次點頭。


    孟胖子笑著說道:“天下間,武夫境界,你是一概不知了?”


    李念白這次回道:“不知。”


    孟胖子詳細講解道:“天下有武夫,有江湖,自古以來,世人就喜歡把這些武夫分成品秩,江湖上更是喜歡將武夫稱幾等,慢慢地,就有一個人不成文的規定,江湖三流,武夫九品。”


    李念白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孟胖子的幾句話勾了起來,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什麽是三流,什麽是九品。”


    在孟胖子的口中,李念白得知這三流九品的詳細劃分、


    三流,一二三,下三品,鍛力。


    二流,四五六,中三品,煉氣


    一流,七八九,上三品,神通。


    鍛力,是指武夫發力,怎樣運用自己身體的力量發出去,用孟胖子的說法就是,打人一拳,人退三步,身感疼痛,那就是一品,打人一拳,隻退三步,不疼不痛,二品,打人一拳,不退一步,內髒受傷,此為三品。


    而那煉氣,也可以稱為養氣,人生來便是有一口氣,臨死之時方才吐出,養的便是這股子氣,人不同,氣也不同,有殺氣,殺人養氣,有靈氣,不沾紅塵,有霸氣,霸道絕頂,有怨氣…………,氣生丹田,便是四品,氣可外放,便是五品,收放自如,便是六品。


    神通,隻是世人不明所以,故而取之,但也有一定道理,便是孟胖子口中的一日行千裏,抬腿之間,離地十丈,一掌拍出,可百步殺人,稱之為神通,而這神通便是心意,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七品,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為八品,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為九品。


    孟胖子似乎是怕李念白不懂,還特意舉了一個例子,一開始,你看見一隻烤全羊,你想的是吃了它,後來,你吃過了無數隻烤全羊,也自己做過烤全羊之後,在看到烤全羊的時候,想得便是這隻是什麽羊,用的是什麽做法,放的是什麽材料,再後來,你再看見烤全羊,就不管其他,吃了再說。


    簡單來說,最後之所以你看烤全羊還是烤全羊,一是你放過了世上的烤全羊,二是你放過了自己,當然,前提是,你確實懂了烤全羊,而且你知道你懂了。


    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孟胖子對李念白投去一個詢問的眼光。


    李念白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吃羊肉。”


    孟胖子無語,隨後氣鼓鼓的說道:“那把烤全羊換成紅燒肉,這次懂了嗎?”


    可能是孟胖子也發覺到自己被李念白的這番話帶歪了,惡狠狠的說道:“我說的不是烤全羊和紅燒肉,是道理。”


    李念白嘿嘿一笑:“你早說是道理啊!懂了,我還以為你問的是烤全羊呢!”


    孟胖子的這一番言論,無疑為李念白打開了另一道大門,可謂是眼界大開,對孟胖子口中的離地十丈、一掌殺人更是向往之極。


    李念白在心中反複思量之後,方才把疑惑問出:“那一流九品之上呢!”


    這話一出,孟胖子收斂笑意,神情莊重的說道:“一流九品之上的人物,那可真真的是高的不能再高的高手了。”


    可能是這句話讓孟胖子起了興頭,對這李念白說道:“天下間有十個人可稱之為九品之上。”


    “皇城內有一個無根太監,一身大純陽,爐火純青,可謂九品之上,京師有一個讀書人,養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也早已登入九品之上,真武山上有一個白發道人,此人下山後,出劍一招,江湖人無可匹敵,估摸著也是九品之上,大佛寺有一個駝背老僧,一本金剛經讀出了兩個字,不敗,早已是九品之上。”


    孟胖子仔細的想了想,繼續說道:“巴蜀之地,有一名絕色女子,救人殺人一念間,也可稱為九品之上,武穆宮中有少年,無情無義,九品上,雲滇有一個笑臉商人,一身富貴氣,高深莫測,九品上,江南道有一個好賭劍客,僅僅敗一次,就是敗在白發道人手中,同為九品上,你要是走入江湖,切記,要遠離這幾個人。”


    見到孟胖子不再言語,李念白在心中默數了一遍,發現在孟胖子的話語中僅僅聽到了八八,不由得問出:“這才八個人,你不是說又是十個人嗎?”


    孟胖子看了看李念白,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李念白大為疑惑:“知道什麽?”


    孟胖子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李念白說道:“你可知秦樓?”


    秦樓,李念白有所耳聞,江湖上盛傳的殺人組織,號稱無人不殺,而且還從未失手,讓人畏懼。隻是誰也不知道這秦樓建在何處,位於何方,而且他們的消息似乎最為靈通,誰想殺人,他們自然而然的找上門,商量好價錢之手,便有人出手。


    聽到李念白嗯了一聲,孟胖子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湖的另一麵,層層房屋。


    李念白略微發愣,莫非,此地就是孟胖子口中的秦樓,但是這與餘下的兩個人又有什麽關係。


    見到李念白回過頭,孟胖子站起身來,自豪的說道:“我秦樓的第一殺手,自然也在九品之上。”


    李念白輕聲問道:“誰?”


    孟胖子這次卻再無豪氣,反而有些畏懼地搖了搖頭。


    李念白追問到底:“這才九人,還有一個人。”


    孟胖子這次沒有了畏懼,神情欽佩無比:“長生亭,陳師。”


    對於陳師,這個稱謂,李念白不可算不熟悉,紀綱稱盲眼老者為陳師,方才這二人也成老者為陳師,這人說的是盲眼老者無疑。


    李念白如同一個初讀書的孩童,將不明白的都問了出來:“那這十個人沒有排名嗎?按道理應該排出一個第一第二。”


    孟胖子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是考取功名呢!有狀元、榜眼、探花一說,除去真武山的道人和江南道的劍客交過手之外,十人中再無人交手,自然無法言說。”


    李念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孟胖子可能是覺得自己說的也不對,轉而開口道:“不過,也分怎麽說,若說是是殺人,我秦樓第一殺手,自然是天下第一,若是救人,巴蜀女子當為第一,劍法,自然是真武山的那位第一,江南道的劍客排第二,若說命理相術,無人可出陳師,防禦之強,駝背老僧為第一,丹青一途,書生第一,年齡最小,武穆宮少年第一,身上缺物件的,便是那無根太監,最有錢的要數笑臉商人了。”


    原來天下十人,九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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